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厨房里漫起诱人的香气, 一盘盘色香味浓的菜肴相继炒出，冉冉看了一会, 见阿姨在一旁帮忙, 自己留着也没多大作用, 便向院子走去。 齐翰海的小庭院十分雅致, 分布有落，房子的侧边种着果树，落地窗对着的一侧挖了一处池塘, 里面养了许多锦鲤，每一条足有一米多长，身上的颜色像彩绘一样美丽，而围着池塘，间或种了许多茶树，那清新的香气, 一踏入院子便能闻到。 冉冉站在齐翰海身边, 见他执着剪刀修剪着茶树枝，神态认真，便不出声打扰，安安静静地看着，许久, 他转过头来，眼神慈爱，“你是个好孩子。” 看了她一会，他缓缓说着，“我们家光毅，瞧着是挺好，其实，脾气不太好，和他在一起，劳你多担当了。” 冉冉忙说“不会，他对我很好，没有发脾气。” 齐翰海笑了，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这孩子，从小就十分优秀，他本来……唉，我相信你也感受到了，他比一般人更敏感，虽然他表现得不在乎，但是呀，他比谁都心细。” “我只希望你们，和和气气的相处，凡事相互体谅，这日子也就能过得和和美美了。” 他一边说着，剪下一枝茶花递过来，“请珍惜。” 冉冉能感觉到老人家对孙子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心中十分动容，她双手收下花，灿烂一笑，“我一定会珍惜的。” 齐翰海点点头，透过落地窗望进室内，“你知道吗？明天是……” “他的生日，”对上老人家睿智的眼睛，她笑道“我一早准备了今晚凌晨给他庆生。” “你有心了。”他缓缓点头，和蔼说道，又看了一眼向他们走来的身影，那人带着一脸笑意，如沐春风…… “我们回去吧，别让他等。” 三人用了一餐温馨的午餐，齐翰海是个十分有趣的老人家，说话风趣，知识渊博，冉冉渐渐褪去了初时的拘谨，两人颇为投缘，聊得很愉快。 最后离开时，她一再回头，“爷爷等我们明天过来呀。” 岂料齐翰海摆摆手，“今天来了明天就不用来，好好休息吧。” 上车后，齐光毅帮她系上安全带，声音轻柔，“爷爷喜欢安静，我们下次再来看他。”说完又定定地看着她，眼神缱绻，似有千言万语之词。 他只剩下爷爷一个亲人，自然希望他们能和睦共处，冉冉明白他的心意，她弯着眼睛，伸手抱住那宽厚的胸膛，轻吻在他下颌上，“听你的。” 他的喉结滚动了下，低头准确擒住她的唇瓣，缠绵地与她相吻，他此刻心中，弥漫着轻柔又细缓的感情，从心口徐徐流向他的四肢，他被一种名为幸福的滋味包围着。 怀里的这个小女生，一定是上天为了弥补他人生的所有不幸，特意送到他身边的小仙女…… …… 两人回到齐光毅家。 冉冉这几天都没有工作，不用担心有电话打扰，而齐光毅早把事情处理好，就为了腾出时间和她相处，但计划是这么计划，有时总赶不上变化。 冉冉午睡醒来，走到楼下就看到卓远带着一叠资料过来了，齐光毅正拿着文件看着，神情十分认真。 这样的齐光毅她还没见过，她好奇看了一会，对想和她打招呼的卓远摆摆手，示意不要出声，便把空间留给他们，自己走到厨房去。 他家的厨房不小，齐光毅本身颇精厨艺，是以这间房子的厨房装修得比一般家庭的还要大，各种厨房用具应有尽有，就为了能更好地施展身手。 这时厨房长长的料理台上，放了许多的新鲜菜rou，这全是他们从齐翰海家离开后，去附近超市买回来的，冉冉拿下围裙，系在自己身上，心想饭可以晚点煮，还是先做个蛋糕吧。 明天是他的农历生日，齐光毅自己从来没有提起过，冉冉也是之前和方父聊天时突然想起来的，他的生日在8月28，国历已经错过了，当时他们恰好在冷战期间，她竟也忘了这回事。 想起生日这回事后，她立刻去翻日历，现在是9月下旬，万幸，农历生日还没过，当时她就开始想，要用什么方式和他庆生。 想了许多，最后还是决定两人一同渡过，简简单单就好，不去整那些虚的有的仪式，她想，他定然也是这么想的，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好。 冉冉捧着玻璃大碗，心想蛋糕不用做得太大，他不喜欢油腻的食物，那就把味道再调清淡些……她转身拿了鸡蛋，突然站住了，忍不住掩面打了个哈啾，她吸吸鼻子，心想难道真被他说中了？昨晚起风没盖被子着凉了？ 厨房的窗是开着的，从这里能看到小庭院一角的假石，秋风从这里吹进，冉冉冷不防又打了个寒战，她搓着手臂想，好像真的转凉了，下午自己贪凉，睡觉时也没关窗，今晚和他拿多一床被子吧…… 她想东想西，手慢慢地晃着打蛋器，玻璃大碗中卷起白色的蛋沫，齐光毅不知几时过来，冉冉只听见一声轻笑，一双手臂就从后方环抱住她。 “怎么下楼也不和我说一声？” “你在忙嘛，不打扰你。” 他略不满地蹭在她脸颊上，直到冉冉受不住，放下手里的东西握住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好好，下次一定打扰你。”他这才满意了。 齐光毅本想接手厨房的事，本来就说好两人一起准备的，结果他才开了水龙头，卓远拿着电话过来了。 见他皱着眉头，明显不悦被人打扰，冉冉干脆把他推出厨房去，“今晚我来煮，你等着吃饭就行了，快去做事。” 星光这阵子旗下有几个艺人闹出点事，现在舆论纷纷杂杂说什么都有，不处理不行，他只好看了冉冉的背影几眼，便走到客厅做事。 事情比他们想像中还要棘手，吃完晚餐后，他和卓远又在客厅做起事来，冉冉本想上去二楼房间，把空间留给他们，无奈齐光毅按住了她，“你就坐这里，陪我。”是以她只能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玩手机打发时间。 没办法，这些事她又不懂，想帮忙也帮不了忙，只是，自己的情况好像不太妙，她掩着鼻子，压抑自己想打喷嚏的冲动，只觉得身子阵阵发冷，不会是真的感冒了吧？ 眼看都十一点多了，两人还没结束，冉冉有些失望，还想零点和他庆生呢，现在，都不知几时会结束，她吸吸鼻子，只觉得身子越发不爽利，于是起身说了声“去洗澡”就走上二楼。 她去房间里拿了衣服，走进卫生间，把热水调好后，她盘好头发，脱了衣服站到花洒下。 微烫的热水落在身上，滋润着肌肤，为她洗去一身的疲惫，她闭着眼睛，有些沉重的脑袋得到了些许舒缓。 浴室里氤氲着水汽，雾蒙蒙地叫人看不清，冉冉只觉得身子被热水抚过，变得格外舒坦，终于心满意足地关了水龙头，拿起大浴巾包裹身体吸干水汽。 她围着浴巾，经过被水汽熏得朦胧的镜子时，不经意转头一看，便见镜子里面，隐约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她忽然心下一动。 来到这个世界后，因为变成了方冉冉，照镜子就成了她格外不喜欢的一件事，更别提后来经过镜子事件，她一度是看到镜子就吓得绕路走，好在，方冉冉也只出现了那一次，就再没出现，她猜，是不是因为她改变了方承泽的命运，方冉冉的怨气得到平息，是以终于不折腾了。 上一次在海岛，她被齐光毅不小心弄伤了背，那是她第一次在镜子中直面自己的祼体，见到那具几乎和她一模一样的身体，除了后背淤青肿肿。 齐光毅虽然不说，但两人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每到半夜，她总会感觉到一只手轻轻柔柔地替自己揉着背部，毫不越矩，让她半睁开眼又闭上眼睡过去……现在离那会已经过了大半个月，想来，淤青应该好了吧？ 她把镜子的水汽擦去，背转过身，有些踌躇又有些忐忑，慢慢地拉下浴巾。 淤青已经散去，似美玉凝脂，完美无暇的背部肌肤慢慢在她眼前呈现，她缓缓松了口气，一口气把浴巾除下，让整个裸背毫无遮掩地呈现在镜子里。 她的背部，确实是肤如白玉，但是在她腰窝的上方，却有一处显眼的红色印记。 冉冉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的手瞬间捏紧浴巾，揉揉眼睛再次看去，没错！她没有看错！她的背部确实有一处红印！ 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只有她的身体才有红印啊！这是当年那场车祸留下的，是她冉冉身上的印记，方冉冉怎么可能会有？ 她眼中闪过惊疑不定的神色，愣了片刻再次转身背对浴镜，虽然周遭雾蒙蒙，也有段距离，可是，还是能看清楚，红色印记的形状像一抹微弯的羽毛…… 竟然一模一样？ 为什么自己一眼就喜欢上那个小羽毛领带夹，便是因为它太像身上的印记…… 她心神大震，连连后退，直到撞上墙壁，她才无力地滑倒在地，湿冷的地砖刺激得她打了个寒颤，她倏地抱紧浴巾，整个人缩成一团。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她不是成了方冉冉吗？怎么身体是她自己的？ 不对不对，她刚过来时，身体确实是不一样的。 她还记得，当时和薛文茵在服饰店买衣服，她躲进了换衣间，亲眼看见脸色苍白、五官虽然和她一模一样，但是精气神完全不同的她，那不是冉冉，那是方冉冉，后来，她换了一身衣服，从换衣镜中亲眼确认过身材完全不同。 没错，虽然长相一样，但冉冉的身材并不削瘦，她看着瘦，其实该有的一分不少，她的胸围比方冉冉的要大一个罩杯，身体也更有rou一些，但是方冉冉……她曲着身子，颤颤地摸上自己的胸前，这个尺寸，确实是她原有的尺寸，只是她一直以为，是方冉冉的身体经过了她的锻炼，曲线慢慢变好…… 她抱着头，只觉得脑袋成了一片浆糊。 她自己的脸，方冉冉的脸，在她眼前不断闪现切换，让人看不清，到底哪个是她…… 第86章 “冉冉！冉冉！” 齐光毅甫打开卫生间的门, 就见到冉冉抱着浴巾坐在地上…… 瞳孔瞬缩, 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冲上前去把她抱了起来。 她的身体, 很凉很凉, 还在微微颤抖，抱着浴巾紧紧闭着眼睛……他不敢耽误, 立刻回到卧室床上, 扯过被子就把人包了起来。 一边用手轻抚着脸颊, “怎么了？摔倒了吗？你说说话……” 冉冉却头一低, 埋到他怀里，紧紧揪着他的衣服不放。 她的身子很凉，脸却很烫, 这模样……情况太不对劲了，他当机立断将人包好，当即抱了起来，“我们去医院！” 冉冉恍恍惚惚听见他在说话，那声音很近，又似乎很远, 响在她耳侧, 又萦绕在她心上，将她拉回现实。 她一把将他抱住，发出蚊子似的细声，“不去，哪都不去……” 谢天谢地, 她终于开声了，他抱着人站在房间中间，脸上一时迟疑不定，“先告诉我怎么回事？摔倒了？” 冉冉白着脸抬头，见到了脸色不比她好多少的齐光毅，终于慢慢回神……她不是方冉冉，还是自己，不是更好吗？ 闭了闭眼，软软地埋在他胸口，有气无力地说“没有摔倒，我只是吓着了，我现在想睡觉。” “好好！那就睡！” 他将人抱上床，自己也躺下，心想卫生间有什么东西会吓到她……手一边轻拍她后背，嘴里哄着，“不怕，我在这里……”说着，又扯过一床被子，将她盖得严严实实。 冉冉被他包得像个粽子，身体被紧紧箍住，真是动弹不得。 缓了一会，许是他的怀抱十分有安全感，她慢慢恢复平静，又见他眉间带着担忧，眼也不眨地望着她，不觉开口，“你做完事了？” 她想转移话题，让他不要那么担心，结果齐光毅一听这话，更是一脸自责。 他做事向来投入，等到事情做完送走卓远，才突然意识到冉冉说去洗澡，好像已经去了很久？ 他忙回到卧室，见到紧闭的浴室大门，他敲门叫她，却无人回应，心里便是一跳。 立刻找出锁匙打开卫生间的门，一眼扫去，却差点没把自己吓坏——冉冉靠着墙坐在地上，身上盖着张半湿的浴巾，地砖上残存着水渍，浴室里氤氲的雾气已经散去，他能清楚看见她脸上恍惚的神色…… “不要吓我了，有什么事叫我好吗？别再这样了，我真的会被你吓坏！”他在她脸上蹭着，只觉得心脏的位置阵阵空虚，为什么有时候，他会觉得冉冉离他好远，似乎就要消失了一样，他讨厌这种感觉，极度讨厌。 “你不要走！”他突然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吻着她的眉心。 冉冉心中便是一颤，他竟然感觉到了？ 可是，她能怎么办？ 她比谁都害怕离开，她一直以为方冉冉的影响已经离去，平静的生活让她觉得日子会这样下去，如今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决定……从来不在自己身上。 她害怕，害怕突然有一天醒来，发现他不在身边。 手从被子里挣了出来，两只洁白的手臂环住了他，低声喃喃，“我不想走，让我留下……” 这话是什么意思？齐光毅才刚抬头便被她拉低头颅，重重吻上他的唇……火苗点着了，慢慢燃起一室的暧昧。 白皙纤细的小手，从他的颈后，慢慢地钻进他的衣服里，轻抚着他的背，齐光毅倏地身子一颤，捉住她的柔荑，艰难地抬起身子，“别乱动，我会忍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