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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像的。怎么过来的?”褚时雨问他。 闫乱沉默了片刻,他从离开华虹国际就开始进入状态,所以导致来的路上......不太顺利。 出租车司机不愿意载他,怕他把座椅弄脏,尽管闫乱被化妆师化得不见一块白皮的手里攥着五十块钱,但他那身拖在地上布满尘土和脏污的抹布似的衣服,还是让司机退却了。 而从华虹国际到这个商场没有地铁,当时闫乱破罐子破摔打算走过去,走了不到十分钟,闫乱遇到了一辆梁溪本土才有的交通工具——papa车,顾名思义,就是开起来会“啪啪啪啪啪”响的车。于是闫乱花了十块钱,坐了人生中第一次papa车,到了商场门口的时候脑袋几乎要被震晕。 闫乱坐在褚时雨边上等着被papa车震乱的脑浆回到它该呆的地方时,周点点的练习也基本结束了,她整个练习的情绪和肢体都很到位,只是无论如何歇斯底里都不怎么流眼泪,不过这倒不是周点点表演的问题,而是她生活习惯的原因,她不爱吃蔬菜水果不爱喝水,针对她这个习惯问题褚时雨已经说过好几次,但周点点挑食过了头,导致身体里水分不够,哭不出来。 “好了,你先回去吧,回去一定要调整饮食,多喝水,而且点点。”褚时雨眸间带一丝笑意和逗弄。 周点点站着,虽然任褚时雨教育,但表情还是古灵精怪的,双手抱胸一副“我倒要看看你还要说我哪里不合格”的样子,她是班里那种很喜欢起哄老师的学生,但不坏,只是纯粹大胆活泼。 “我们班三个女孩,你是不是比她们俩要重一点?”在这个班里褚时雨也最喜欢逗周点点,不过这倒不是开玩笑,周点点确实需要节制饮食,考表演最基础看的就是形体,包括体重、身高、体型、状态,毕竟以后无论是在舞台上还是在荧幕上呈现,都有非常夸张的放大效果。 周点点没想到褚时雨在这儿等着她呢,她立刻看向边上的闫乱想寻求队友:“闫乱,我也没多胖吧?”闫乱污浊的脸上一双清明的双眼陷入了回忆,他想到上次大家在笔试教室上理论课,从早坐到晚听课,闫乱的位置恰好在周点点对面,于是闫乱只要开小差就看周点点吃东西。 那天从早上七点开始,周点点先是喝了一碗杂粮粥、上午解决了从楼下烘培店买来的四块蛋糕、中午她下去了一趟,捧上来一个脸盆大小的卤味杂拌,另加一盒单独的鸭脖、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又有外卖员过来,给周点点送了两杯“七分甜”的芒果饮品...... 其实周点点上课很认真,比谁都认真,双眼特别专注地盯着老师,只不过她是边吃边听,通常嘴上还啃着鸭脖呢还能和老师对答如流,上理论课的老师也挺开明,没让她把吃的收掉。 闫乱想起了那天,觉得还挺开眼震撼的,毕竟他从未见过一个能从早上七点一直吃到下午五点的女生,中间不间断不休息不放弃也不像吃不下硬塞的。 “我觉得......你真的不能再吃了。”闫乱说得特语重心长。 “靠!”周点点羞愤交加,但褚时雨和闫乱没错,虽然每次上课梅久和钱小越也点外卖,但她们都吃不完;只有自己,从主食到饮料到甜品会点个遍,附近开了新店铺还总是会本着考察味道不放过一个宝藏也帮大家排每一个雷的原则挨个试一遍;她边气鼓鼓跟褚时雨保证下次一定能哭出来边暗自发誓不瘦十斤就再也不看漫画了。 周点点离开后就只剩下闫乱的课题还没开始做,闫乱跟着褚时雨从商场里上到三楼,再从三楼出去,到了连接写字楼的天桥。 这个天桥不受城管管制,所以有很多小摊贩、也有三三两两的乞讨者。 褚时雨在天桥尾端,和一个卖小番茄的老人家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天,目光时不时落在那个半躺在天桥中段,靠着桥壁的人身上。 闫乱面前有个从下面垃圾桶里捡来的小快递盒,他喉咙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仿佛有一口老痰快把肺管子堵死,他在这之前看了很多乞丐乞讨的视频,最能激起他同情心的就是那种手脚残疾、整个人呈垂死状态的乞丐,除了视觉方面的冲击,声音对于路人也是冲击之一。 闫乱顺着桥壁慢慢瘫下去,努力把自己蜷缩得畸形而怪异,脸朝着地面,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痛哼。 “叮咚~”是硬币落盒的声音,闫乱没有很快做出反应,而是循着地面映出的路人阴影,朝着阴影移动的方向缓缓扭动脖子,发出一声颤抖而含糊的“谢谢”。 闫乱的手心贴在地上,缓缓朝自己面前的纸盒爬,此时面前又落下一片阴影,褚时雨的声音响起:“刚刚还不错,不过现在的动作有点多余,你是想看一下盒子里的钱吗?” 趴在地上的闫乱顿了下,缓慢地点了点头。 褚时雨蹲下:“现在刚过晌午,你的生意才开张,钱盒只响了一声;就像你去考试,刚解完第一题,一整张试卷都是空的,你就打算估测一下你的分数了吗?” 闫乱停了两秒,然后摇头。 “嗯,你要记得,现在你不是在表演,你只是一个乞丐,所有故意的安排和设计反而会让你变得不真实不合理。” 闫乱喉结滚了滚,渐渐领悟了褚时雨的意思。 “张嘴。”褚时雨道,闫乱莫名抬起头,一双眼睛被脏兮兮的脸一衬托,更显得明亮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