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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瞬间,他都有种和盘托出的冲动,但理智还是战胜冲动。 那是因为谢蔓觉得他不会离谱到找男的谈恋爱,就算找男的也不会找到他未婚夫儿子的头上。 远观一件事情,不论它多糟糕,谁都能平静接受,顶多就是感慨两句,甚至奉劝当事人坦然接受,而当那糟糕的事情降落在自己身上,就无法面对了。 谢衍深谙其道,告诉自己要冷静。 谢蔓见他沉默不语,追问道:“不会真是个男的吧?” 谢衍仍不作答,他讨厌撒谎,更讨厌在谢蔓面前撒谎,他盼望着谢蔓自己能察觉出什么,但又害怕她真察觉出点什么来。 就在气氛被逼到某个临界点时,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谢蔓。” 谢蔓转头的一刹那,脸上表情僵住了。 谢衍跟着偏过头去。 喊她的是个男人,个儿挺高,都快赶上瞿铮远了,麦色皮肤,一看就是常年健身的那种类型,手臂十分粗壮,肌rou将衣服的面料给熨平了,感觉他稍一挺胸就能把衬衫的纽扣撑飞出去。 谢衍想起自己几年前见过这个男人,他是谢蔓的前男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人还是个摄影师,只是当年他没这么壮实,如今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陶冶……”谢蔓诧异地看着他,久久未能平静下来,“你怎么会在这儿?” “真巧啊。” 陶冶勾起一边的唇角笑了,他的笑容很复杂,甚至可以说是邪性,就是那种电影大反派在和正派沟通完以后,镜头再推向他时露出的邪笑,一看就知道这玩意儿憋着一肚子坏水。 谢衍觉得他虽然看起来年轻,但还不如瞿平生呢,起码瞿平生笑起来有那种长辈式的随和,不像他这么油腻。 “当年一声不吭就搬走了,害得我一通好找。”陶冶看了一眼谢衍,“这你弟弟吧,都长这么高了啊。” 谢蔓皱着眉头:“还找我干什么,咱两早没关系了。” 陶冶又笑了:“有关系没关系一个人说了算啊?咱俩在这儿都能碰见,就是缘分,一起喝一杯?” “忙着呢,况且我已经有对象了。” “谁啊?” “关你屁事。” 谢衍记得陶冶是谢蔓的第一任男友,交往了挺长时间,后来这两人因为性格不合闹分手,弄得挺不愉快,分手后,谢蔓把他拉黑,并且搬家了。 “当个朋友都不行?”陶冶掏出手机,“重新加个好友吧,算咱俩重新认识。” “不了,我还有事。”谢蔓说。 “你别这么着急嘛。”陶冶拦住了他们的推车。 “你有病吧?”谢衍剜了他一眼,“她说的话你听不懂是吗?我再给你翻译一遍,她现在有未婚夫了,不想跟你再有什么纠葛,我看你岁数也不小了,就没点儿眼力见?” “未婚夫?”陶冶大笑起来,“那也就是没结婚咯,结了婚都能离婚,更何况没结婚的,我愿意等你回心转意,你不是说喜欢爱运动的男生吗,你看我,变化大不大?你喜欢吗?” 他抬起了那粗壮的手臂。 谢衍翻了个白眼,看来这货不是没眼力见,压根儿是不要脸。 跟正常人相处久了,忽然遇到这么一个不识好歹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也大概理解当初谢蔓为什么要和这人分手了,个性确实有些烦人。 “让开。”谢蔓将手推车用力一推,撞在了他的大腿上。 陶冶又一次勾起单边唇角,让到一边,谢衍看着他,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穿过一条走道,谢衍回头看了一眼,陶冶还跟在后边。 “姐,他好像一直跟着咱们。” “快去挑你喜欢吃的东西。” 谢蔓没有回头。 谢衍发现她一直皱着眉,眼神里满是戒备,像只惊慌失措的兔子。 从零食区到生鲜区,又从生鲜区到饮品区,谢衍好几次回头,都发现陶冶的身影,他就这样不慌不忙地跟在后边,离他们很远,可又不消失。 怪异得很。 “他为什么老是跟着咱们?你欠他钱了?”谢衍调侃道。 “因为他脑子不正常。”谢蔓说。 和陶冶交往是谢蔓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 那年她二十三岁,谢衍还在读初中,他们租住在距离这边五十多公里的项城。 谢蔓白天在百货公司做销售,晚上在KTV端果盘,她也就是在那时认识了陶冶。 当年的陶冶还很清秀,他和一帮朋友一起唱歌,遇见谢蔓后,对她一见钟情,但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展开追求,而是又去了几次, 当谢蔓觉得他眼熟以后,他才说:“我就想来看看你的。” 谢蔓都愣了。 不过与理想型相差太远,谢蔓当时并没有动心,只不过一次意外,让他们之间有了微妙的纠葛。 那天轮到她值班搞卫生,不小心弄坏了店里的一幅古董装饰画,要赔一大笔钱,正巧又赶上谢衍开学,她急得焦头烂额,四处问人借钱,但大多都是塑料同事情,伸出援手的极少,她只好到陶冶那碰碰运气。 陶冶一出手就是五万,不光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连之后几个月的生活开销都有了。 陶冶还说可以再帮她寻一份工作,谢蔓感激涕零,对他的好感度也因此蹿升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