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玄幻小说 - 以牙之名在线阅读 -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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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默看着她不说话,无声地反抗。

    女人瞪他:“好好说听到没,让粉丝给你捐点钱。”

    陈默拿起那本黑皮烫金的书,把手掌贴在上面:“为什么要捐钱?上回比赛赢的奖金足够治病了。”

    “够什么够,你知道你这病多费钱吗?就这间监护病房,一天就要上万,奖金早就见底了。”女人的语气瞬间严厉了起来。

    少年抬头,看向门口担忧地望过来的夏渝州,低声说:“150万,这么快就没了。那以前的那些奖金,也没了么?”

    “以前哪有奖金,就你小时候那些过家家比赛,全是倒贴钱,奖品都不够报名费的!”

    “从3岁起,陈默就被带着参加各种比赛。”何予跟夏渝州解释了一句。

    “三岁?”

    何予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涂了粉底的鼻梁被眼镜支架压出两个小凹坑,显出跟周围皮肤略显不同的色泽:“据说是早早发现智力跟常人不同,会说话就开始教他背诗。我常参加电视节目,被人说是‘爱豆学者’,其实陈默‘出道’比我还早,说来还是前辈呢。”

    温柔悦耳的声音,不疾不徐,春风化雨。每次夏渝州听他说话,都会不由自主地放松精神,以至于就算这人说了什么不太合理的,也生不起气来。

    “倒也不是多缺这么个学生,只是觉得……”何予哂然一笑,歉然地看着夏渝州,天生带笑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看起来相当疲惫,“前几天是太着急了,做了违规cao作,给你造成困扰真是抱歉。骨髓的事你就当我没说过吧,已经找到新的志愿者了。”

    找到新的志愿者,那就是随时能给陈默换骨髓。

    “啊哈哈,”夏渝州干笑两声,“那就不用转院了?”

    何予摇头:“还要要转的,得把他转到研究所去。他体质有些特殊,普通药物效果很差,控制不住病情就不能做移植。实验室有新药,也许有用。”

    研究所!

    夏渝州指尖冒汗。在医院里已经够危险了,再弄到研究所去,那切片起来可真是太方便了!

    真不该一时冲动先把孩子转化了,应该先把人偷走才是。现在怎么办?

    “教授!”两名学生打扮的青年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那边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可以过去。”

    夏渝州骤然向后退了半步。

    何予疑惑地看他:“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尿急。”夏渝州转身往厕所的方向走,下意识地扯了下口罩,却发现口罩还好好地戴在脸上。回头看何予,那人已经转身去跟助理说话了。

    来不及计较这人怎么看出来他脸色不好的,三步并作两步地离开,转过拐角,停在医生值班室门前。

    值班室外挂着今日值班医生的铭牌,司君的名字赫然在列。蓝底白衣的证件照,愣是给他照出杂志硬照的效果,放在一群相貌平平的医生中突兀异常。

    抬起的手停在空中半晌,也没能敲下去。收回来揣进口袋,夏渝州啐了自己一口,门突然从里面自己打开了。

    司君带着薄薄的医用手套,拿着刚打印出来的报告单往外走,仿佛没有看到门前站的人,侧身直接绕过去。

    夏渝州单手支在门框上,堵着路不让他走。

    司君停下脚步,无声地看着他。

    “有个事求你,”夏渝州拉下口罩,急急地说,“何予要给陈默转院,你能不能拦一下?帮我争取一天时间,一天就好。”

    何予是医大的教授,也在研究所任职。医大和医大附院本就是一体,他要把人转到研究所去,自然是一路绿灯。唯一能阻止他的,只有陈默的主治医生——司君。

    色泽浅淡的下唇边,垂着一颗因为紧张而合不进槽的小尖牙,随着夏渝州说话来回挪动。

    司君的视线停在那上面:“你的牙怎么回事?”

    夏渝州拉住下唇,把牙包回去:“别管什么牙,你帮是不帮?”

    蓝色的眼睛里眸光渐冷:“夏渝州,我们是什么关系?”

    这一句话,把夏渝州冻住了。是啊,他们是什么关系,人家凭什么帮他。

    目光落在司君的左耳上,那里有一颗小血痣,是上学那时候被他咬出来的。本来是开玩笑,谁知道血牙太锋利一下就给咬穿了。司君当时气了好几天,估计对他这没消毒还带着口水的穿刺行为厌恶极了,因为是男朋友才原谅的。

    现在不是了,他跟人家甚至都不是一个物种。

    不是男朋友了,有些忙就不必帮,有些事也不会原谅。

    夏渝州下唇轻颤,合了几下也没把那颗碍事的牙塞进凹槽里,忽然轻嗤一声咧嘴笑道:“一起看过片儿的关系啊。”

    ……

    咱们也算是一起看过片儿的交情了,你总结PPT的重点然后借我抄抄呗。

    ……

    带着乳白色橡胶套的手背,抵住夏渝州的小臂,将这人工路障缓缓抬起:“麻烦让一下。”

    司君拿着报告向别的病房走去,再没有回头。夏渝州保持着胳膊抬在半空的姿势,啧了一声落下来,使劲拍两下脸:“贱不贱。”

    那边,被说教了半天少年终于答应,对着镜头录一段话。

    记者立时打开摄像机,重新开始采访。女人理了一下头发,悲苦道:“我知道这么做不好,给大家添麻烦,但请你们理解一位母亲的心情。国内的治疗现在真的派不上用场了,我不想他才十六岁就告别人世,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想带他出国治病,砸锅卖铁,哪怕能多活一年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