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元旦三天乐前奏
俞振轩赶过来时没有带司机，他亲自开着自己私人的陆虎。 此时，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莫怡琳侧头偷偷瞄了一眼男人冷峻英挺的侧脸，脸微微有些泛红，她很为自己刚才的表现感到汗颜，甚至有些懊恼：她居然会对他撒娇卖萌，甚至无耻地使用了明知他根本就无法抗拒的美人计！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莫怡琳发现她和俞振轩的相处有些变味儿了：她开始不再抗拒俞振轩强势侵入她的生活，进而开始习惯他的照顾和贴近，她甚至不知不觉地经常对他撒娇。这些改变让她莫名的有一种惶恐和迷茫，俞振轩对她的影响显然比方子俊和dennis要强烈的多。 方子俊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和她相处从来都不会违逆她的意愿，相恋四年，因为她身体的特殊，两个人连亲密的举动都很少有，甚至极少的几次亲吻也都只是蜻蜓点水似的点到为止。方子俊永远都是静静地陪伴在她身侧，温柔缱绻地守护着她，似乎他真的可以无欲无求。所以发生那样的事，她一点也不怪方子俊，毕竟那样才能说明他也是正常的男人，而她确实是亏欠了他太多。 dennis则更像是西方的骑士，带着他永远不倦的热情，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向他心目中的公主奉献着忠诚与爱情。他的感情虽然不会让人觉得是一种负担，但莫怡琳还是觉得愧疚和无以为报，所以只能逃离。 而俞振轩的感情则带有强烈的侵占欲，就像是一场山火，即使你对他视而不见、无动于衷，他的感情也会在一经点燃之后就势必发展成燎原之势，所到之处他定会让你避无可避、逃无可逃，最终只能与他一起燃烧。 面对这样强势的俞振轩莫怡琳感到恐慌，因为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把控不住自己的情感，很多时候，她都会被俞振轩带着偏离自己的初衷。就如现在，她原本是不想再同他有过多牵扯的，明知这样的交往不会有任何结果，又何必让两个人浪费时间和精力，最后徒增伤感呢？每每越是想逃离，最后莫怡琳却发现自己又被俞振轩带得离他更近了一些。 不同于莫怡琳的郁闷，相反，俞振轩则是满心愉悦的，刚刚他已经打电话让梁健安排好了钢琴和场地，就在离莫怡琳家不远的市歌舞团。这样买完乐谱可以先看看琴房，然后就近吃个晚饭，晚饭后再沿着东湖散散步，接着继续练琴，晚上则陪着莫怡琳步行回家，顺便留宿，真是完美的安排！俞振轩觉得他这个新年应该会过得无比充实与圆满。 两个心思各异的人，有些沉默地开车到了全省最大的图书大厦。 岁末最后一天，人们都在忙着各自的跨年活动，所以书店里的人并不多，只有偶尔几位顾客在安静地选书，平日里或蹲或坐在这里“蹭”读的书虫们显然也并没有几个选择在这里跨年。因此，这一天的书店显得犹为安静、冷清。 俞振轩斜倚在一个高大的书架上，贪婪地看着近前正在认真选书的娴静女孩儿。女孩儿的脸颊是那种隐隐透着健康红润的白皙嫩滑，额头光洁饱满，斜插入鬓的修眉时而轻皱时而放松，大大的明亮眼眸此刻正专注在她手中的乐谱上。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那浓密卷翘的睫毛像两只翩跹的蝴蝶正在扑闪着优美的翅膀，遮住了她一大半的眸光，而那俏挺的小鼻子和微嘟的鲜嫩唇瓣，更是散发着强大的诱惑力，使他花费了极大的自制力才强行压下那种扑上去采撷的欲望。 此刻在她的眼中只有手中的乐谱，而在他的眼中则只有一个静美如画的她。 莫怡琳大致翻看了一遍手中的书放回原处，再度伸手够向最上面一排的另外一本，她微微踮起了脚，可还是有些吃力。 这时，一只温暖的大手覆在了她手上，替她拿了下来，“是这本吗？” 莫怡琳一抬头，正撞上俞振轩专注、深邃的目光，微微一愣，她还以为他刚才和她分开去看自己感兴趣的书了，没想到他竟然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淡淡一笑轻声回答，“嗯，谢谢。” 接过书，莫怡琳又认真地翻看起来。 而俞振轩依旧在她身后静静地陪着她，只在她有需要的时候，伸手帮她，并不打搅她看书、选书。 这是一个难得的温馨午后，两人的相处如此和谐，美好的有如一幅画，让人不忍破坏。俞振轩此刻的心情仿佛一直飞翔在空中，畅快无比：岁月静好，甚至让人想时光就这样定格才好，大概爱情就是这样，只要与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真心相伴、互相扶持，无论做什么、在哪里，应该都是幸福和温暖的吧！ 莫怡琳不久后选好了几本乐谱，俞振轩抢过来拿到收银台付了款，莫怡琳想把钱还给他，却被这男人黑沉着脸拒绝了，“淑女不应该在男人面前抢着付款，请不要剥夺别人身为绅士的特权。” 莫怡琳只能讪讪地摸摸自己的鼻子，很有些尴尬，说得好像她刻意与他作对一样！ 时间尚早，还不到吃晚饭的时间，而莫怡琳又急于练琴，于是两个人就直接开车去了市歌舞团的琴房。 因为明天就是元旦，团里下午、晚上都安排了演出，大家早早就都去演出现场了，只留下了传达室的老大爷。 团长并不知道是俞市长亲自过来，只知道按照市委办公厅梁处长的嘱咐：安排最好的琴房，且尽量不要打扰到练琴的人，这两天无论用到多晚都没有关系。 传达室的大爷把俞振轩和莫怡琳送去琴房后，嘴里还在一直地小声嘀咕，“这个帅哥好像在哪儿见过，怎么一时就想不起来了呢。”他还以为这男帅女靓的一对儿演过什么电视剧，哪想到那是经常会出现在本地新闻中的市长大人。 莫怡琳坐在那架进口的三角钢琴前，先弹了两遍打开手指的练习曲，然后才一点点视奏起了她选的几首苏联歌曲和革命老歌，有《喀秋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我的祖国》、《我爱你中国》等七八首。她尽量选的都是编曲比较好听指法又不太难的版本，毕竟时间有限，如果指法太难她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弹熟。 莫怡琳认真地把这些曲目慢慢的视奏了一遍，又慢弹了两遍，算是先把曲子熟悉起来了。这样弹出来的乐曲肯定没有太多美感，仅能算是弹出曲调而已，还需要再练习几遍。 莫怡琳想到一直陪着她的俞振轩，还真是难为他了，耳朵要经受这样的折磨，而且还是一遍又一遍，于是有些歉疚地道：“俞市长，要不你先去忙你自己的事？我一个人练就可以了。一直听这些曲子太枯燥，而且还要耽误你那么多时间。” 其实俞振轩是没有太多音乐细胞的，他只是想守在莫怡琳身边，并不介意她弹的是什么，所以平静无波地回答：“很好听，不枯燥，你弹吧，正好我听一会。” 莫怡琳心中一阵好笑，“他这是真的听不出好坏啊，没想到还有这家伙一窍不通的东西！”再一看他那认真样，于是调皮的一笑，“看在你是这么忠诚的听众面上，那么下面我就送你几首小曲子吧！” 于是莫怡琳认真地弹了几首小曲子，都是她年少时最喜欢的，而且这些曲子承载了太多她与外婆在一起时的欢乐回忆。她现在隔段时间还会去家附近的琴行偶尔弹一弹这些小曲子，只为重温那些美好的记忆。 虽然《小燕子》这首曲子很简单，可是编曲很好，也是她第一次试着用踏板的曲子，曲调优美，外婆曾经扶着她的脚让她感受使用踏板的力度。而《小天鹅舞曲》、《拿波里舞曲》都是她特意缠着外婆学的，现在每次弹奏似乎都能记起外婆当时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时无奈又温柔的笑容。 这三首小曲子，莫怡琳弹得很投入，她把和外婆在一起时那种欢乐和幸福都深深地注入了曲中。即使是俞振轩这种对音乐毫无基础的人也能感受到音乐所带来的美妙，所以当莫怡琳轻笑着问他好听不好听时，他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很好听！” 看到莫怡琳眼底那抹狡黠时，俞振轩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被莫怡琳给捉弄了，她分明是拿这几首小曲子来嘲笑他是根本就不懂好听不好听的音盲嘛！ 俞振轩却不以音盲为耻，满不在乎地给莫怡琳戴高帽，“你弹的都好听，只是好听的程度不同。” 莫怡琳拿他没办法，顽皮地清浅笑笑，“为了感谢你今天的帮助，谨以下面这首好听程度更高的《月光奏鸣曲》，献给‘热爱音乐’的俞振轩市长！” 她着重咬了下“热爱音乐”几个字。说完也不看俞振轩的反应，她便全情投入地弹起了这首外婆生前最喜欢的曲子。 贝多芬的曲子精髓很难把控，所以这首《月光》以前她只喜欢听外婆演奏，自己并不喜欢弹，因为她觉得自己总是表现不出曲子的意境和情绪。 外婆去世后，她才渐渐开始弹奏这首曲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首《月光》也成了她的最爱，她开始边弹边怀念外婆，试着去体会外婆弹奏时的心境。如今的她是真正在用心灵弹奏这首《月光》，只因它早已成为怀念外婆的一种方式。 俞振轩原本以为莫怡琳只是个普通的业余爱好者，直到他听完《月光奏鸣曲》的全部三个乐章，才明白她丝毫不逊于专业的演奏者，不仅仅因为她快得只能看到一片光影一直飞速舞动的灵活手指，以及那近乎于完美的演奏技巧，还在于她投入到这首曲子中那极富感染力的激情。无论是第一乐章的舒缓、优美，还是第三乐章的激昂热烈，都深深打动了作为听众的俞振轩，他这时才真真正正地体会到音乐的美和震撼，也终于明白了之前莫怡琳对他的捉弄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曲毕，全情投入的莫怡琳，还沉浸在对往事的怀念与音乐的激昂之中无法自拔，直到耳边响起俞振轩的掌声才渐渐回过神来，清冷的脸上带着一丝差赧，“抱歉，每次弹起这首曲子，我都会不自觉地忘了身在何处。好了，去吃晚饭吧，我有点饿了。”她显然不想给俞振轩探究自己此刻内心和情感的机会，迅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走吧，去吃饭。” 俞振轩感受到了莫怡琳的逃避与闪躲，但他也知道不能逼得她太急，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于是如她所愿不再多说其它，带她去了东湖边一家环境优雅的西餐厅，吃了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因为是跨年，莫怡琳不想扫兴，甚至她也隐隐有些期待，在这样一个喜庆的节日有人陪伴，所以她没有对俞振轩的安排提出任何异议。 晚餐过后，莫怡琳继续专注弹琴，俞振轩则在旁静静聆听，虽然两人没有太多的沟通，但气氛却难得的温馨和谐。 练琴告一段落，莫怡琳抬头看向坐在远处一直安静注视着她的俞振轩，起身面向他盈盈而立，像在舞台上一样郑重微笑，“值此新年之际，谨以下面这首久石让的《天空之城》献给俞振轩市长，并对俞市长的大力帮助致以衷心的感谢！”莫怡琳说完微微欠身，又重新坐回钢琴旁演奏起来。 俞振轩唇角微微翘起，爱极了莫怡琳这个看似庄重实则有些顽皮的样子，慢慢站起身走过去微笑着靠在了钢琴上，欣赏曲子的同时，更是近距离地欣赏美人。 一曲毕，俞振轩鼓掌，“为表示你致谢的诚意，再唱首歌，可以吗？” 莫怡琳没想到俞振轩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微微一愣，她当然不知道俞振轩其实是看过她唱歌跳舞的，而且还一度为她那样火辣不羁的样子咬牙切齿。 莫怡琳笑了笑，“好吧，《faded》。”这样特殊的日子，没有人会去拒绝一个真诚帮助过自己的朋友，不是吗？ 映着东湖湖畔伴随零点钟声飞腾而起的焰火，在莫怡琳钢琴伴奏、清亮空灵的《faded》中，两人共同迎来了新的一年。 远处传来清山寺巨大的古钟声，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而笑，互道了一声“新年快乐！” 气氛如此美好，莫怡琳没有拒绝俞市长的示好，于是俞振轩如愿以偿，成功留宿莫怡琳家的沙发。 俞振轩市长对今天的官方总结是：为他过去的一年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也为他新的一年打开了一个良好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