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黑暗中,大滴的汗珠自圣僧光洁的额头落下,他不是一个贪.欲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利用倪裳排解他的“罪孽”。 抽.身离开,一股极大的失落席卷而来,他没回头,又蒙上了双眼给倪裳收拾,等到他开门出去,西边天际已经隐现鱼肚白。 天要亮了。 晨风微凉,却是吹不散他的浮躁。 拔剑出窍,姬慎景在院中挥洒他过剩的精力。 这一夜,都督府的后院没有旁人。 ** 小和尚心中有愧。 他昨夜临睡之前,辗转反侧的 了稍许,于是天还没亮,就起榻亲自熬大补药。 倪裳体内的毒的确需要与男子欢.好,但并非是七次,万一师叔一夜之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就真的是罪过了! 也不晓得师叔怎么样了? 小和尚端着大补汤,一路愧疚的想着,若是师叔这回元气大伤,他定竭力给师叔补回来。 见到姬慎景时,他又恢复了那个冷漠无温的高僧模样,身上有淡淡的皂角气味,还有丝丝凉意,大约是刚刚用了凉水冲过澡的缘故。 小和尚面不改色,心不跳,见师叔一袭月白色长袍,俊美无俦的脸毫无表情,宛若昨夜之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可俊脸下面的修长脖颈处,有两道分外明显的划痕。 很像是指甲之类的锐利之物刚刚划伤的。 小和尚很想提醒一下师叔,然而,他生怕被师叔察觉到他的心虚,他不敢多言。 这次是玩大了,好在师叔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 小和尚瞄了一下姬慎景的下.腹,又忍不住默默的腹诽。 姬慎景坐在堂屋上首,眸色微敛,手中捧着一卷佛经,看的正出神。 他一惯一目十行,可小和尚却发现,自从自己踏入堂屋开始,师叔他就没有翻过页。 “师叔,今日的早茶,已经温了,您快些服用了吧。” 小和尚很体贴,没有提及是大补汤,男人都好面子,圣僧也不例外。 姬慎景没抬眼,也没说话,只是伸手接过杯盏,将那碗“早茶”喝了下去,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温、少言寡语。 小和尚见杯盏见了底,愧疚之心才稍有缓解。 这几日,他务必要替师叔将.精.元.补回来。 小和尚很关切师叔的后半生,该破的戒都破了,总该有个说法,师叔和倪姑娘之间的事,还有倪姑娘的婚事,事事都需要他来cao心! “师叔,倪姑娘若是醒来,您打算如何解释?”小和尚补充道:“中了七魅之人,意识并不清楚,倪姑娘不会记得究竟发生过什么。” 这一点,姬慎景也已经意识到了,昨天夜里,她毫无意识,根本不知他是谁,只知一股脑的往他怀里钻。 姬慎景终于抬眼,他眸中布着血丝,神情冷漠无温,可能并不太想与一个孩子商榷他与倪裳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小和尚胸口中了一箭。 这时,左龙大步迈入堂屋,他目不斜视,更是不敢直视今晨的主子,虽然昨夜之事,无人敢提及,但府上诸人皆是心照不宣。 “主子,倪二姑娘失踪的消息昨夜已经在宫里传开,眼下皇上已命人在皇宫内四处找人。” 姬慎景轻应了一声,清冷的表情看不出神色。 小和尚与左龙等人都很好奇,姬慎景到底会如何安置倪裳。然而,回答他们的只有沉默。 真真是急煞了cao心人。 姬慎景又将自己关在书房一日没出来。 ** 入夜后,小和尚被姬慎景叫到寝房给倪裳看诊。 内室仍旧没有点灯,黑灯瞎火的,小和尚并不具备“夜视”的本事,只能按着姬慎景所言行事。他的手被姬慎景抓着,放在了倪裳的手腕上。 有那么一瞬间,小和尚总觉得师叔是在防备他! 可…… 他还是只是个孩子啊! 即便瞧见了倪姑娘,那又能怎么样?! 小和尚内心嘀咕,片刻后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很想问问,师叔到底对人家倪姑娘做了什么,怎的昏迷到了此刻还不醒?! 而且,倪姑娘脉象极其虚弱,绝非一两日之功就能养好的。 “如何?”姬慎景看似很寻常的问了一句。 但小和尚明显察觉到了师叔的紧张,他不敢直接问,毕竟他只是个纯情的孩子,有些话说的太直接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秉性不纯呢! 小和尚酝酿了一下,“倪姑娘身子有些虚,这次体力消耗过度,休养几日就能醒来了,身子已并无大碍。” 师叔能听懂的吧…… 姬慎景,“……” 小和尚被放了出去,姬慎景将自己隐在昏暗中,盯着床榻上的人,眉头紧锁。 榻上人呼吸平稳,但极轻极浅,都督府没有女子,倪裳自己的衣裳被姬慎景拿去洗了,后宅连个粗实的婆子都没,他只能自己代劳,经一日晒干,姬慎竟又蒙上双眼给她穿上。 他这人自幼就有过目不忘之能,即便蒙着双眼,也能无比清晰的记得少女身上所有的一切,他的手绝对不去碰触不该碰触的地方。 小衣、细带、亵裤、中衣…… 等到给倪裳穿好,姬慎景后背已然尽湿。 屋内安静的落发可闻,姬慎景才 能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 无可厚非,他是个罪人。 事情已如覆水难收,再无回旋余地。 姬慎景出了寝房,独自一人去了佛堂,不多时,暗处的左龙与右虎就听见了鞭子抽打的声音传出,声声狠辣,甚至还有皮rou裂开之声,听的他二人浑身颤栗。 ** 马车缓缓行驶在黄土路上,倪裳尚未醒来,以免她磕着碰着,姬慎景只能将她抱在怀中,如此一来,五感又被无限放大,好不容易消停下去的欲.念,再度如燎原之火,顷刻点燃。 姬慎景无法,闭着眼诵读《金刚经》。 不多时,马车停下,外面的红缨道了声,“主子,到了。” 姬慎景抱着倪裳下了马车,立刻有两位妇人快步上前,她二人步子极快,动作麻利迅速,若是细一看,还能瞧见手背上的刀疤,皆是练家子。 “主子,一切皆已准备好,保准姑娘醒来后不会多疑。”其中一妇人道。 这是姬慎景能想到的万全之策,此处是护城河的下游,从皇宫镜湖落水后,顺着湖水往下,最终便会抵达此处。待倪裳醒来,只会以为她是好运被农妇给救了,也堵住旁人的悠悠之口。 他占了她的清白,却是没法给她名分,唯有尽其所能护她周全……可,他做出这个决定,他无半分开心,他甚至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嗯。” 姬慎景应了一声,并没有直接将倪裳交给妇人,而是亲自将她抱进屋。 农舍比不得都督府,加之准备太过仓促,屋内陈设十分简陋,借着屋内油灯,姬慎景看见倪裳苍白羸弱的小脸,倒是小巧的唇甚是艳红,一看就是不久之前被人毫不留情的狠狠怜爱过…… 姬慎景呼吸一紧,不动声色收敛眸中异样。 “她若醒来,一切皆按着我说的去做。”姬慎景背对着床榻,交代了一句。 两位妇人当即应下,“是,主子”。虽是好奇,但半句不敢多问。 ** 回程的路上,气氛安静的诡异。 红缨等人皆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到了都督府,天还未亮,姬慎景径直去了小佛堂打坐。 这已是后半夜,远处有鸡鸣声传来,再有一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 姬慎景闭着眼,他已接连两天两夜未合眼,三角兽炉里溢出令人安神的紫檀香,姬慎景仿佛睡着了,又仿佛还醒着,他脑中浮现倪裳情难自禁,圈着他的脖颈,小脸在他耳边细细的蹭,还有她无知的仰着面,攀着他的肩头,嘶哑着嗓子低泣…… 姬慎景突然睁开眼。 他低头看了一眼,清俊的脸骤然一黑。 左龙和右虎看见他们的主子大步迈出佛堂,走路的姿势有些古怪。姬慎景下令任何人不得踏足后院,约莫大半个时辰之后,他才来到前院,而且又换了一身衣袍。 众人只看了他一眼,又纷纷挪开视线,“……” 他们什么都懂,只是什么都不能说。 ** 倪裳失踪的消息还在发酵。 即便她只是养女,但长信侯府无缘无故丢了一个姑娘,也断然不会不管不顾。 皇帝命人在宫内上上下下寻找,井底、荷花塘、林子里……但凡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但仍旧不见倪裳的踪迹。 宋司年一大早就入宫去见了皇后。 皇后前几日才要求宋司年退婚,他拒绝了,不出三日,倪裳就突然失踪,宋司年不得不怀疑他敬重了十多年的姑母。 “姑母,倪裳的失踪,是否与您有关?”他从未对皇后不敬,今日直截了当的质问,已经是被逼无奈。 再找不到倪裳,宋司年不敢相信会发生什么。 皇后也纳闷,她还没来得及对倪裳下手,这人怎么就失踪了,当了数年皇后,除却皇帝之外,她容不得任何人对她不敬,“司年!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真要让一个人消失,也不是你能制止的!” 宋司年一开始怀疑是皇后,可听皇后一言,他心里又没底了,“姑母,倪裳……她到底是不是您……藏起来的?” 他不敢问,是不是皇后杀了倪裳,只用了一个“藏”字。 皇后见宋司年这般在意倪裳,却从未将她的女儿七公主放在眼里,皇后愤然,“本宫倒是想这么做,但还没来得及,你也不想想,倪裳一旦失踪,嫌疑最大的人就是本宫与宋家,本宫自然不会蠢到在宫里动手!” 皇后承认了自己想杀了倪裳,宋司年面色煞白,“姑母,算我求您了,倪裳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没做错啊。” 皇后看好宋司年,但唯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这个侄儿太过正人君子,看来圣贤书读多了也未必是好事,“她错就错在一开始占了长信侯府嫡女的位置,还与你订了婚!司年,倪裳失踪不是本宫做的,不过本宫倒是想提醒你,倘若倪裳命大,还能活着被找到,你也最好是尽快同意退婚,否则本宫不敢保证,她能每次都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