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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橙并没有把这段插曲放在心里,他现在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失联整整三天的男朋友身上,其他的一切人一切事都无法影响到他。 走出机场后,他立刻打车直奔华国美术学院。 首都刚下了一场雪,车轮碾过残雪,留下一串泥泞的痕迹。 在这片银白色的天地之间,火红色的灯笼挂满了街道两旁的树枝上,放眼望去,处处都有“欢度春节”的标语。 厉橙恍然,问出租车司机:“快过年了?” “是啊,”出租车司机喜气洋洋地说,“今天已经腊月二十九啦!” 出租车在华国美院的大门口停下,厉橙提着行李下了车,他敲开美院的大门,告诉保安自己是来找人的。 美院的冬令营不放假,学生们将在绘画中度过高中的最后一个春节。 “找人?不行不行不行。”保安连连摆手,“冬令营是封闭的,不能放人进!” 厉橙说:“那您帮我把那个人叫出来行不行?” 可是保安只认死理,既不允许出,也不允许进。 但是这样的规定哪里拦得住厉橙? 他直接绕到学校后墙,找了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简单的助跑加手撑,轻而易举地就跳过了围栏! 上一次,是萧以恒为了厉橙翻越高高的围栏,而这次换成厉橙去找他了。 华国美院并不大,厉橙很快就找到了学生们的画室。 现在正是午休时间,画室里空荡荡的,见不到一个人影。 厉橙走进画室,依次看起那些作品。他知道,这是同学们为了冲击保送名额准备的最终作品,在十天的时间内,谁能拿出让所有老师满意的作品,谁就能留下来。 这些作品的形式五花八门,并不拘泥于表现形式。厉橙从那一排排作品之间穿梭而过,他见到了黑色碳铅笔画出的素描画,见到了像是马赛克一样层层叠叠的抽象作品,还见到了山水丹青,以及不少的油画作品。 可是这些作品之中,没有一副署名是那熟悉的三个字。 最终,厉橙停留在一副背靠墙角的画架前,画架上盖着厚重的毡布,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声音在引导着他。 他抬手拉住了毡布一角,轻轻一拽,那毡布便顺着画框边缘滑落下来,露出了藏在下面的作品。 那是一副未完成的画。 那是一副用无数浓烈的色彩堆砌在一起的肖像画。 金色,橙色,蓝色。 是音符落在琴键上的华彩,是水滴汇入大海的轰鸣。 幻化成画笔的魔法棒,指挥着那些颜色撞击在了一起。 画中人的模样十分模糊,脸庞与唇鼻都未勾勒清晰,唯有一双眼睛精雕细琢,仿佛带有生命。 那双眼睛里带着充沛的爱与信念,每一个看到这双眼睛的观众,都会被那双眸中的华彩勾去魂魄。 厉橙呆呆地望着这幅画。 屏息。 因为他认出了画中人。 ——那是他自己。 毫无疑问,这幅尚未完成的肖像画便是萧以恒的作品。 这是萧以恒第无数次为厉橙执笔。 但这一次的意义截然不同,它不再是自娱自乐的速写;它被alpha细心勾勒,将以最完美的姿态呈现在所有老师面前——萧以恒希望以这幅画作,叩开华国美院的大门。 厉橙忽然想起来,萧以恒曾经在电话里告诉他,等到厉橙比赛归来后,他会把这幅秘密礼物送给他。 现在,厉橙已经提前掀开了神秘礼物的面纱,可是绘制这部作品的年轻alpha,又去了哪里? 就在厉橙发愣之时,教室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爆喝——“金头发的那个小子!你是谁,你从哪儿钻进来的?!!” 声音的主人是个女孩子,她的声音明明在颤抖,可说出口的话却带着可笑的威胁:“你你你你你别乱动啊!我跟你讲,这屋里摆着的都是价值连城的画,你要是敢随便画一笔,你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厉橙确实没想破坏这屋里的画(虽然他对价值连城这四个字非常怀疑),他放下手中的毡布,老实地转过身子:“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找一个朋友。”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转过了身子,只见在画室外的大门旁,一个看上去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正举着扫把,警惕地看着他。 那女孩子的头发左半边染成粉色,右半边保留着黑色,一左一右扎着两个高高的马尾辫,粉黑撞色让人过目难忘。 在厉橙看清那女孩样貌的那一刻,他脱口而出喊出她的名字:“——你是艾米?” “——你是厉橙?” 两人同时安静。 ”——你是萧以恒的同学?” “——你是萧以恒的男友?” 又是一静。 “——我听萧以恒提过你!” “——我听萧以恒提过你!” “……” “……” 两人面面相觑,生怕再变成复读机。 最终还是急性子的厉橙先开口了:“艾米,我是来找萧以恒的,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听到他的询问,艾米表情变得十分茫然。 “这么大的事情,他没跟你说过?” 厉橙追问:“说过什么?” “他退学了啊!”艾米语气惋惜地说,“就几天前,他正在画室里画着画,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表情变得很不对劲,然后当天晚上突然就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