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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祖父生了四个孩子,等到了我这一代,在家族中的地位早已经排不号了。”唐既明平静叙述着,声线没有半点起伏,似乎只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可楚宴,却听出了这其中的蹊跷——若唐既明真是排不上号的旁支,那么守在外面的那些人,为何会称他为‘家主’? “豪门中的小门小户,都会为家产争得头破血流,何况是我们这样的家族。” 既明且哲,以保其身。 他名字的出处,却成了最大的笑话。 “我本无心留恋,可很多时候,事不由人。越是躲着,越是针对。”唐既明轻蹙了一下眉头,转而将那点情绪克制起来。 楚宴忽然心有所感,浅声发问,“如果唐昱真是你的孩子,那他的母亲呢?” 唐既明想要端咖啡的动作,骤然一顿。 “不方便说?” “没了。” 简单两个字,却饱含心酸痛楚,让楚宴感到分外沉重。 “等到了我这代,争权夺势得更加疯狂。连我这个半隐形透明的人,都不肯放过。”唐既明抿了一口咖啡,冷厉的气场再起,“我的父亲觉得晓柔的存在于我无益,甚至会成为他们威胁攻击我的目标,逼她暂时离开我躲匿起来……” 话说到这里,楚宴已足够明白意思。 人性,巨额的财产面前,根本经不起考验,甚至会变得阴森、歹毒,面目可憎。 后来,家族里的争权者联手雇佣杀了‘失踪’的晓柔,并且将她的尸/体带到了唐既明的跟前。目的可笑又简单,只是为了从根源击垮唐既明。 那个深爱至极的人,最后一面时,却是面目全非,只留下一枚定制的戒指。 唐既明如他们所愿,混沌颓废了很久。继而便是由滔天的恨意支撑,争下家主的位置,报复了所有可憎的人。再然后,便是一晃数十年。 “我一直未娶,也不知道,我还有个孩子。”唐既明望着窗外,一向强大如他,连同不可多提的往事,也成了稳固心房的盾牌。 唐既明知道唐昱的存在后,发了疯似地去搜寻一切往事,“……我了解她,若不是万不得已,她不会丢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楚宴哑然,不知如何回话。 对于这层父子关系,唐既明的态度,已经足够说明真实性。可他总归不是唐昱,即便单方面了解了事实,也不能代替对付做出任何选择。 正当楚宴思索间,咖啡厅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BOSS!”阿尔奇的声音响起,楚宴回头一看,便见唐昱一脸煞气地冲了进来。 楚宴和唐既明看见来人,神色不一,前后站起。 唐昱一来,就将少年拥入怀中,一副保护者的姿态。他对上唐既明的目光,冷冰冰地发问,“你找他做什么?” “唐昱,你别……”楚宴刚准备出声,就被男人给打断了,“我在问他。” 楚宴鲜少遇上男人如此冷硬的时候,只好暂时乖乖闭嘴,免得惹他更生气。 唐既明看见他这态度,静默半晌,只能说出一句,“我没有恶意,只是单纯想见见你认可的恋人。但要不是因为他,你还是不肯见我?” 唐昱眸色微转,冷淡道,“和你一个陌生人,有什么好聊的?别再企图干涉我的生活。” 唐既明闻言,眼中的无奈一闪而过。楚宴感受到两人的僵持,扯了扯身旁男人的衣服,小心转圜,“唐昱,我们走吧?” 唐昱垂眸,看向少年,冷硬的面容顷刻瓦解,“好。” 说罢,便带着少年快步离开。 唐既明站立着原处,看着他们的声音消失。许久后,他的保镖才上前提醒,“家主,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可这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叹息——家主每次前来,都是碰了一鼻子灰。唐昱先生或许不理解,可他们这些贴身保镖,是在明白不过的了。这么多年,家主一直活在自责和思念中,没有一刻挣脱。甚至,时常还要面对歹人的恶意。 外表看上去光鲜亮丽,强大不已,实则,却是孤独到了煎熬。 唐既明闻言,端起早已经凉了的咖啡,一饮而尽。苦涩在他口中蔓延,掩盖了心中的一切苦楚。他整了整衣襟,重新露出坚不可摧的冷硬模样,淡声开口,“走吧。” “是。” …… 楚宴跟着男人,一路无声进入了办公室。办公室门关上,隔绝了一切声响。他看着男人沉默的样子,率先打破沉默,“……唐先生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是。”唐昱眉眼间显出化不开的复杂。只有在少年面前,他才敢展露自己的真实情绪。 楚宴看见他鲜少的煎熬模样,心中钝痛。他贴近男人,将其轻轻抱住,“唐昱,我在呢。” 唐昱搂紧怀中的少年,没有吭声。 大约半分钟后,他才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的询问,“……你恨他吗?” 第86章 恨? 唐昱默念着这个词,叹息着换了种说法,“……他对于我而言,只是个陌生人。在今天之前,我和他仅有的一次交际,还是在近一年前。” 楚宴抬眸,问话,“一年前?” “嗯,你还记得吗?在你去年生日前,艾斯来找过我?” “记得。”楚宴配合点头。那个时候,他和男人还只是朋友关系。而且,他还差点把堵在厕所门口的艾斯,当成登徒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