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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火十分奇怪,一半是红,一般是蓝,鬼一碰到,转瞬便化为乌有。 寒冰火,修罗王,星哲。 “我认得那个小哥!你是人道教派里的对不对!老是不说话的那个!” 星哲远远地朝那些仙民点点头。 另一处,满天邪物落地,穷苦的仙民吓得四散而逃,眼看邪物便要落到屋子上,忽然,不知从哪冒出一根藤蔓…… 而后从一化出千万根,在半空中炸开一片绿色,顿时铸起一道藤城,拦住那些作祟的邪物。姚冰轻盈如蝶,落在藤蔓上。 “副教主!这里也拦住了。” “姚jiejie!我们这里也可以了!” …… 最先加入人道教派的弟子已经修出一番水平了,姚冰将他们派往各处,镇压鬼物。掉下来的鬼等级都不高,那些小弟子一开始还有怯场,试了几下,发现他们仙民一直以来最害怕的鬼,竟然这么好打,一群人愈发壮胆,打得上瘾。 姚冰:“行,控制住就行,看看各个城镇里有没有别的仙民受伤。” 她放出一只传信蜜蜂,给叶危捎一段口信: “教主,我这边一切都好。” 那只小蜜蜂瞬间出现在储物戒的传声花旁,将这话传给叶危。此时,王政手拎灰披风,出现在会场中,与高台上的叶危遥遥相视。 夕阳西下,叶危弯了下嘴角。 他转过身,迈出一步,踏破脚下那张飞升玉牒,踩得粉碎。他身后的广风城、这一届大比就此成为历史中最后一届仙法大比。 叶危一步一步向会场中的传送门走去,王政跟在他身后,他们一同回九重天、枫梧镇。 …… “反了、反了!造反了!必须要赶紧通知陛下!” 奉帝命监察仙民界的修士纷纷慌了,他们开了传送阵、发了无数只送信鸟、捎信蜂,可不知为何,消息就是发不出去!那些鸟、蜂迷了路似的,总又回到他们身边。 “真是见鬼了!仙民界马上要造反了,这里不能待了,赶紧返回仙界禀告陛下!” 他们速速返回,可按天界等级规矩,他们只是四、五重天的散修修士,没资格直接上到三重天、二重天,去向仙门百家或仙帝禀告,如要禀告,必须要一级一级禀告。 一来二去,耽搁不知多少工夫,而且今日不知为何,诸事不顺,耽搁地格外得久! 叶危的储物戒里,三界神尊晏临,托腮微笑。 这群修士好不容易禀告到最上级,那大臣连滚带爬赶去仙宫,被管事大太监一句话打发了: “您不知道?陛下偶来兴起,去三重天钟神庙祭祀了。” “怎么…哎呀!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啊!” 老太监不急不慢地瞥他一眼:“您还不知道咱陛下的脾性?最是仁慈,自从他师兄叶天王意外身亡,常常想念。今日正好是咱殿下当年入学道渊阁的日子,估计勾起往事了,便又下去了。叶天王走的匆忙,连尸骨都没留下,咱陛下也没处缅怀,只能去钟神庙祭祀不是?” 三重天,钟神庙,赵承一身金衣龙袍,头戴珠串冕旒,沐浴在夕阳的辉光里。他终是斗到了最后,斗到了帝位之上,本来,所有人都以为会是他师兄叶危会坐上这个位置。 但偏偏不是。 仙门百家也被他召来,一起缅怀他师兄,做足了面子。 古老的钟静静地看着一切。 钟庙中,一排排人齐刷刷地跪着,叶家准少主叶越也来了,但因为是叶家身份,见帝可不用跪,他站着,斜斜地睨着赵承。赵承也不看他。 在场所有人,除了他跟叶越心知肚明,其他人都以为仙帝仁慈,思念师兄,叶家准少主更是二十四孝好弟弟,永远以大哥为先。谁也不知道,叶危便是他们联手害死的。 午夜梦回,赵承有时仍会梦见那个夜晚,梦见叶危立在无涯深渊边上,背对着他,百年师兄弟情,毫无防备地背对着他……他悄悄走上去,一柄弯刀出手,贯穿了叶危的胸膛。 温热的血淋了他满手。 他一点一点将师兄胸膛里的那颗内丹挖出来,窃走叶危毕生修为。以防万一、他将叶危的仙骨一根根打断,再将师兄推进无间狱里。 这样应该是死透了,纵使叶危有三头六臂,也该死透了。 而后,赵承登临帝位,叶越掌权叶家。 两人不约而同,热衷于各种缅怀叶天王的活动,凡是表面功夫都要做到十二万分地好,该流泪要流泪,该想念要想念,只要样子做的足,哭得够伤心,外界对他们的疑心也会渐渐消散。 此时,赵承立在钟神庙里,缅怀着尸骨无存的师兄。叶危像他头顶上的太阳,每一天都会升起来、升起来,那光芒刺得他流泪。 而现在,这一轮灼烫的太阳终于永远沉没了,他的头顶之上,再也不会有那刺眼的光芒。 但好像就再也没有光芒,万人之上,位至极点,双目所见,皆是沉莽而无尽的黑夜。 偶有怀念,但赵承摩挲着这一身龙袍…… 偶有怀念,不假,但若重来一次,他还是要杀。 只怕人生若真的能重来,叶危不会再那样信任地把背后露给他了。 仙门百家浩浩汤汤立在这钟神庙里,赵承低头闭目,默哀着,心中半是苦涩半是狂喜,喜叶危死了,他能坐上这个位置,更恨叶危就这样死了,看不到曾经老被他盖过光芒的师弟、如今竟也能纵享这万人之上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