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玄幻小说 - 以牙之名在线阅读 - 第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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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你知道。”司君的声音有些哑。

    “我他么哪里知道?我要是知道……”话说一半忽然顿住,夏渝州猛然抬头看他。

    左耳耳垂上的红色小痣,像红玛瑙落在霜雪地里,在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肌肤上显眼到刺目。

    耳朵!

    是了,他咬过司君的耳朵!

    到现在夏渝州还记得那个血珠的味道,那是他迄今为止尝过的最甜的血。

    “原来竟是这样。”夏渝州苦笑,这五年,他到底在干什么呀!

    司君听到小小的一声“对不起”,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静静地看着夏渝州慢慢靠近。一只微微颤抖的手抬起,轻轻贴到他的脸上。

    久违的温度,让两人都轻颤了一下。

    夏渝州吸了吸鼻子,哽道:“君君,爸爸对不起你,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当年他没看过先祖手札,不知道歃血归亲是个什么流程,竟然稀里糊涂把男朋友给初拥了。

    难怪,当时司君被咬了之后反应那么大。

    难怪,司君不生气之后变得对他特别好。

    哪里是什么男朋友的体贴,不过是源于血脉的孝顺罢了!

    夏渝州缓缓吸气,心口撕裂的疼痛让气息变成一段一段的拉扯。从来都不是什么人鬼殊途,而是伦理纲常在前,再也没有什么未来了。这些年,司君承受了多少痛苦,而他竟然还在怨恨,甚至还可笑地有所期待。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我们却成了父与子。

    司君额上的青筋一根一根蹦出来,用尽了二十几年的修养才克制住没起高腔。掰开那只贴在脸上的手,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我生来就是血族,跟你,没!关!系!”

    第10章 狂犬

    天生的血族?

    怎么可能。

    夏渝州慈爱地望着司君,宛如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如果是天生的,那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司君就已经是血族,亲密相处了那么久,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首先,那整整齐齐的一口白牙就不对,没有血牙叫什么血族。

    “君君,不要逞强了,爸爸都懂。”夏渝州眨眨眼,努力让风把潮湿的水汽带走。他是父亲,他必须坚强,如果他先哭了,还怎么劝孩子勇敢面对人世间的悲苦。

    “闭嘴!”司君攥紧了那只试图继续靠近的手腕,矜贵的俊脸气得发白,两颗尖尖的獠牙像猫爪子一样,缓慢而坚定地伸了出来。上宽下窄,尖头微弯,跟夏渝州那颗血牙的长度不相上下。

    夏渝州的眼睛瞬间睁大,刚刚泛起的泪光硬生生给吓了回去,呛得他鼻子通红:“伸……伸缩牙!”

    ……

    你这两颗牙,不能收回去吗?

    ……

    夏渝州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句傻话。原来,傻的是他自己。人家的血牙,是真的可以收起来,真的!

    拥有这种高级的全自动伸缩牙的家伙,显然不是他们老夏家的种。父子关系不成立。

    夏渝州讪讪地收回手,背到身后:“咳,那什么,我不知道还有别的血族。”

    司君不说话。

    有如实质的尴尬,粘腻地在屋子里蔓延。

    “爸爸,”小小的声音打断了僵局,陈默捧着玻璃瓶气若游丝地问,“我可以吃这个吗?”

    这傻儿子,竟然还饿着。

    “吃吧吃吧。”夏渝州赶紧道。

    得到这句话,小朋友立时把瓶口凑到嘴边,咕嘟咕嘟喝了个痛快。细细的一瓶血,很快就见了底。因为低血糖而发白的小脸,rou眼可见地红润了起来。

    夏渝州欣慰一笑,转过头来,再次对上了司君那对冷冰冰的蓝眼珠子。“行了,行了,别这么小气。你要觉得我占你便宜,你占回来。”

    司君缓缓把牙收起来:“不用了。”

    夏渝州诚心道歉:“我这是关心则乱,对不住啊。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当没我这个爸爸。”

    司君:“……”

    夏渝州呲牙,拍拍瓢了的嘴:“不是,我是说……”

    “夏渝州,”司君打断他的话,认真且诚恳地说,“闭嘴吧。”

    夏渝州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老实地不再说话。

    司君转身去给吃饱的小朋友做检查,夏渝州就跟在他后面歪头看着,跟儿子挤眼。

    也不知道少年领悟到了什么,乖乖任由司医生听了心跳后:“司医生,你也是吸血鬼,之前怎么不给我初拥?是我资质太差了吗?”

    司君收起听诊器,掰开少年的牙齿看了一眼,两颗小虎牙还是原来的模样,没有变成中空。

    “是血族,”司君纠正道,“我没有初拥别人的能力。”

    少年眼睛一亮,就这被司医生捏出的小鸡嘴说:“你俩能力还不一样呢!那你会什么?催眠、魔法、还是飞行?”

    司君:“……”

    这傻儿子,问重点啊!夏渝州正要给他比划口型,门外突然响起一阵sao乱声。

    “啊啊啊,快按住他!”

    “没穿防护服的不要靠近!”

    “吼——”随着一声类似野兽的低吼声,病房薄薄的木板门突然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

    “什么东西?”夏渝州转过身,脆弱的门锁竟颤巍巍露出了缝隙。

    接着,又是一下,又凶又猛,门“轰”地一声弹开。一名衣衫褴褛、双目圆睁、大张着嘴巴的人,嘶吼着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