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她懊恼地松开手，满心想的都是自己为什么要扭伤脚。 下了沙发，站在地上试着扭动脚踝，虽然转到某个角度会有点痛，但整体并不严重，慢慢走的话，也看不出来受伤。 冉冉总算放了心，要是因为自己扭伤脚耽误了拍摄，那真是想呼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齐光毅却不放心她这么回去，想了想打电话叫来小赵。 “让他送你回去，有什么事随时给我电话，知道吗？” 小赵作为助理，原本应该和齐光毅住一间房，但他向来不喜欢人靠近，小赵便安排在他隔壁住下，所以接到电话到过来，不过两分钟的事。 只是，当小赵进了房间，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冉冉，惊讶得瞪大眼睛，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他揉了一下眼睛，又揉了一下眼睛。 妈呀，主呀，谁能来救救他，他出现幻觉了！ 齐哥的房间里竟然有女人？ 第21章 小赵闷闷地走出房间，怀里揣着齐哥嘱咐他一会送出去的小瓶药油，抬头看着慢慢挪步的冉冉，感觉脑袋一片空白。 他已经无法思考，仿佛有道天雷劈中了他，如今只是拖着残躯在行动。 跟了齐哥也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年了，他那时刚出学校，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能当大明星的助理，兴奋得两天睡不着觉，他拿出所有的热忱来做事，很快的，他就发现齐光毅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的生活，很普通，跟其他明星奢靡的生活不同，他极有自制力，除了拍戏接活动之外，几乎不曾涉及任何娱乐社交，他就跟个普通人一样，收了戏就回家。 然而他却又是不普通的，他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何况是一个又高又帅的明星，身边没有任何一个女性的存在，这个女性，并非指女朋友之类的对象，而是，从生活到工作，杜绝女性的存在。 他视女性为洪水猛兽。 这肯定是不正常的，但是远哥警告了他，这是齐光毅最大的秘密，如果他想留在身边，就必须做好保密工作，小赵忙不迭地答应了，做齐哥的助理，福利高待遇好，谁没点秘密，他自然懂得如何选择。更何况，他是真心崇拜他。 他从未见过演戏如此拼命的人。 每一场戏，就算再危险，也坚持自己真身上。 他见过一场爆破戏，说好等他逃出来才开始，结果工作人员cao作失误，提前两秒钟，爆炸声传来却没看到人那一刻，他腿都软了，直接跪在地上，火光之中，他泪眼模糊地看到一个人影从另一侧冲出来，有如神祇从天而降。 他服了，真心服了，能跟在这么一个人身边学习，替他做事，他心甘情愿。 这些年来，他替他处理过许多事，也预想过各种突发事件，但是从未想过，齐哥身边会出现一个女人。 ——一个活生生的他曾经最讨厌的女人！ 小赵哀怨的目光在冉冉身上停了两秒，不，这个人肯定不是他讨厌的，不然，何至要特地找到药油托他送？ 齐哥，再也不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齐哥了…… 冉冉好奇地看了闷闷不乐的小赵一眼，谢过对方，请他楼梯间止步，她自己出去。 他们是坐电梯到了8楼，然后走楼梯下一层，目的就是防止被人看到，小赵犹豫了会，想着自己的脸别人能认出来，若被人看到和冉冉一起，不知又要传出什么话，便同意了，等了一会后小心地推开楼梯门，见冉冉开了房间进去，才放心回去。 算了，齐哥喜欢就好，这么多年，身边才冒出一个女人，也怪不容易的，自己可得留点心眼。 第二天，冉冉还是一早起来，因为脚不方便，就没有出去，留在房间里看剧本。 不一会，隔壁床的张翎醒了，见她这般用功，瞧了两眼径自进了洗手间，招呼也没打一个，看起来真是十分冷漠，但冉冉并不放在心上，自顾自地看着剧本。 晚点工作人员来敲门，告知今天出发时间，两人收了东西，先后下楼用餐。 到了拍摄场地，先行的工作人员已经就位，有戏的演员很快被引到各处准备，冉冉今天有戏，第一场又是和齐光毅的戏，自然被看作重中之重，工作人员围着她便忙碌起来。 王娅在一旁看了好久，终于等到冉冉化好妆，她忙往前凑。 冉冉还是低头看着剧本，一身普通的棉衣小衬穿在她身上，并不显得寒酸，反而有种朴实清新的美丽，她托着下巴，眼睑垂下，嘴巴动着，显然在十分认真地记着台词。 王娅瞧着散发着青春气息的美丽少女，两条乌黑的发辫显得她娇嫩可人，哪像自己，成天穿着路人甲的大衣，明明也有副漂亮面孔，却总被化成徐娘半老，她咽下满腹的酸意，带着讨好的笑容打了招呼。 冉冉突然被打断思路，眼神带着半分茫然，抬头看见是她，把剧本合了起来，“什么事？” 王娅有些哑然，心里暗恨方冉冉盐油不进，她拍了她几天马屁，就是不见她对自己客气一点，但是她王娅是谁，哪会因为这些事就败下阵来？当即笑了笑，拉了她身边的椅子坐下，身子向她靠近，以两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话：“说来不太好意思，但是姐也是没办法，所以想求你……” 冉冉惊讶地扬起眉毛，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听得她继续说：“听说你和剧组的高层认识，咳，我想……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引见一两个？”她抬眼见冉冉一副震惊的模样，还以为自己戳破了她的事，忙又压低声音，“你别怕，除了我没人知道，我也不用认识太厉害的，就是随便的……都行，meimei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笑得意味深长。 冉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却是脸色铁青，气得身子直打颤，“你是什么意思？！谁传的话？” 王娅想说点什么，见她满面怒容，又不似作假，心中鄙夷更甚：装得更真的似的！若她不是先收到内部消息，还真被你骗了。她想说点什么安慰她一下，免得小姑娘脸皮薄不认帐，眼角却敏锐地瞥到有人靠近，当即回头，立刻嘴巴大张，然后动作迅捷地起身，把位子让了出来。 “齐老师您好！没想到能见到您，您请坐，哎哟我太激动了，和您介绍下我自己，我也是剧组的演员，我叫……” 王娅嘴巴像鞭炮一样说了一串的话，齐光毅一句也没注意，他只留意到，冉冉脸色很不好，察觉他的视线，她回过神站起来，“前辈好。” 齐光毅点点头，视线擦过王娅留在冉冉身上，询问剧本看完了吗？ 王娅在一旁嘿嘿地笑着，心想自己喊齐光毅作老师，方冉冉却叫人家前辈，内心哼了声，马上快步走到冉冉身边，故意压低声音说：“下次再来找你。”然后抬头朝齐光毅笑笑，解释着，“我和冉冉一见如故，这几天玩得很好，既然前辈要对戏，就不打扰你们了。”十分善解人意地转身离去。 冉冉望着她飘然而去的背影，瞠目结舌完全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齐光毅看都没看王娅一眼，直接在她身边坐下，拿起她被圈得红红绿绿的剧本。 冉冉摇摇头，心想下次再找她问清楚怎么回事，坐下接过剧本，听得对方问：“脚好点了吗？”，她下意识动动脚，感觉比之前好多了，于是抬头弯了眼睛，“多谢你的药，已经没什么事了。” 今天拍的戏是一场日常戏，是兄妹俩一起生活的日常，冉冉并没有穿拍定妆照时的学生服，而是一身普通的家常装，但就是这么普通黯淡的旧衣服，也不能掩住她自身的美丽，一举手一抬足，都带着娇俏可人，更别提拍戏时对着他撒娇，真是把他整个心都融化了。 第22章 周进森也没想到，被硬塞进来的新人居然真的有点实力，没被齐光毅压戏不说，还能演出自己独特的味道。 他通过镜头看着两人对峙，心里有些隐隐的兴奋，这次真是挖到宝了，不光这部片能拉到齐光毅，还有现下的流量小生许苇风，除了个别花瓶，大部分演员的演技都在线，这样子，还愁什么这部片不火呢？那是肯定得火的啊！ 之前没被他看重的小配角，因为能对得起齐光毅的戏，在他眼里，也渐渐重要起来，要知道，演员的出色，可不在于自己的表演，更多时候，对手决定了他的高度，虽说到了齐光毅这层次，对方演得再烂也不影响他，但若是能与之匹配，不是更好？ 于是周进森决定加点戏。 冉冉收到工作人员交给她的新剧本时，还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过来，这肯定是meimei的结局吧，之前给她的剧本少了这部分，说是没商量好。 纸张从鼻端翻过，带来一阵油墨味道，当看到‘强`暴’两个字时，她心里咯噔一声，完了，这下真的应了那句好的不灵坏的灵的话。 手攥着剧本，嘴唇抿成一条线，心里有个冲动想去找导演，但是理智拉住她，去了又有何用？已经定下来的剧本难道因为她三两句话就改了？ 但是，她又不服气，这个角色，明明之前一点苗头都没有，为何要突然安排一场走到路上被人劫走，然后凌虐至死的戏？这不是强加吗？虽然心知导演想要博人眼球，但她还是觉得又气又委屈。 想她没穿进书里前，虽然也是个不入流的小演员，但只接过配角戏，吵吵闹闹的有，真正的感情戏还没接过，更别提这种尺度这么大的戏了。 换作以前，她才不管是什么必红的戏，这种角色是绝对不会接的，若是半途加戏，她也敢怼上去，毕竟她有理，就算被撤了戏，也无所谓。 但是现在，她不敢闹，她不能被撤戏，她也不想让齐光毅误会她不敬业。 随着拍摄进度的加深，她总算见识了齐光毅的专业程度，每一个动作，都是精准又好看，他特别擅长动作戏，和别人需要武术指导不同，只要告诉他怎么做，他总能做到最好，常常一见他的戏开拍，四周一定围着一大班演员观摩，这种程度，真不负他影帝的称号。 冉冉远远望了一眼，女主角罗雪碧又拿着剧本缠在他身边了，明明两人没有对手戏，她却总能找到借口去往他身边凑。 李剧务带着一脸不怀好意接近她时，她的思绪还在飘远，“导演问你后天能准备好吗？后天拍强戏。” 冉冉蓦地一下回神，瞪着眼看他，半晌没回话，李剧务一双小眼睛在她身上打量，流连在她扣得严实的衣领之上，那段雪白的脖颈，想像着后天她会被人推在地上，扯开身上的衣服，心里就是一阵爽意，“快点决定，我可要准备道具。” “道具？” 李剧务笑了笑，身子向前倾，压低的声音无比暧昧，“绑着你的道具！” 冉冉连连后退，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他怎么敢，光天化日就在剧组调戏一个女演员？胸口一股怒意博发，终是没忍住，脸上一直带着温柔笑意的面具碎了，她冷着脸，浑身散发着寒意，“告诉导演，我不演强戏。”说罢，转身离去。 气死她了！ 一个人渣也敢欺负到她头上？如果不是在剧组，她怕影响不好，一定给他个过肩摔，让他知道她好不好惹！ 李剧务留在原地发愣，末了气得咬牙，“妈的一个臭婊`子！敢给我脸色？我让你好看！” …… 这些事情，齐光毅等到晚上才知道。 听完小赵和他汇报的事，他冷静发话：“让卓远去和姓周的交涉。”小赵立刻拿起手机拔号。 齐光毅走到窗边，望着无星的天空，眼前闪过她今天情绪低落的脸，还是不够信任他，不然，为什么不告诉他？ 手机在掌中翻来覆去，他思忖着要怎么开口，手机忽地亮起，竟然是冉冉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没听到她的声音，一阵无言的沉默，齐光毅眉眼一跳，试探地开口，“冉冉？”听到对面闷闷地应了声，他才略松口气。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隐在夜色里的宏伟宫殿，轻声开口说话，接着，他就听得冉冉语气低沉地和他说起导演安排给她的结局戏，哪怕隔着电话，他也能感觉到她的彷徨，他的眸子愈加深沉，说出的话却放得更轻，“估计是传达有误，今天导演和我说的不是这个结局。” 电话那边的声音一下子扬高，带着期待又不安地求证，他弯起嘴角，保证着，“真的不是，可能后面又改了剧本没告诉你，明天就知道了，先睡吧，不会有事的。” 挂了电话，冉冉眼里闪着难以置信的光，她想了很久，觉得齐光毅的为人还是值得相信，于是打电话想和他商量商量，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说真的，她是不太相信又改了剧本，但是齐光毅说得信誓旦旦，她不免也疑惑起来，或许真的改了呢？毕竟在今日之前，结局也是一直没确定，冉冉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糟糕了半天的心情总算有所好转。 在床上翻来覆去，想想还是摸出手机，编辑了信息发过去，然后安心入睡。 另一边，刚接到卓远电话的齐光毅，得到搞定周进森的消息，总算放下心，脱了上衣刚想进浴室洗澡，就瞥见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起。 ——谢谢你！晚安【捧花】 不用谢。他在内心回着，心情愈发愉悦，目光流连在后面捧着鲜花的q版猫咪上，手指忍不住摸了摸，然后勾起嘴角，快速地打字：晚安。 第二天，冉冉刚到剧组，立刻就拿到新剧本，同时有工作人员过来道歉：“昨天拿错剧本了，这份才是最终结局。” 冉冉好心情地弯了下眼睛，说了声没关系，匆匆翻开剧本：还是一样的死亡结局，不过，是被人枪杀至死。 这才正常嘛，刚好不远处的齐光毅望过来，她立刻扬起手中的剧本，灿烂一笑。 见到她这么开心的模样，一反之前在剧组的回避举止，他不免莞尔一笑，身边的罗雪碧立刻惊呼出声：“齐哥你笑起来真好看。”他立即沉下脸，最终也没赏她一个正眼，拿起桌子上的剧本，大步而去。 罗雪碧先是微笑着送他离开，很快的，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她换了个站姿，扭着腰向前两步，总算瞧清了齐光毅刚刚是对谁笑，原来是那个连女四都算不上的新人演员，不过就是在剧中演他的meimei，凭什么这么得意？ 她眼睛在那张光滑标致的脸上睃着，轻轻勾起一边嘴角，扬长而去。 冉冉的戏份并不多，再加上拍摄很顺利，原本预定一周多的戏不到一周就拍完了，齐光毅的戏份比她要多一些，但他一开始报给周进森的空档就不多，也就一周的时间，在周进森优先拍他戏份的情况下，总算及时赶完。 这也多得齐光毅不卡戏，除了一些有对手戏的没法快速过，他的戏几乎都能两遍内过，若是碰上持枪对打的戏，大多都是一遍过，周进森拍了那么多年的剧，从没感觉这么爽，他这时也总算理解行内和齐光毅合作过的导演为什么对他念念不忘，这简直就是导演最喜欢的演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