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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当没有人再记得你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死亡。” “有很多人,你别看他活着,但没有任何人觉得他重要,他活得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随口说两句而已,周以光却觉得心口隐痛,自己也曾是他们当中的之一吗? 周以光忽然凑近周衍,有些狂热地抓住他的衣襟:“所以,若我为你而死,你一定会记住我很久很久,那我就不算真的死了。” 周衍并不买账,淡淡道:“你要是敢死,我第二日就能忘了你。” 这话周以光一点也不怀疑,周衍骨子里的冷漠,他清楚的很。 笑道:“头七都不过吗?听说头七那天鬼魂还会回来看看呢......第二日忘了我,那第一日呢?” “大概会喝酒吧,有多少喝多少,能醉多久醉多久,第二日,什么也都忘了。” 周以光觉得有趣,所谓世事如戏。 周以光将手绕在周衍的后颈上,凑近他耳边,语气温存又暧昧:“三年之前,把我捆在祭台上一心想要我的命的人是你。现在,不让我死的人也是你,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矛盾......好像确实有点。” “不过你我心知肚明,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人,矛盾一点又怎样呢?我不敬鬼神也不尊道义,杀人也好救人也好,求的无非是个随意所欲。” “那你不妨,随心所欲地对我。” “我早说过,我是你的,一直都是。” 周以光肆意撩拨,周衍不予理会。 石室密不透光,时间的感官也变得模糊,只记得他们被困在这里时是天黑,现在已经无法知道时辰。 周衍将周以光推开:“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睡会儿吧。被困在这儿,就算不吃不喝,也够我们撑个三五七天的。又不是快死了,哪儿那么多话,临终的话,时辰到了再说。” 周以光被他逗得发笑,不再折腾,静静倚在周衍的肩头,沉沉睡去。 黎明破晓,石室之外天光乍现。 距离任务截止还剩四天。 周以光在睡梦中完美错过这条系统消息,不过他应该也不太在乎。 **** 第二道石门之外,张子裕其实一直没走。 第15章 因为当这一扇古老的石门轰然落地的时候,石门外侧上惊现一盘黑白子。张子裕对于棋道只是略懂皮毛,并不识得这盘通天之棋的魅力所在。他之所以留在这里观摩思索,是觉得棋盘中可能藏有救出周以光他们的机关。 “唉,虽然道不同,我却无法置他们的生死于不顾。” 张子裕心想。 虽然地宫一行让张子裕觉得自己跟他们不是一路人,但他明白,自己这条命到底还是周以光救下的。所以他没有独自逃走,多少还是想要尽点绵薄之力。 这盘棋,在张子裕眼里,只是藏着救人的法门而已。 可是放到懂行的人眼中,那就是惊世之局。 五陵棋少曾云:“有幸得神隐之局而观,天下无棋。” 意思是说,看过神隐棋局的人,便可堪破天下棋局。 这竟是无数精通棋道之人梦寐以求的神隐之局,一盘只存在于传说当中的棋。棋局当中有生死,存百态,守大道。棋典《述异》将神隐之局神话为仙人对弈所留之残局,守着一盘棋,仙凡皆忘言。手执黑白子,却道黑非黑,白非白,落子无悔为本心。 没人知道走出神隐之局的人能得到什么,虽然有过千百种传言,但传言终归是传言。 张子裕家中故老有擅棋之人,而他也常在门前的老榆树下与长者对弈,自然是听过这神隐之局的传说,当时只当故事听了。如今得见真正的神隐之局,根本就没想到眼前这盘就是传说中的神隐。 张子裕在石门之前冥思苦想,想的是如何救他们出来。不知不觉,他的神识就陷入棋局当中,倏忽棋局秘境当中的万叠云山,烂柯时树,枝枝叶叶都在他身边清晰可见。 秘境当中有仙人下棋,他在一旁观摩,全然没有发现天已经大亮。 其中一个仙人手执白子,他对面的仙人手执黑子。 棋局下到最后,黑白子的排布就如同石门上显现的那样,大繁至简。 手执白子的仙人笑容可掬,像个老顽童,落子点头道:“小朋友,你也看半天了,不妨说说,我与宜翁这局,究竟是谁小胜?” 张子裕个头不矮,筋骨强健,被人叫做“小朋友”,感觉不太对。 对于棋局,他不过略懂皮毛,前面还略知一二,后面的路数波诡云谲,他竟是一点也看不懂。面对如此一问,他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心中还焦急着,想要问问怎样才能打开石门,救出周以光他们,就只能硬着头皮搭话。 张子裕态度诚恳:“二位仙人,在下误闯此境,打扰你们对弈,多有抱歉。在下才疏学浅,并不懂这棋局之中的玄妙之处,但情非得已,在下有一事相求......” 另一个仙人,也就是那手执黑子的宜翁,摆摆手,打断张子裕:“哎,不用客套,我们两个老家伙在这里几百年了,也没人来过此境,能进来的,也只有你这么一个有缘人。” 手执白子的老顽童笑容可掬,一手捋着花白的胡须:“世事如棋,妙不可言,神隐选中的,竟是个不通棋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