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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狼狈摔倒在地,被游今戈一把抓住了脚踝,几乎是粗暴地拖了回去。 游今戈此时已然魔怔了,嘴里不断念叨:“你居然伤我?你舍得伤我?你以前不会的……” 吴潮生一脚踹开游今戈的手,转头想用牙扯掉手腕上的带子。向来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翩翩公子此时袒胸露怀,凌乱的乌黑长发披散在肩头,一双修长白皙的双腿暴露在游今戈的视线中,脚踝被抓出了指印,在暗色灯火下更显性感。 游今戈几乎是瞬间被唤起了一股凌虐的冲动:想污染那双干净的眼睛,吻肿那双淡色的唇瓣,揉红他每一寸白皙的肌肤,再弄脏他。 狠狠地弄脏。 他快步走过去,一把将人抱起来压在桌上。 桌上的水杯被他掀翻在地,瓷器碎裂的声音骇人惊心。 十方剑绕开诛鬼降魔想来救主人,却被诛鬼降魔暴涨的煞气挡住,连光芒都黯淡了下去。 浩然正气在这一刻竟被邪气压得死死的,这几乎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游今戈喘着粗气吻住了那双唇,被吴潮生狠狠咬了一口也不放开,血腥气混淆在一起更刺激了他内心那只冲破铁牢的野兽,正要下一步动作,窗户却被“砰”地撞开。 青衣白梅分出三道影子,一道影子配合玄阙悍然击退了诛鬼降魔剑,一道影子割断了吴潮生手腕上的带子,一道影子毫不犹豫地刺中了游今戈的肩膀,未褪去的剑势一鼓作气刺穿了少年人的肩头,将他带着撞开门,直接拖进了院里。 吴潮生愣愣地瞪着眼睛,玄色的长袍飘落下来,盖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的狼狈尽数遮住。 青衣白梅重新化为一道白光,回到了华清穹的衣袖里。 华清穹铁青着脸,一步步从月光阴影下走出,一头长发在风中凌乱飞舞,浑身气压极低。 他捡起十方剑,直接抵在了游今戈的脖颈上。 “无可救药。”他冷冷道。 * 游今戈终于回过神来,身上的煞气陡然被邪剑收了回去,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起来。 他嘴唇抖了抖,抬头看见被师叔华晚成扶着出来的师兄,男人没看他,脸色惨白,手指紧紧攥着师父的衣服,黑发披散而下,显得脆弱无助极了。 他都干了什么? 不,不对,他不想这样做的,不是这样的。 游今戈甚至来不及去顾及肩膀的剧痛,跪在地上膝行了几步,抖着声音道:“不,不是,师父,师叔……” 他几乎不敢叫吴潮生,张了张口,一声“师兄”几近无声。 “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御鬼宗人。”华清穹命令道,“现在就收拾东西下山,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否则我就亲自把你丢下去。” 游今戈自知犯下大错,连求饶的资格都没有,他深深地埋下头去,跪在地上,双手狠狠攥紧了泥土,用力到骨节泛白。 吴潮生肩背绷得都发痛了,他扶着门框,对着师父也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华清穹转头,他来得太着急,脸上没有遮挡黑布,一双好看的微微上扬的眼睛闭着,却非常准确地看向了吴潮生的方向。 “弟子……教导无方。”吴潮生痛苦地以额头贴地,近乎成了个长跪不起的姿势,“弟子甘愿领罚。” 华清穹许久没说话,好半响后,他仰天长叹,喃喃:“冤孽啊。” 随后他冷声道:“吴汐,教导师弟无方,一味袒护纵容,险些令对方犯下大错。自此搬去后山闭关,三年不许出关。” 吴潮生闭上眼:“是。” 游今戈猛地抬头,看向那道跪着的身影,嘴唇抖了抖,最终只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吴潮生没有回应。 从这一刻起,吴潮生终于断了所有念想,再不认这个曾经他最疼爱的师弟了。 “游今戈,一炷香时间,自行下山。”华清穹道,“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以后好自为之。” 游今戈长长地出了口气,他沉默许久,最后对华清穹、华晚成和吴潮生狠狠磕了三个头,起身走了。 吴潮生直起身,看着那道背影离开视线,浑身发木似的又麻又疼。 林皓仁一阵唏嘘,因为能感受到吴潮生所有的情绪,也不由被影响,只觉浑身没有一处不疼,而最疼的,就是胸口里的那颗心。 几乎已碎得再也拼不起来了。 吴潮生对情感木讷,且对此事没什么兴趣,许多情感并不会太过激烈。因此他在当下并没能注意到的事,林皓仁作为一个旁观者却注意到了。 吴潮生并不如自己所说,对师弟仅仅只当做弟弟。 他对游今戈同样有不可言说的感情,那早已超过了家人、师兄弟,可因为不知从何时开始,如今连琢磨源头的机会都没有了。在混淆了家人、师兄弟以及爱情的复杂情感里,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感觉,所以他才一次次地偏袒,一次次地无法公正对待,一次次地为对方找着各种理由。 可他到底比游今戈年长四岁,又是一手带大对方的师兄,“师兄”的角色、责任和担当让他根本无法正视自己这份感情。 他们注定会是个悲剧。 林皓仁意识到了这件事,内心涌上一股无法形容的窒息感。绝望、无奈、无助和茫然充满他的内心,就如同此刻的吴潮生,他们在情感上的共鸣意外地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