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领头鸟

    这天下班，熊经理开全公司大会，就在胜发车间，工人们站在车床间、毛坯、成品、半成品之间，熊经理喜欢喝茶水，开会也不忘带他碉堡似的大玻璃杯子，他也站着，杯子在他脚边，他说：“今个开会主要就是裁员，整个机械行业不景气，矿山机械也如此，这次要裁员百分之十，全公司公司连保安都算上，130个人，第一批裁掉13个，平时吊儿郎当的，出工不出力的，注意了，这次先裁的，就是你们。”

    会就这样开着，熊经理说出的这两个裁员标准，也是他在国企当经理时做出的裁员下岗标准，机械设备卖掉之后，下岗工人凭年限，多少能拿个5万、10万买断，但这裁员只有三个月的基本工资，不到1500元。

    这里简略叙述一下熊经理在国企下岗的经过：他作为经理，拿了100万，以及其便宜的价格，50万买下了一个车间，其中有一米、两米的立式车床y38滚齿机等，如果国资委（当时没有）估价，当在5000多万左右。

    他再转手卖掉净落500万，这就是他那么欢迎国企改制下岗的原因。他出来打工，是伊莱龙特意聘请他，这里有许多旧机床就是他原单位的。一些工人也是原单位过来，因为价格太便宜，叫他过来当这个经理，实际上是给他钱。

    你看老外多么贼，用你的人、用你的机床、电焊机、厂房，赚你的钱，这就是所谓‘以华治华’的高招，熊经理在梦里是想到怎么一回事的，但自从到了这家外资企业，他已经没有是非、政治观念，他是党员，曾经宣誓“为党的事业奋斗终生，永不叛党。”

    而这又不是党的事业，铁铸的事实：是老板的事业，外国老板的事业，和党的事业没有一点关系。他知道党的纲领曾经有一条叫作“消灭私有制、消灭剥削、压迫”。

    但是在这卷土重来的私有制的跨国集团集团公司里，他只听老板的，不听，马上滚蛋。这里没有没有民主、自由、平等，与核心价值关系不大。

    保安也在裁员之列，矿山机械和葡萄园至少裁掉两个，张茂苹和夏禹红豆都参加了会议，散会后，夏禹红豆再次瞄准望天晓追上了，他并没有注意到张茂苹注意他，张茂苹到矿山机械之后，着重调查上次矿山机械“请求书”和葡萄园有人插牌的事。

    有人怀疑“请求书”可能望天晓指使人写，插牌正好是夏禹红豆当班，现在张茂苹看见夏禹红豆尾随望天晓，似乎发现了其中的草蛇灰线，但张茂苹只当没有注意到，去门口的值班室。他还想是不是王无走后，委托夏禹红豆追查。

    夏禹红豆夏禹红豆追上望天晓师傅，悄悄说：“可能就是为裁员的事，要进行一次行动，你再联系一下王队长。队长交代，这里基本上由你联络，你再和毛师傅、孔师傅、黄工程师打个招呼。大家行动一致，事情就好办。”夏禹红豆太年青，望天晓怕出纰漏，只是点点头，再没有说什么。

    老实说，裁员说简单、很简单，尤其机械行业，计件制的，一年来谁多谁少，列出公司表，一目了然，但王队长肯定不是这个意思，红豆走后，望天晓给王队长拨了电话。

    那边，接收器已经安装好，因为在高山悬崖上，里面声音相当清晰。天晓大哥说了红豆特意找自己的事，问：“兄弟，特别的行动指什么？”到这时候了，王队长直言不讳：

    “他们裁员，我们不能再忍，想进行一次联合的大停工，以此对抗！”望天晓再问：“停工了，他们就不裁员了吗？”王队长说：“裁不裁关系不大，我们可以另找单位，ys集团工资不高，关键是，我们找到了尊严、人格，我们的行动表明：我们工人不是好欺负的。

    只有全体停工，才能对他有所刺激，构成威胁。其他，怎么裁，都是伊莱龙对上次请求书的报复，让我们互相争斗，千万不要上当。”

    望天晓大哥问：“请问，这是谁组织的？”王队长对着手机认真地说：“没人组织，自发的。”望天晓大哥走到路边一棵构树下，说：“这么大的事情，你还记得省港大罢工、二七大罢工吗，都是共产党领导的，鸟无头不飞。”王无看着手机，低头想了想说：“我看你比较合适，做一个名义上的领导。”

    望天晓师傅说：“现在，私营公司没有工会，我们可以自发的成立一个工会，这是新时代的一个伟大的创举，不同于国营企业的工会，受制于官方控制，我们是完全自发的，自我选出来的。官方知道了，可能也会承认，私营公司应该有工会，不听从官方，也不听从老板，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为工人说话。”

    王无听了很高兴，说：“这个工会不脱产，扎根在工人之中，工人集体投票选出来，好创意，天晓大哥，我们已经有了初步设想和实践，这里有个合适的人选，是工人们集体个人投票选出来的。”望天晓师傅说；“是你啊，还是谁？”

    “大哥，你高看我了，我只配是个联络员。是个叫汪燕的女工，被伊莱龙劫来的。”

    望天晓说：“我这儿也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就是你也熟悉的唐二嫂向欣美，她最吃苦，最累，重要的是，她是个打工的女共产党员，可以为我们的工会增色，减少官方的不信任，我们可以大胆地干。”

    “师傅，你这个想法很很好，我正担心官方扣帽子，找不到合适理由堵他们的嘴。

    那么，我们不能纸上谈兵，我们要开个成立大会！我委托夏禹红豆参加这个会议，说干就干。成立大会，就放在星期五吧，你看怎样？”

    望天晓师傅说：“可以，希望你亲来参加这个大会。”王无说：“看能不能随送菜的飞机来。”

    以前，张茂苹几乎没有乘坐过送菜的飞机，因为直升飞机放下软梯，从巨岩上去，很危险，没有非凡胆量不敢尝试，张茂平来去都是上公刘崖顶坐飞机，上下系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