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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今夜子时,你在天光殿西面的墙头等着我,我把这匣子扔给你。” 话一出口,周以光觉得自己很没面子,这点自由都没有。不过也没办法,他确实没有。但凡他又一点自保的能力,父王都不会看她看得这么严。 “一言为定。” 傍晚,周以光拿着铜匣子和两盒丹药满载而归。 从后院随便揩了三钱灯油装进铜匣子,只等着店铺老板亲自来取。 最近恐怕很难溜出去,无论寻找周子溪,还是周衍,都要从长计议。既然出不去,不如趁着这段时间,悄声抓紧修炼,提升灵力。 周以光当即就吞了百岁忧,三颗千秋子收好放在怀里,用来救急。店铺掌柜说服用一颗暂时能有十年灵力的加成,也不知道是不是诓人呢,可眼下也只能宁可信其有。 百岁忧入口清苦,泛着一丝凉意。吞下不久,如清泉灌溉四肢百骸,果真神清气爽。 凝神打坐,灵力运转的比以前顺畅很多。虽然没有很夸张的效果,能够让他这艳鬼拥有常人一样的修行速度,已经相当神奇。况且,周以光自觉,也许比常人还快个一星半点。 鬼王最不争气的小儿子,偷偷发奋图强了。 别的不说,就他身上这股韧劲儿,鲜有人能及。修行在什么地方都是劳苦之事,无论人间还是地府。外练筋骨,内修灵力,枯燥又折磨。可日复一日,周以光也雷打不动的坚持,几乎是发了狠。 除了偶尔去父王那里例行公事的露个面,剩下的时间,周以光整日把自己锁在后院练功,闭门谢客。 寒来暑往,一年过去了,周以光浑然不知。 在自从上次被打晕,守在天光殿的鬼差领了罚,也谨慎了很多,生怕周以光再出其不意惹是生非。这一年之久,他们每天都把心提着,特别谨慎,可周以光再也没犯浑,倒让他们有点无所适从。 相传大能闭关静修,讲的是心无旁骛,经年寒风酷暑,一朝练就神迹。 可周以光做不到心无旁骛,他心里住着周衍,日思夜想。 心里念着周衍,这一年以来,苦不觉得苦,乐知道乐。想得狠了,咬破舌尖都不知道痛。 这一年以来的进益无从与人比较,周以光也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水平。最近他卡在一个瓶颈,无论如何练下去,都没有进益。焦躁忧虑之际,还会不进反退。 几个日夜过去,周以光凝神闭眼,于席间盘坐,不知自己是梦还是醒。 周身的灵力都被自己身体这副壳子禁锢着,似乎已经饱和,再也装不下更多。想要集中精力突破瓶颈,却总被困意包围。怎么武功越有进益,精神反倒越来越不济事呢?想念着一个人,直到枯坐而睡。 今夜的风格外大,冥灯的灯火都摇摇曳曳明昧不定。 周以光感觉周衍从身后缓缓拥抱住他,纵然这拥抱轻柔的若有若无,周以光后背都僵直了,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动一下,那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轻柔的吻落在后颈,像雪花落入湖水,像杜鹃啼血之前的叹息。从后颈到耳侧,在这个吻没有间断。亲吻从未如此漫长,时间从未如此短促,周以光雪白的后颈渗出细密的汗珠,流连不断的唇便覆盖在汗珠上面。 周衍的手虚掩在自己胸前,周以光想要抬手回握那一只手,却无论如可也动弹不得。 “周以光,我完了。” “从第一眼见你,我就完了。” “什么大道无尘,什么无上术法,不修也罢。” 周衍情话说的动听,周以光却听得云里雾里:“周衍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第一眼见你,你就准备挖我的心。我也乐得死在你手里,明明是我完了。” “什么大道?什么术法?” 周衍一边亲他一边说话,口齿含糊:“我认了,你不知道吧。现在我认了,你说得对,现在我抱着你才是真的。” 周以光呼吸越来越急促,心如擂鼓,脉象杂乱无章。 “唔......” 周以光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来,竟是走火入魔。 那口血没有受到阻拦,顺着周以光的唇瓣流到嘴角,大部分溅到周以光胸前月白色的衣襟上,仿佛绽开一朵绚烂殷红的彼岸花。 周以光咬着嘴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缓缓睁开眼睛。 原来是一场梦。 作者有话要说: 小衍衍:我好伤心,我被雪藏了,只能出现在宝贝儿的梦里。 第35章 周以光睁开眼睛, 神情疲倦,用苍白的手指拭去嘴角的鲜血。叹了口气,又因为那个不合时宜的梦自嘲地笑了一下。 原来, 是一场梦啊。 周衍, 你什么时候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 夜游地府的某个荒原之上, 有着扎堆的稻草垛, 草垛上依着一直恶鬼,风流倜傥。 恶鬼手中拿着一只酒坛子, 酒坛中还剩半坛残酒。 那酒是周以光留下的。 对着月光,恶鬼仰头喝了一小口。喝酒的动作有些虔诚,显得小心翼翼的,生怕撒了。不是多金贵的酒,夜都随处都可以买到, 只是这半坛,到了他手里, 反倒成了宝贝。 “那小子......姓周。” “姓周啊,我怎么没问问他全名叫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