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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他抬袖一挥,云琊身侧通往下方大堂的台阶竟凭空消失了。他虽还能瞧得见堂内情景,却再无下去的路,不由又急又气,而与此同时,云琊还清清楚楚地听到对方在身侧道: “呵,真当我这儿是那么好进的?” 云琊心知是这回恐怕是碰到了硬茬儿,脱身都困难,索性心一横,直接一拳挥出。他以为二人间距离那么近,本该万无一失,不料却扑了个空,一拳如同打在棉花上。他稳住身形,再度挥出,那抹绯衣却再次闪到了身后,这么三番两次下来,就算云琊再傻,也看出来了,对方分明是在把自己当猴般戏耍。 “拳练得不错,你爹教你的?”季棣棠还不忘逗他,显然游刃有余,“可还远远不够,连我都打不着,你还怎么报仇?” 云琊弯下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脸涨得通红,显然已经怒极,却仍不忘紧紧地盯住季棣棠,像是在预判对方接下来的那步会往何处移。而随着他喘息愈急,廊外竟忽然下起雨来,先是淅淅沥沥,后渐有滂沱之势。 天边传来似有似无的雷鸣,夹杂在一片雨声之中。 季棣棠偏了偏头,伸手去接那无根之水,眸中闪过一抹隐含的赞许之色。眼前这孩子灵智未开,却已能引来天地共鸣,若将来得上一番造化,可想而知,该成何等大器。 若是能为我所用…… 他刚一走神,云琊就再度冲了过来,像头气势汹汹的小牛犊。这次季棣棠没躲,在拳头落到身上之前,便已率先反手擒住云琊手腕,挑眉斥道:“闹够没有?是你自己要来,又不是我请你来。腿长在你身上,你想走便走,冲我撒什么气?” 云琊恼怒至极,却完全挣脱不开他的手,只能连踢带咬,恨恨道:“呸,你分明是要拿我邀功,还在这假惺惺做什么?反正那些人马上就要来了,与其死在他们手里,不如先给我个痛快!” “痛快?”季棣棠直接笑出了声,边笑边摇头,手一松,直接将他放开了:“记着,若不是我,你早就一命呜呼了。” 云琊飞快后退,可心中却因他最后一句话而涌上些许狐疑。他边揉手腕,边再度向下看去,却发现先前在堂下看到的那些持刀之人,竟已统统不见了踪影。 “想在我的地盘闹事,也得先看看自己够不够格。”那人在旁侧凉凉道:“云公子,你把我跟那群蠢货说成是一伙的,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就在这时,有粉雕玉琢的白裙少女自廊外一跃而上,直往季棣棠怀里扑,语气轻快而娇嗔:“阁主,已经妥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做得漂亮。”穿狐裘的男子张开怀抱,将少女接了个正着,仿佛被她的笑容感染,自己也跟着笑起来:“瑶瑶想要什么,尽管提就是了。” 云琊冷眼瞧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却很快发现,屋外分明大雨瓢泼,可那少女冒雨而来,衣裳却分毫未湿,且观其身轻如燕,必定身手过人。 而她对他的称呼,是“阁主”。 “你是琅轩阁主,”云琊不自觉地张了张口,“你就是琅轩阁的那个阁主?” “还能有哪个阁主,”季棣棠大言不惭:“怎么,云公子,除了我,你觉得还有谁担得起这个称呼?” “阁主,外边好冷,咱们进屋去。”少女分明半个身子已经钻进暖和的狐裘内,却还是央求道,季棣棠自然应允。而云琊直到此时,才发现这条回廊靠里一侧,竟有许多扇紧紧掩着的木门,少女上前轻轻一推,其中一扇门便开了,混杂着暖香的热气和火光自其中扑面而来,映红了门外二人的面庞。 “站在外面吹了这许久的风,还是里边暖和,”季棣棠惬意地松了松筋骨,扭头冲小孩道:“哎,你进不进来?” 许是那笑容太过明艳,又许是那火光太过温暖,促使还站冷风中浑身湿透的云琊鬼使神差般,向里迈出了那一步。 “说吧,来找我干什么?”季棣棠坐下来,喝了口少女嬉笑着端上的茶水,掀起眼皮看他:“每个来琅轩阁的人,都是有所图谋,都是想从我这得到点什么。你呢?云公子,你想得到些什么?” 云琊站在房间中央,听闻此言,一句废话都没有多讲,单刀直入道:“我想报仇,你能帮我报仇吗?” “你是要堂堂正正地战胜他,还是为了杀他,什么手段都可以用?”季棣棠放下茶杯,直视着他的眼睛,“如果是后者,我有一百种手段。但如果是前者,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云琊沉默一瞬,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嘱托,于是道:“我要堂堂正正。我想像她一样,练出一副好身手,你能教我吗?都说琅轩阁主有通天的本事,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吧。” “拜师?”听到什么非常好笑的话,季棣棠忽然大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他已脱了裘,此刻单穿件绯衫,就像一朵在春风里乱颤的牡丹花。 牡丹花边颤边道:“莫非你以为,她是我教出来的?笑话!她天生如此。” 云琊看着他,咬了咬牙,却不说话了。 “所以,你是想修道,还是想修道?云公子,你想杀的那个人,可是靠丹药堆到了元婴呢。”季棣棠敛了笑意,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番,像在挑剔货物毛病的商人,“虽然你资质不差,可即便从现在开始练起,也到底比同龄人晚了几年。如果再拜不到一个好师父,就意味着没有上佳功法,上佳资源。可能你拿着劣等功法辛辛苦苦练上几十年,也最多不过混到个元婴期的内门弟子。此后受功法所限,修为再难寸进,此生注定只能碌碌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