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页
“会。”方祈说,“而且调得很厉害。” “调得厉害是个什么标准?”裴燃问了句,边上那姑娘已经开始拍他。 “没什么标准。”方祈笑了一下,“如果非要说有个度,周哥那样的调酒师就是厉害的。” 裴燃也乐了,接过酒喝了一口,没再说。 金菲士的口感偏甜,喝着像饮料,但又度数高。 这个点加上几杯酒,其实有点想睡。裴燃坐着觉得头有点沉,撑着头还是困。 他属于那种喝了酒很安静的人,也不上脸,只是稍微有点使不上劲儿。 有种空着踩不着底的飘。 方祈跟那个实习的忙得挺乱,刚那实习生失手打了一个杯子,方祈看了眼说了句七百。 实习生笑了两下,出去拿了扫把。 边上还是吵,声音在脑子里活像加了立体音效,裴燃倒还不至于直接醉过去,但刚被冷风吹出的清醒已经没得差不多了,现在属于倒头能睡醒着也行的阶段。 看了眼时间,不算很晚,实习生扫完了玻璃再出去的时候刚好路过裴燃。 “喝点水吗哥们?”那人笑着说,“酒就别喝了,三流晚上不留人,直接清。” “不留人?”裴燃转过头笑着问了一句。 “是啊。”实习生说,“喝醉的小姑娘就老板出钱,打个车让他们回去。男的基本就搁门口坐着,躺着也行,反正店里不留。” 裴燃没再接话,实习生走到外边扔了垃圾再回来,裴燃还是没动。 然后他看了两眼花瓶里有点发蔫的花,跟方祈说了声等会再来,就拿了外套出去。 有种冲动,千分之一的几率里,来源可能是酒精。 剩下的所有可能性都都已经被命名,周野,周老板,周哥,野哥,随便怎么叫都行。 裴燃不是一个容易高兴的人,但不管什么时候,“你不一样”这四个字都会让人开心。 大年三十到大年初一,睡梦里的那段时间算得上开年的第一个好消息——周野独独让他留下来,留在了自己一手搭建的领地里。 路口的车排得很长,全是同一个色儿的出租。 裴燃上了最前面的那辆,说了句去骨院。 骨院是最近两年新开的一家店,做丝绸仿真的,花样挺多,弄的东西也漂亮。 那的老板以前跟裴燃一起玩儿过,没什么投资方的架子,跟裴燃还挺聊得来,没两三天就勾着闹。现在不经常在一起待了,交情也还在。 “燃哥!”那边接了电话就喊了一声,边上听着是有人,“现在这个点儿打来,缺人玩儿?” “不玩了。”裴燃笑笑,他把头靠在冰凉的玻璃窗上,感觉很舒服,“过会儿去一趟你店里,做朵月季。” “行。”那边答应得痛快,“家里有人了?” “还没到那份上。”裴燃抬头看了看窗外,“只是在心里待着了。” 到了骨院就走进去,一个小姑娘站在门口,看见他来了就把人往里带,应该是已经被交代过了。 “燃哥是吧。”那小姑娘的声音挺脆,听着很舒服,“叫我阿冉就行,要做个月季是吧,红色还是米色的?最近蓝色也很流行,洒了金粉的卖得最好,但是实话说,俗气。” 小姑娘看了看边上的一对小情侣,压低了声音:“我初中毕业就来这儿了,这你得信我,是吧。” 裴燃被这一串“是吧”逗得不行,笑了笑说了句信。 “那想做个什么样的?老板说我今天晚上就教着你做,你随便来,做废多少个都行。”小姑娘话挺多,语速也快,“要不先看绸子吧,挑个色儿,花的纯的都有,别选渐变,做出来真不好看。” “做个双面的。”裴燃看了看时间,“里面深红外面白,一个小时得做出来一支,急着赶着点儿送人。” “行。”阿冉拍了拍手,“绸子给挑挑吧,多贵都随便,老板说了就收你八百八十八,帅哥你把握机会。” 裴燃没客气,跟着去绸缎区比对了挑料子。 这是个手艺活,阿冉教得的确不错,但裴燃是真的没什么天赋做这个。最后弄了四十多分钟弄出来一个勉强叫花的玩意儿,红白缎子倒是刚好卡在金属丝上成了翻面儿。 付钱的时候那对情侣也刚好做完,做了一对情侣袖环,还挺好看。 那女孩指了指裴燃手上的花,凑近了跟男朋友说了几句话,裴燃没听清,就听她男朋友说了两句“你只喜欢我”的酸话。 女孩看着还挺受用,笑了半天。 裴燃接了票据塞兜里往外走,顺手拿了台子上的油性笔。刚刚那段时间里阿冉的话就没停过,做好了以后又扯着他聊了几分钟,告别了不下十五次。 上车之后裴燃发了条信息给方祈,问周老板下楼没。 方祈看见了以后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周哥这个点儿还没下楼,估计是睡楼上沙发了,他偶尔会这样。” 裴燃听见了没说话,没这个立场。 “你还过来吗?”方祈问,“来的话给你留个位儿,今天人满得跟印度尼西亚一个样,挪不出脚。” “用不着。”裴燃笑了笑,“我来待一会儿就走。” “行。”方祈那边好像有点儿什么事,他叹了口气,“小实习的又把杯子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