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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师映容怒道,“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她伤成那样也激不起什么水花,七星阁上上下下有哪一个不恨她的?我就不信到了这种关头,我若站出来收拢人心,还会有人愿意替她卖命,平日里心狠手辣从不知道善待下属,一朝落马谁不晓得落井下石?也就你还想不通这些道理,优柔寡断!” “你以为花月舫的人就全是忠心于你么?”蓝心皱起眉头,语调微冷,“你一贯的毛病就是太过冲动,不懂什么叫谨慎,亦不懂什么叫步步为营,你若真想拼个死活,当初被逼成那样为何不绝处反击,不也还是将我送来了七星阁?” 师映容被她一噎,神情顿时僵硬下来。 半晌,才听她放缓声调道:“将你送来是不得已而为之,那时我并无江湖经验,不懂如何应对,可眼下已是今非昔比,我也不再是从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师映容,你信我!” 蓝心看着她,叹气:“我信你,但我绝对不会同意你的计划,只要出手便绝无后退的可能,你死,我自然也不能活,你若是还在意我,便不要莽撞,阁主虽然看着冷血无情,但这些年她待我并不薄,我心里清楚,总之我愿意相信她一次,一年之期一过,她会放我走的。” 师映容情急不已:“师妹!” “你不必再多言,”蓝心转过身背对着她,“总之我的立场已经表明,该怎么做,你自己好好儿思虑,别的我也不想再说,你回去罢。” 言毕,她便一个飞身自栏边跳落而去。 见她离去,师映容情绪激动难以平复,抬腿便是一脚朝那廊柱踢去,瞬间便将那廊柱踹出一道又长又深的裂缝。 回头看着那长廊尽头紧闭的房门,她冷哼一声,随即也怒气腾腾地走了。 二人相继离开,长廊重归平静。 等了许久,偷听完这番对谈的绮桑才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 她盯着那险险欲断的廊柱看了一阵,默不作声地往另一头行去。 第66章 屋内宽敞而明亮,轩窗半掩,柔软的木榻上,红衣女子正静静躺着,眉头蹙拢,脖间一片冷汗,仿佛睡得并不安稳。 她已经昏迷了足足六日了。 绮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行到榻边坐了下来。 梳妆台边盛着一盆清水,她将怀里的手帕取出来,正想沾点水打湿时,忽然瞥见那帕子上绣着的图样。 艳丽的花朵怒放得恰到好处,花瓣细窄飞扬,嫣红似火,之前忘了细看,绮桑这才发觉那帕面绣的竟然是彼岸花。 料子很轻薄,一丝陈旧感也无,这手帕显然是新做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兀自摇了摇头,脸上浮起一点略带怅然的笑意,却又转瞬即逝。 这些日子以来都是流落在外又居无定所,也没个条件洗澡,绮桑回来的时候闻到自己身上的味儿着实有些难以言喻,可此刻替孟青擦拭汗水时,那股好闻的幽香依旧似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 这人怎么回事?她暗暗想,同样是几天不洗澡怎么她闻起来还是这么香? 人比人果然气死人,有的人生来就是仙女,而有的人一辈子都是泥娃娃,老天真是不公平。 腹诽之余,那张脸被她擦得干干净净,重归本来面貌,待将手帕洗过一遍后,她便拉开被子将孟青的衣领扒下了肩头。 白皙的肌肤一瞬敞露于眼底,纤长的脖颈,光滑的香肩,还有那精致漂亮的细瘦锁骨,再往下移去,甚至还能瞧见两道若隐若现的圆弧。 绮桑弯着腰,见状不由多看了两眼。 红衣衬的人浑身雪白,好似凝脂,漆黑长发散乱在枕边,衣领大开间显出一片上好光景,美人虽无往日莹莹璨璨之容,却是生出另一种罕见的弱柳扶风般的病态美来,这副模样,即便同是女子,也很难做到不为之惊叹、浮想联翩。 绮桑一把老腰快要弯断了。 她站直身子,目光却始终未从孟青身上离开过,可不知怎么的,每多看上一眼,她便觉得心里的烦躁也更强上一分。 这种奇怪的烦躁感之前在山洞里也出现过,眼下是第二次,她搞不懂自己在烦躁什么,可偏生就是忍不住,只觉心口好像有一团烧得正旺的烈火在炙烤着五脏六腑,有些难忍。 她拧着眉毛,两手捂在心脏的位置,呢喃道:“我是不是得什么病了……?” 疑神疑鬼半晌,像是实在受不了那烦躁感似的,绮桑扭过头看向另一侧,抬手在孟青胸前胡乱擦了几把,动作飞快,末了便又十分敏捷地替她拉好衣裳,随后便“嗖”一下将那半掀开的被子给盖了回去。 做完这些,她便逃也似地跳去了外头的木桌旁坐下。 搞什么,人家要杀你,你还好心好意照顾她?你圣母白莲花吗! 绮桑心情复杂,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她在那桌边坐了一会儿,觉得这屋子里的幽香越来越浓郁了,闻的她简直快要喘不过气来,便懊恼地一脚踢开房门跑了出去。 海风萧索间,那幽香也随之不见,心里的烦躁却半点也没消减。 绮桑趴在栏杆上发愣,没多久,便听身侧传来了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她此刻情绪欠佳,听到有人过来也没心思抬头看一看,只自顾自盯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弟子出神,不多时,那脚步声便在她身后停了下来,只听一道年轻的嗓音问道:“姑娘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