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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得近了,还是能闻到薄覃桉身上冷冽的消毒水味。只不过这些年进医院多了,他也便不怎么排斥这种味道。 “每次他们讨吻的时候,我都会满足。” 游屿极为轻巧地,蜻蜓点水般在薄覃桉的唇上印下一吻。 “就像这样。” 你知道为什么吗?他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下,竟有些发抖,连带着他触碰薄覃桉的指尖,环着他的手臂。 眼前闪过的,是洁白的床单,架着还未滴尽药物的金属长杆,以及极具压迫力,遮挡住他实现的黑暗。 是明亮而沉静的双眼,是温热而微微干燥的唇,是宽阔而坚实的臂膀。 是他……多少年都不敢开启的尘封。 “薄覃桉,如果你能好心放过我,我会永远心怀感激。” 他苦笑着,本以为自己足以独当一面,但面对与薄覃桉还是会不自觉颤抖。 这种敬畏与依赖,或者说是面对过去的挫败,他始终会恐惧。 “我幻想过我们再见面,我想我大概可以很自信地向你介绍我自己,可我见到你的那刻,居然连手都不敢握。” “可我还是硬着头皮要对你问好。” “那个时候我发现,我好像没有超越你的可能。” 少年时,你是指引我的明灯,是我永远不可及的仰望。而现在,你是甲方,是我需要绞尽脑汁迎合想法,获得报酬的金主。 “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游屿紧紧抱住薄覃桉。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远离,可还是做不到。 “游屿。”薄覃桉轻轻抚摸着游屿耳后,“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这些年,辛苦你了。” 即将快要而立,足以称作为男人的人,在听到辛苦两个字,终于忍不住落下藏了不知多久的眼泪。 说不上是委屈,也说不上是难过,只是觉得这句话好像早该到来,只是因为路上堵车,迟来了不知多少年。 他吸吸鼻子说,“不客气。” “薄覃桉,你从来都没有给过我一个完整的吻。” 所以,那些情人向我索要的时候,我都会给予他们。 我不想让他们像我一样,留下遗憾。 第七十章 他少年时那么求而不得的东西,一朝所得,倒让他不由得更伤感。如果当初能像现在这样,那么他和薄覃桉的结局会不同吗? 他大脑转得飞快。 不能,他想。 “你现在愿意给我吗?”游屿语气中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缱绻般的留恋。 近在眼前,这次你肯不肯。 …… 许久,男人才停止沉默,“下车。” 游屿没动,薄覃桉又道:“别装了。” “也是。”游屿收回手,弯眸笑了下,“这才是你。” 他跟在薄覃桉身后下车,薄覃桉将车门锁了,一转身看到游屿靠在一旁的柱子边打量自己。 游屿笑道:“如果你真的低头,今天这顿饭就是我们的散伙饭。” 刘海略有些长,稍微有点扎眼。这几日加班都是借公司那些女同事的发卡用,昨天开会又稍微抹了点发胶,没觉得有什么不便,直到现在才感到不适。游屿稍微拨了下头发,用指尖挑起一缕说该剪了。 “你会觉得我轻浮吗?”游屿又问。 薄覃桉没回他,反而问他怎么二十七岁也没定心,这个年龄的人也该收拾收拾找个伴结婚。 游屿说:“你二十八的时候,光情人我就见了两个,包括我,三个。” 他说完突然摇摇晃晃缩着肩膀,单腿跳朝前蹦了几下,严肃地拧着眉心不吭声。薄覃桉站在原地看了会,见他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抬脚走到他身后,伸手扶了把。 “啪!” 游屿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冷道:“别碰我。” “腿抽筋了,晚上没盖好被子吗?”薄覃桉问。 不说这话还好,游屿恼羞成怒,提着嗓子阴阳怪气道:“你哪个小情人不好好盖被子,你现在居然还管到我头上了。咸吃萝卜淡cao心,你有病吗?” 薄覃桉看着游屿笑了笑,“的确有踢被子的。” 小腿实在是疼得没法忍耐,游屿蜷缩手去敲打,薄覃桉的声音又从头顶传来。 “只有一个,年龄很小,十七岁。” 哦,又是个十七岁,游屿骂骂咧咧道:“你一个奔四的老男人怎么还祸害未成年,你要不要脸!” “他和你一个姓。” 要脸两字和一个姓的声同时落下,交叠在一起,游屿那声比较大,盖过了薄覃桉的,停车场空旷,音调盘旋了一两秒才止住。 薄覃桉这话明着暗着臊人,人家既没发火又没动手,反倒是自己。游屿原本就心里压着火,被薄覃桉搞得里外不是人,里子面子丢尽了,他一瘸一拐朝前走,没回头,但他知道薄覃桉就在自己身后,打量着自己。 肩胛骨灼热,腰部也莫名觉得不适,所有加班做项目的后遗症好像瞬间被激发出来。游屿心想可千万别现在发作,后续还有那么多工作,被薄覃桉三勾两带全引出来,自己要损失多少钱。 到停车场那边的电梯,人也就多起来,腿上的那根筋逐渐不疼了,终于能够正常行走,游屿加快脚步,让自己离薄覃桉远一点。 再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