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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脸,真不是给打的?”周一中午,闫罗汉把闫乱叫出了学校,目光透着精明盯着闫乱脸上还没消下去的几块不明显的伤。 闫乱低头摸了摸脸:“跟人打架弄的。” “跟谁?”闫罗汉顺着闫乱的话问,嘴里混不吝地叼着烟。 “你不认识。”闫乱有些不耐烦,他看向闫罗汉:“你不是要回古塔么?” 闫罗汉伸出手,用两根手指将唇间的烟夹下来,悠悠盯着闫乱:“你把这的一个什么副局长揍了,人找了个小警察修理你。” 闫罗汉的话说得轻飘飘,带着十足的把握和轻蔑。 闫乱的腮帮子鼓了鼓,他不需要问闫罗汉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闫罗汉有他自己的路子和人脉。 “不用你管。”闫乱只说。 闫罗汉撇撇嘴:“那小警察被开除了,是梁溪这儿一个大财团在后边出的力;那副局长好像也在被调查,上头有人插手,还用得着我来管? 我只是随便调查了下,儿子,爸就想知道你怎么跟人家局长结仇了?那财团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闫罗汉本来打算把揍自己儿子的小警察套个麻袋灭了的,没想到早就有人干脆利落地解决了,闫罗汉这次来找闫乱纯粹就是好奇,自己儿子刚来这个南方城市不久,怎么就勾搭上人家财团了。 感觉比当年中学辍学的自己还厉害,毕竟闫乱不仅让人财团出力,还能在人家学校念书,国际学校,同学都非富即贵。 “那是我老师的朋友。”闫乱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努力忘了一夜的事又轻易被闫罗汉挑起,一整晚他想到褚时雨被钟绛陪着就睡不着,憋屈又苦闷,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的雨像苦水一样都落到了他心里。 “噢,这样啊。”闫罗汉点点头,他重新把烟叼进嘴里:“成,我搞清楚了,我看你在这儿还不错,我再给你打点钱,你给那老师买点补品送去,挺好一人就是太脆了,一棍子就晕。” ......闫乱决定不和闫罗汉多废话,努力保持冷静,看着闫罗汉转过身,朝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哦对了。”闫罗汉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眉头拧着半抬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那谁.....那什么蔓,你女朋友是吧?前阵子他爸跟我提了一嘴儿,说你不回她消息?” 闫乱表面上一直艰难维持着的从容终于在这一刻被打碎,一张脸突然难看到了极点,如同此刻阴沉沉的天,瞬间就要刮起风来。 “你为什么和她爸有联系?”闫乱声音冷着,他的心情就像阴森森的地窖,不仅又冷又黑,而且散发着腐臭和霉菌的味道,令人作呕。 “古塔就那么大,难免见到嘛。”闫罗汉一看儿子摆出这幅表情,立马脚底生风,声音慢慢拉远:“我走了啊,你照顾好自己。” 闫乱站在肆虐起来的风里,看着闫罗汉迅速上了车,那辆车在偌大空旷的道路上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学校保安好心上前问:“同学,见完家长了,你不回去吗?要下雨了。” 闫乱狠狠攥着拳头,目光透着憎恶和痛楚,站在那里几乎无法动弹。 那个夏天里,学校保安拼命扯着嗓子对闫乱喊:“要下暴雨了!!!你赶紧上去行不行!” 那是初中升高中的暑假,被高中录取后所有高一新生要在这个暑假进行长达半个月的提前补习。 闫乱被分到的班里有个叫胡可蔓的女生,半个月的补习结束的前一天傍晚,胡可蔓把要回家的闫乱拦在车库里,向他告白。 胡可蔓长得挺可爱的,虽然很小只但五官端正清秀,在学校里是有许多男生跟她告白的存在。只是闫乱对她没什么印象,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个暑假刚好世界杯,每天闫乱凌晨两点起来看比赛,看到清晨五六点,花一个小时平息或激动或愤怒的情绪,然后去学校,每天上课大部分时间都趴在课桌上睡觉。 “我不认识你。”闫乱耿直地说,胡可蔓愣了下,眼眶瞬间就红了:“那......那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 闫乱皱了皱眉,觉得烦躁,他压根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我不喜欢你。” 闫乱径直走向自己的自行车,解了锁便干脆离开,女孩子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一张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在这个平凡的傍晚,因为告白被拒绝,浑身发着冷。 那是补习的最后一天,闫乱凌晨起来看了自己本命球队的比赛,球队50大比分赢了对手,闫乱激动得撕坏了一件球衣,自己最喜欢的球星玩了个帽子戏法,连着进了三个球。 所以尽管那天有暴雨预警、尽管那天上学的时候天色已经阴沉沉雾蒙蒙了,但在闫乱心里,那是这整个夏天天气最好的一天。 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他到了学校。 或者说,持续到他还没进校门,却被保安一把从自行车上扯下来的时候。 “你怎么才来啊!!!你知不知道出事了!!!”那保安虽然没有闫乱高但很壮实,当时的闫乱还只是一个刚刚抽了条的中学生,他被保安拽着跑进了学校。 离教学楼越近,纷闹嘈杂的声音就越近,平日里这个时候大家都在教室里吃早饭、或者抄作业,不会这么吵。 那些声音里夹杂着惊恐、兴奋、恐惧、悲恸......一直到闫乱被保安拽到教学楼楼下,眼前没有了林荫大道上那些摇晃树木的遮挡,一切才变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