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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里,一名身穿黑衣,身材健硕的男子端坐于上首,他手中拿着一卷文书,正一脸认真地看着里面的内容。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来,恰好看到龙介掀开帘子走进来,“你回来了。” 烛龙的声音不似他的长相那般粗犷,相反很是清朗,如果只闻其声而不见其人的话,大多数人会以为声音的主人或许是个清俊少年。 龙介撩开衣袍就要跪下,被烛龙轻轻抬手拦住了,“你这是做什么?” 龙介低着头,“任务失败,属下自当请罪。” “如果你是指赤狐族的事,大可不必如此。”烛龙放下手中书卷,他为人很是严肃,平日里也都板着一张脸,如果是不熟悉的人看到他此时的表情,有极大的可能会被他的气势吓到。 但是龙介不会,他与烛龙一起长大,在他还没有摆脱妖族的身份之前就陪伴在他左右,所以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眼前之人是真的没有生气。 “我把事情搞砸了。” 将游渺闯进赤狐族地的事情复述一遍,龙介发现烛龙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实际上烛龙除了有些惊讶于游渺身上的毒竟然那么容易就解开了之外,并没有打算对于龙介不战而退的行为加以指责。 龙介了解他,他也了解龙介,多少年的交情了,若是再不能看出龙介对胡错的心思,他就太蠢笨了。 他以前甚至都怀疑过,在一开始众人商议派人前往森丘卧底时,龙介之所以坚持选择赤狐族,也是早有预谋的。 烛龙:“没事,赤狐族的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胡错怎么样都不重要,都不会再影响到现在的局势。” 所以说,搞砸了也无所谓,胡错本来也只是他们计划中前期的关键一步,而现在他们都已经进行到最终阶段了。 龙介不明白,“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呆在赤狐族地?” 任务完成就没有留在那里的必要了,理应把他叫回来才对。 烛龙:“我只是给你提供机会,和那只小狐狸多呆几天。” 龙介:“······” “不过你显然没有领会我的意思。”烛龙起身往营帐外面去,“既然回来了,那你就留下,现在陪我出去走走吧。” 龙介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玉祁山的景色很美”,烛龙临水而立,面朝着群山的方向,"只可惜不久之后,这片土地将要染上鲜血。" 龙介不语,说实在的他到现在都不明白烛龙做这些事情的目的。 烛龙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龙介,相信我,事情很快就会结束,到时候你就不用再受制于包括我在内的任何人。” 龙介:“你知道我不关心这些。” “是,你不关心。”烛龙叹了口气,说:“你只会听从我的命令,根本不会质疑什么对错。” 龙介闻言直皱眉,“你今天怎么了?” “没怎么,有感而发罢了。”烛龙说着,挑了下眉,“看来被玉祁山的景色折服的不止我们两人,对面也有人出来赏景了。” 南岸出现了一个人影,白色劲装衬得他体态修长高大,像春天的箭竹,经历过一场雨的洗礼后,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拔节生长,每一寸肌rou下都隐藏着无穷的气力,静静蛰伏,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爆发。 龙介认出他,是邢伋。 烛龙朝对面挥了挥手,“我早听说了战神之名,只可惜同在上天界,却一直没有机会见面。” 妖身成神,说起来似乎很威风,但其实在神族之中,大多数人是不愿意把他们归于同族的。 烛龙带领着族人进入上天界时,虽然没有受到刁难,却也没见到什么好脸色。三十六天主神嘴上说着妖神难得一见,大家今后就是同族,却还是考虑了其余神族的感受,另辟了一块地方给他们定居。 两地之间的距离虽然不算远,但是非我族类,大家不约而同地就这么割裂开来,如果没有要事就互不来往,谁也不干涉谁,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烛龙的处境尴尬,既不属于妖族,又不被神族接受,进入上天界以后,他并没有试图让自己融入周围的环境中,而是比在森丘时还要我行我素,不相熟的人几乎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后来虽然收敛了点,但却也神隐了一般,不再出现于人前。 邢伋的年纪相较于烛龙而言要小一些,又是在最近几百年里才打出名头,烛龙也只有在刚到上天界那几年会经常出入族地,之后便隐匿不出,两人的活动时间恰好错开,所以彼此之间都是只闻其名,并没有打过交道。 刑伋也注意到了对岸朝他挥手致意的陌生男人,皱了皱眉,又看向男人身旁站着的龙介,疑惑更甚。 这个黑衣人是谁?还有龙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刑伋与游渺分开以后,就带着玄蛇一脉的族人赶来支援氾遇与不周,在薄水族地遭遇了烛龙手下人马的阻击。 因为在出发之前,游渺就已经特意传音不周,告知他们到来的时间,所以在刑伋遭遇拦截时,烛龙手下大部分人马都被牵制在玉祁山附近。 烛龙很聪明,他知道如果让两方汇合,那他们的联军就成了被包在馅饼里的rou馅,逃不了腹背受敌的命运。 所以他在刑伋打上门来的时候,直接退避三舍,让出玉祁山前的战场,任由他们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