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节
“他不行。” 摇摇头，葛云星拒绝了邵阳的话，那个叫做萧清荣的警察太俊朗了，他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关注，而且如今已经当了警察，这样的人很容易被查到消息，因此葛云星认为萧清荣来当这个卧底，根本就不切实际。 邵阳却是固执的看着葛云星，然后想了想说道。 “我知道凤鸣集团在国内招人的事情，三年前在云衡有一个女孩儿吸毒案件，你还记得么？” 提到云衡，葛云星神色顿时更加凝重，随后眉头紧皱。 “你是说722案件？你为什么会知道722？” 那个案件应该早就已经被封存了才对，毕竟涉及到了凤鸣集团，因此知道的人极少，那个案件的凶手，至今还没有落网。 “我当然知道，当时我是第一个接到报警的警察，也是第一个到现场的警察，那个女孩儿死得有多惨，我亲眼看到。” 邵阳的目光更加阴冷，似乎想到了三年前的事情，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三年前我第一次见到清荣，他年龄还小，却是已经立志要当个警察保护jiejie，在看到jiejie在出租屋死亡之后，他不敢动现场的任何东西，生怕破坏任何的证据，报警之后，我被他迎进门，看到了室内他jiejie的尸体，在她jiejie的身上，被留下了一个珍珠鸟的刺青。” 这一切如今想来还历历在目，邵阳永远都记得少年那心如死灰的模样，他看到过少年跟jiejie在一张照片里面灿烂的笑容，越是这样，看到如今的萧清荣，便越是心里痛苦，知道这孩子难受，又不知道该如何帮忙。 葛云星也没想到，邵阳当年竟然是案发之后的第一个调查警察，毕竟凤鸣集团的事情知道的人极少，而她们的行动就如同凤鸣集团这个名字一样，都大部分以鸟类命名，珍珠鸟，就是凤鸣集团中的一个部门，根据线人来说，就是掌管毒的部门，跟国际的大毒枭都有很大的联系。 而他们如今的线人，也不过是麻雀中的一个最小的麻雀而已，知道的情报非常少。 所谓珍珠鸟刺青，就是这些凤鸣集团留下的作案证据，他们会选择一些美貌的女人来进行招揽，当然还有帅气的男性，招揽成功的话，他们会带这些人到组织里面，然后给每个人烙印，上面属于哪个部门，就会被纹上什么样的刺青。 当年722案件发生之后，因为珍珠鸟纹身，警方这边的特殊部门很快就介入了调查，因为当时受害人是吸毒过量死亡，因此上面还怀疑了受害人的身份，后来才发现，受害人的身份平平无奇，而且这珍珠鸟纹身，似乎是死后才被纹上去的，这才断定了这个受害人是真的受害人。 要不然后来萧清荣也不可能当上警员。 “那更不可以了，他的家里人之前就跟这些案件有关，他去的话，更不好。” 葛云星还是拒绝，认为用这样的一个线人有问题，但是邵阳却是忽然说道。 “凤阳集团又要动手了吧？是明珠市的首富唐博豪吧？” 一瞬间，葛云星看向邵阳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怀疑，不明白如此隐秘的事情，是如何被这么一个小警官知道的，这一刻，葛云星看向邵阳的眼神都不对劲儿了，毕竟听上面的人说他们警方内部可能也被渗透，如今听到这话，背后的冷汗不停的在出现。 察觉到了葛云星的警惕，邵阳却是依旧轻松无比，完全没有在乎葛云星的警惕，直接分析道。 “我之前找人调查过凤鸣集团的案宗，虽然现在已知的案件有三宗，从国外到国内，作案手法具体不清楚，但是却知道这凤鸣集团所求甚广，每次针对的都是超级富豪，而这些富豪的个人资产，最少都在千亿以上，都拥有一些缺点，或者是美色，或者是其他的，他们之所以能够成功，就是花费了巨大的时间渗透到了这些富豪的身边，因此没有人知道凤鸣集团到底有多大，他们手底下究竟有多少财富，甚至警方所知道的案件，真的只是凤鸣集团的所有案件么？或者还有更多我们警方都错过的案件出现，而我们根本就不知道！” 邵阳斩钉截铁，葛云星看着邵阳的眼神更是复杂无比，毕竟这些案子其实警方内部也能够调查出来，但是这并不代表邵阳能够从这些消息中总结出来这些。 葛云星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怀疑。 “清荣是五个月之前来找我的，他说他不可能放过害死他jiejie的那些人，所以他肯定会调查这个案子，我也许久没有想过这个案子了，后来为了清荣，才将这些案子重新调查起来，才发现了这些蛛丝马迹，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查看我的电脑，还有我们机关内部的访问，应该能够查到我最近正在调查这些。” 邵阳为自己解释，随后再说出自己的猜测。 “我之所以猜测是明珠市的首富唐博豪，是因为唐博豪生病了！他以前的时候会按时出现在媒体面前，大概三个月就会出现一次，这个规律很好找，但是查看最近半年的新闻，都没有唐博豪的个人信息，有的话也只是一些公司的信息之类的，他有意识的在隐瞒这些，然后就是唐家大小姐土唐君兰！唐君兰今年二十六岁，美国哈弗毕业，从去年开始，她就急匆匆的回国，并且进入了她父亲创下的唐氏企业，俨然一副接班人的模样，那么为什么唐博豪忽然让女儿回家了？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生病了！急切的需要一个继承人支撑家业，他只有一个女儿，让女儿从国外没毕业就回来，这本来就是一件很好猜的事情。” 警察永远拥有比民众更加敏锐的观感，还有第六感，葛云星没想到只是从这些，邵阳就能够分析出了唐家的状况，资料上显示的确实如此。 “另外我看了最近的新闻，唐君兰近三个月曝光出来的消息全都是跟各种男人约会的照片，这就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唐博豪的身体更加不好了，唐君兰为了讨好父亲，需要交男朋友或者是结婚，来换取父亲的开心。唐博豪的家业在各种榜单上估计足足有八千亿之多，就算是不算公司以及一些特殊的财产，个人所得到的遗产最少有五千亿，等唐博豪死了，她女儿能够继承的就是所有钱！可是他死了，就相当于诺大的王国没有了主人，谁都会想来攻打这个王国，凤鸣集团不可能对这么一个巨大的财产不心动！我怀疑，他们肯定已经有了行动，而且警方已经有了线索对不对？” 邵阳的分析层层到点，让葛云星更是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如此之多，一下子又是怀疑，又是觉得以对方的聪明，似乎也能够分析出这些，顿时有些纠结。 “……这些都是你推测出来的么？” 他看向邵阳的目光有些复杂，想到对方是被人贬到了这凤阳县公安局，瞬间觉得以对方的聪明才智，留在横江市也是一个超级人才，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地方了？ “当然，这一开始都是我的猜测，真正暴露这个计划的，是你，你今天过来跟我商讨案子，我们两个聊天的时候，说到了上面有一个计划，你说是鸟巢计划，我就瞬间确定了这件事情跟唐博豪有关，因为明珠市除了东方明珠之外，所对应的，就是鸟巢。” 而且明珠市那边的情况跟上京市不同，上京市有钱人遍地走，但是官员居多，凤鸣集团的人不会把计划安排在上京市，所以只能够用鸟巢来对应东方明珠，明珠市有钱人多，也更加好cao作，所以——这并不难猜测。 “……” 葛云星一时之间看着邵阳不知道该说什么，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自己曝光了所有的计划，这下子又是觉得懊恼，又是有些心烦，心里虽然还有怀疑，可是他不得不承认，邵阳所有的猜测都对了。 “我说对了吧？现在凤鸣集团蠢蠢欲动，所以最好的方法，其实并不是安插一个小角色进去，而是安插一个真正能够让凤鸣集团紧张的人！我推荐清荣并不是因为他jiejie需要复仇，而是因为清荣的长相你也看到了，他这副皮囊，就是女孩子更加喜欢的，而且身份清白，让清荣接近唐小姐，然后按照警方的安排行动，相信按照凤鸣集团对于唐博豪财产的势在必得，定然是会招揽清荣，这样的话，我们的人就能够打进敌人内部！最关键的是，萧清荣的jiejie死于凤鸣集团，他绝对不可能被招安！他当警察就是为了给jiejie复仇！” 邵阳斩钉截铁，他相信任何人都可能做出背叛的行为，为金钱所动，为名誉所动，但是萧清荣不会！因为他的jiejie就是萧清荣的信仰和执念！ “……我、我想想。” 说真的，葛云星是有些心动，但是这个卧底的事情，并不是他一个人说的算的，而且警方这次也并不是想要安插一个卧底，而是很多个，他们需要去瓦解凤鸣集团这么大的一个集团，从内部突破，然后彻底的毁掉这个凤鸣集团。 因此这个卧底最不能做的事情，就是背叛！ 可以说，这次选择去卧底的警察，要求非常高，除了对国家保持最强的忠心之外，更加需要有牵绊！最好是家属也是警察那种，或者是亲友众多的那种，这样的话，就算是卧底进入了凤鸣集团，也不会轻易背叛。 早些时候警方送到了凤鸣集团的一些卧底就选择了背叛，毕竟凤鸣集团人家有钱，有美男美女，要什么有什么，所以有些心智不坚定的，自然是会选择背叛，因此这次的人选是需要慎重的。 防止这些卧底背叛，也是重中之重。 而让葛云星心动的理由，就是722案件，也就是萧清荣jiejie死亡的案件。 这个案件葛云星当年看过案宗，722案件算是一个特殊案件，萧清荣的jiejie并不是死于吸毒过量，而是被人威逼吸毒致死，当警方看到了那个珍珠鸟的纹身之后，大家便知道，萧清荣的jiejie定然是被凤鸣集团看上了，结果没有招揽成功，最后只能够被杀掉。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萧清荣的容貌是真的好，是那种一眼看过去，能当明星的那种帅气，男女看到都会喜欢，有亲近感。 而萧清荣的jiejie，也就是722案件的受害人，也是十分的美貌，而她的容貌，就成为了她死亡的原因。 邵阳最后不再说什么，把这个选择权交给葛云星，他知道葛云星肯定也不可能有直接下决定的权利，但是只要葛云星愿意，那么萧清荣就可以去当这个卧底，能够为了jiejie做这样的事情，邵阳相信，萧清荣肯定是高兴的。 如果他的jiejie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也会很高兴。 下午三点钟，女记者陶秀珍也在凤阳市公安局见到了自己的儿子高彦律，可是结果并不怎么好，高彦律被带回警局之后，就情况有些不好，虽然身体上没有多少外在伤害，可是整个人却不怎么说话，脸上总是露着恐惧的表情，看到女人就害怕，现在只有男警察能够接近他。 陶秀珍看到儿子，一把扑过去想要抱住儿子痛哭一场，可是没想到儿子却是一脸恐惧的躲在了男警察带来的医生怀里。 没错，这是考虑到高彦律情况之后，警方花钱请来的心理医生，经过一个小时的相处，心理医生已经给出了初步诊断。 因为高彦律被绑架，在那样的一个封闭性房间里面长时间面对一个女性的头颅，导致高彦律神经紧迫，脑子开始混沌，甚至产生了严重的精神自闭，并且对女性十分的恐惧，这可能是因为看到了女性头颅所致，根据警方的说法，高彦律被绑架差不多有两天的时间，这两天凶手并没有对他做什么，而是威逼他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人头，久而久之，这么小的孩子，在极端的压力下，精神就出现了问题。 从心理医生那里知道了儿子的情况之后，陶秀珍简直是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儿子疯了！虽然心理医生说的是心理疾病，但是她知道，所谓的心理疾病就是疯了…… 她想要抱住儿子，想跟儿子说话，可是看到儿子看到她之后就恐惧的眼神，只能够后退，然后看儿子被男警察安慰。 最终她只能够红着眼睛见到了警察，询问凶手是否抓住，以及自己为什么得罪了凶手。 大约是被害者或者是被害者家属，如果真的出事情的话，第一个想到的，永远都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受到伤害？或者说是为什么自己的家人受到伤害？ 为什么是自己？ “陶女士，这次案件的凶手是你是三年前报道的天宁村上庄村货车翻车案子的受害人，也就是当时的养鸡场老板，他一车鸡损失了三十多万，还被村民暴打，警方调查没有结果，他的司机求助了你，可是你到了现场采访之后，却说这案件只是一个版面，被他听到了。” 警方不可能因为顾虑到受害人的情绪，就隐瞒这些，因为陶秀珍真的不配当一个记者。 如果她当时真的是为了正义而发声，呼唤所有人关注这个案子，按照现在的情况，网络的发达，相信张义昌也能够有一个公道。 可是陶秀珍只是把这个新闻当成是新闻，随便采访之后，便没有了下文，嘴上说着可怜，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行动，明明知道张义昌是受害者，却说那些鸡不值钱，张义昌是大老板，亏损也亏损不了多少。 也不想想，养殖业的投入才能够投入多少，大部分养殖业老板都是贷款养殖，这一批鸡，就足以让一个养殖场的老板破产了。 陶秀珍满脸苍白，没想到是自己害了儿子，她因为早上的行为，肯定是不可能继续呆在横江市早报了，而如今儿子也疯了，这对于陶秀珍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女警察同情，却也不是同情陶秀珍，而是同情疯掉的孩子，高彦律才十七岁啊，以后还有大好的人生，却因为母亲的行为彻底毁掉了。 另外还有就是冯天浩和薛文两个孩子，都是因为父母遭受到了无妄之灾，这说起来，虽然凶手是该死，可是如果没有他们父母之前做的一切，那一切也不会发生了！ 雪人案件可算是得到了解决，葛云星当天晚上留在这里喝了顿酒，这才离开，到了第二日，陶秀珍的热搜算是压下去了，但大家还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天宁村和上庄村的村长和村干部全都被问询，以及当年参与货车翻车案子的警察也被重新调查。 这两个村的村长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事情，对于这种事情，他们知道也没办法，不可能挨家挨户的让人把鸡还回来，毕竟法不责众，所以自然是不肯承认。 结果警察直接把雪人案件的尸体照片全都给村长和村干部看，吓得每个人都是脸色苍白。 “这里面有两个孩子是你们村的，凶手就是三年前货车翻车案子的养鸡老板，他还会继续杀人报仇，所以要不要说真话，你们自己掂量一下。” 大家虽然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可是这样残忍的死亡照片，还是吓得这些村干部有些瑟瑟发抖，赶忙承认了三年前的事情，只是每个人嘴里都是法不责众四个字，没有办法四个字。 法不责众这四个字，被玩的简直是令人恶心！ 横江市最终罢免了这两个村所有村干部，然后直接派遣了市里的优秀人才到了村里当村长，以及——要求村民将三年前抢劫到的鸡以官方价格赔偿出来！ 这事情也就一个星期的时间，两个村子的人都不配合的，结果冯家和薛家开始办丧事了，警方亲自把尸体送回来的，这一问才知道，这两家的孩子是被杀死的，尸骨无存那种，而杀人者，就是三年前他们抢夺的货车主人，养鸡场老板张义昌！ 这下所有人都瞎蒙了，赶忙还钱，深怕不够的还钱！ 几乎是三天时间，两个村子里面送过来的钱就超过了五十万，这远远超过了当年那车鸡的价格，可就算是如此，警方这边，依旧是将这迟来的钱送到了公安局里面。 这个案子还要走一个星期的程序，最后张义昌肯定会被判死刑，所以还在警局这边关押。 邢元鑫和萧清荣亲自将这五十万送到了张义昌面前，一摞摞的红色钞票，让张义昌红了眼睛。 “我儿子都死了，我还要这些钱干嘛？我还要这些钱干嘛！！！！” 他的眼泪不停的落下来，脖子上都是青筋，这样的疯狂让人觉得又可怜又可恨，邢元鑫开口道。 “你儿子的丧事我们警方会帮忙处理的。” 听到这话，张义昌这才冷静了下来，他终于再一次坐了下来，然后用讽刺的目光看着那些钱，看了不知道多久，最后才说道。 “警察同志，拿着这些钱给我儿子找一个好一点儿的墓地吧，我儿子害怕寂寞，我应该也快要去找他了，到时候警察同志能帮忙把我跟我老婆和我儿子埋在一起么？我们一家人下辈子还要当一家人，我这辈子对不起我老婆，对不起我儿子，等到了下辈子，我再好好对他们……” 他的神色是如此的凝重，将一切都托付给了眼前这个充满正义的警察，五十万，足够处理他们三个人的丧事了，没有丧事也行，只要找个地方，把他们三个人埋在一起，那就好。 他知道，父亲顶多算是从犯，不会死，家里还有房子，父亲的话，至少还能活着。 “……恩。” 过了不知道多久，邢元鑫这才点头，神色却满是悲凉，他看向桌上这些钱，说道。 “我会给你们一家人找个好地方的。” 希望你们下辈子，还能有幸当一家人。 之后邢元鑫走了，跟萧清荣一起拿着这五十万，沉甸甸的，这五十万不是钱，是三条命，或者不是三条，是九条人命。 一周之后，张义昌的审判结果下来了，因为案情恶劣，张义昌被判处死刑，张义昌的妻子王红叶也是死刑，他们的父亲张德淼则是判处有期徒刑五年，所有受害者家属都在落泪，他们激动犯罪者伏法，又怨恨和痛恨孩子的死亡。 第二日张义昌和王红叶分别被送到了两个地方行刑，张德淼则是在准备进行押送之前，忽然提出想要吃芒果，说害怕到了监狱吃不了。 警方本来就有些同情这一家子，就有人给张德淼买了芒果，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张德淼芒果过敏，从芒果被吃下去到死亡，完全不到两个小时，等警方发现的时候，已经救不了了。 同一天，张义昌和王红叶被正式枪决。 邢元鑫和萧清荣今天请了假来火葬场这边拿张斌的骨灰，接到警局电话之后，邢元鑫站在那里久久不语，最后却是低头看向手里的骨灰盒，老大爷们红了眼睛。 “张斌啊张斌，你们一家子到了下面，可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