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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夫振臂,举洲同声。 一路修士立誓讨伐妖尊。 三千修士便有三千妖众,这注定是一场恶战。 一战便是数十载。 这几十年天空乌云不开,不见天日,横尸遍野。 圆觉大陆修士骁勇善战,却也无能将妖众逼到圆觉大陆边界。 妖众难敌,妖尊更是难降,猖獗于三千洲内,几乎无人能敌。逼得高竺宗半步仙人出关,用精血凝四颗涅槃柱封印妖尊,而后羽化飞升。 妖尊被封,妖众四散,旗开得胜,重见天日。 修仙界三千洲为此次胜利大摆筵席三天三夜。 不料败魂宗宗主霍清允和天魔宫魔尊陈延昭竟与妖尊勾结,五十年后再乱圆觉大陆。 霍清允携妖丹逃走。 陈延昭杀修士数百人。 人人得而诛之。 自后修仙界分黑白两道。 败魂宗自古有过规定,前任宗主死了才能抹去败魂宗宗主玉“阴阳双刻”上的魂印,而后再立。 霍清允却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抹去了魂印,让位君向若。让白道的人觉得她死了,再有什么气,杀了君向若可解。 众人信以为真,皆恨霍清允已死,便冲着一个刚上位的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毛头小子去了,声势倒是浩大得很。 君向若被师父亲手送进黄泉林引开众人。 结果路遇魔蛛妖兽,他本怀着必死之心跳进海里,但天不绝人,竟然遇到了寒云深。 可笑,天意弄人,她霍清允当世神算,也算不过天。 她自己却被顾戚行一剑洞。 世间唯情字最叫人断肠。 当时寒云深虽然被封印在海底,但这些事他后来也是听说过的,只是叙事的人不同,内情自然不同。 “你恨你师父吗?”寒云深轻叹一声。 “不恨。”君向若继续刻字,“我还怕我还不起她的情呢。”半真半假。 “那你恨杀你师父的人吗?”寒云深试探地问道。 “恨。”恨让他失去了了结这因果的机会。 寒云深却是眸光一沉。 君向若在树上看着下面人的发旋,若有所思。 “你在刻什么?竹子屑落我头上了。”寒云深掸了掸头发。 君向若笑了笑:“不瞒你说,鞋灰也落上去了。” 寒云深:“……” 两人又东拉西扯地聊着,不知不觉天已破晓,峡谷中,霞光万道。 君向若满意地看了看自己刻的字,却扬手扔了这笛子,然后翻身下树往回走。 待他走了,寒云深起身,莫名很在意地在草丛中捡起那根竹笛。 上面刻着一个清隽的“寒”字。 他一愣。 翻过来一看又有一个“骟”字。 寒骟,骟寒。(骟,称呼畜类。阉割,又称“割骟”) 寒云深青筋直跳。 君向若的好心情维持了一整天。 也许正是交心的作用,两人的缔结少了几分,每次外出杀怪都是同路。 一日于林中追杀一只暴走的六品妖猪。 君向若几记冰刀正中妖猪后腿,妖猪侧翻在地欲跑不能。 寒云深正欲斩杀。 “等等!”君向若呵道。 寒云深眸光一凛,难道有什么猫腻? 君向若缓缓道:“你不觉得它很像你吗?” “……”寒云深手起刀落。 “更像了。” “……” 然后君向若吃了几天的妖猪rou。 最后他忍无可忍,以经脉好了,要辟谷为由,拒绝了猪rou。 寒云深一个人解决完烤猪rou后,直勾勾地盯着打坐的君向若,目光热切到君向若忍不住睁眼,“何事?” “我……我想问你,有酒吗?”寒云深近日已经很节约地喝酒了,但还是喝光了他乾坤袋里的存货。 君向若掀了掀眼皮, “有毒酒,喝吗?” 寒云深抑制住了大叫“要喝”的冲动。简直痛不欲生。 黄昏,两人相约杀怪,虽然君向若拒绝了猪rou,但是寒云深还是杀了一只妖猪,扛在肩上。君向若就算不吃,还是可以膈应一下他的。 君向若脸都绿了,正准备骂他,却蓦得一顿,面色一凛,一把拉着寒云深越到了树枝上。 寒云深被他一拉,错步跟着跳上了树,肩上的猪落到了地上,他一个趔趄,眼看要扑向君向若了,情急之下他伸出右手撑在了君向若背后的树干上,这才堪堪站稳。 这样看上去就像他把君向若抵在树上。“你……” 不等他开口,君向若就把食指放在唇上作嘘声状。 寒云深住了口,因为他也听到了轰轰的声音。 声音由远及近,细听之下,竟是蹄爪踏在地上的声音,是妖兽!有多少?百头?千头?恐怕不止——如此数量,十分骇人。 声音越来越大,顷刻间,数以计万的妖兽如山洪爆发一般源源不断地从深山里涌出来! 各种嘶鸣嚎叫织连成一片。 只片刻,方才落在地上的妖猪便被踏成了一滩血泥。 因为太过震惊,两人都忘了变换姿势。 寒云深回过神来,一垂眸,目光就落在了君向若的脸上。 君向若正垂眸专注地看着下方的兽潮。霞光撒在他的脸上,浓密纤长的睫毛镀了一层金边,随着他眨眼而扇动。他本就俊美无俦,近看便更是如玉琢一般,再加之头上那一缕不寻常的白色发辫,整个人仿佛不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