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安慰

    穗红陪着柳皇贵妃一路从昔日的太子侧妃走到了如今的位置上，她也从原来那个战战兢兢来到柳皇贵妃身边侍候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的小丫头，走过了时光荏苒，成为了柳皇贵妃身边最倚重的大宫女。

    “你啊，还真的准备在宫中待一辈子吗？”柳皇贵妃心中对穗红的去留也有她的考量。“其实我是想把璇儿托付给你的。”

    “娘娘的意思是让我和公主一起出宫吗？”穗红侍奉柳皇贵妃多年，只看了柳皇贵妃的神色片刻，也猜得出来她话中的意思了。

    “是，璇儿出嫁后有了自己的公主府，日子不比在颐华宫万事有我替她cao心了。”柳皇贵妃微笑着说道。“她身边的丹橘和绿林论忠心没有问题，可是其他事情上头总归是还差着些火候的，更别提月紫和黄柚她们几个年岁更小的了。我思来想去，不想最后让皇后想着法子安插了人进去，只有你去外头替我看顾着她我才能放心些。”

    “那娘娘的身边呢？”

    “你放心吧，你手把手带起来的人如今也得用一些了。”柳皇贵妃说道。“我在宫中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早没什么了。”

    “那既然娘娘将公主托付给奴婢，奴婢以后一定会好好侍奉公主的。”

    皇后再次遭了楚帝厌弃重病，这段时间的重重打击让皇后的身体彻底垮了下来。

    作为始作俑者的萧瑧不能出府，胡氏的出行倒不受约束，身为晚辈得知皇后也是因为萧瑧的缘故才会重病，于情于理胡氏只得再次进宫探望皇后。

    这一次，胡氏来了昭阳宫，正好赶上了皇后醒来用药的时候。

    胡氏进来给皇后请安，只见病榻之上的皇后面色蜡黄，身子瘦削了许多。

    “儿媳给母后请安。”锦绣让人给胡氏在皇后面前安置了凳子，胡氏上前坐下后，很是殷切地询问皇后的病情。“母后的身子如何？虽然知道宫中不缺好东西，但是这一株老参是我娘家父亲外放辽东的时候得到的，是件难得的好东西。儿媳在外头用不上，送给母后。”

    “锦绣，收下吧。”皇后靠坐着，让人收下了胡氏带来的各式补品，“这段时日是难为你了。我的身体不争气，让你在外头cao持家务的时候还得惦记着这一头。”

    “这都是儿媳份内之事。”胡氏说道。“本来也是郡王惹出的祸事，才会牵连了母后。”

    “罢了罢了，事情走到这一步，就别再提了，徒增烦恼。”皇后病了这些时日，又因为心中有事，病情反而愈发严重。“你今日进宫，怎么孩子们都没有带来呢？”

    皇后没有自己的孩子，自从当年从秦昭仪身边带走了萧瑧后，也是精心教养过的，当他是亲生孩子用心照顾的。

    胡氏膝下三个嫡出的孩子个个肖似胡氏，机灵又可爱，平日里也是很得皇后喜爱的。

    眼下皇后病得这样，见了胡氏的面儿反而更加想念三个孩子了。

    “前阵子府里闹出来的事情动静太大，三个孩子难免听到了些什么，受了些惊吓。这几日都抬不起来精神，我怕母后担心他们，就让他们留在家里头了，等着下次儿媳再带他们进宫来吧。”

    “哎～”胡氏说的事情，皇后自然是心中有数的。“廖氏和她的女儿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廖氏受了不严重的皮外伤，不过受了不小的惊吓，病得也是起不来身了。她跟前的姐儿自幼体弱，那日也受了些惊吓病了起来。因为廖氏自古尚且不暇，儿媳只好把姐儿接来了我自己的院子里头照料。”胡氏本来倒没有准备收留廖氏的女儿，可是萧瑧在府中险些要杀了廖氏这件事情她不能坐视不管，只得带人拦下了萧瑧、救下了廖氏的性命。

    廖氏脖子上已经被萧瑧用剑划出了一道很长的口子，她惊惧万分得跌坐在地上，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看着往昔一向对她温柔的萧瑧变得狰狞的面孔，她身子不停得颤抖着，丝毫顾及不到不远处昏迷过去的女儿。

    “殿下，幕僚可杀，廖侧妃可杀不得。”胡氏冷着俏脸上前，挡住了萧瑧的去路。“她再不济，也是陛下赐给你、上了皇室玉牒的侧妃，不是殿下可以随意拿来撒气的，殿下还请三思。”

    “你！”萧瑧看着嘴角带着谑笑的胡氏，心头不明火起。“你威胁我？！”

    “殿下说笑了，殿下是我的丈夫，我们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如今比妯娌们都低了一头，不正是因为殿下不得圣心的缘故吗？”胡氏讥讽得说道，丝毫不惧怕萧瑧手中染血的长剑。“殿下要是再犯错被陛下知道，恐怕不久后我会连这个谨郡王妃都做不成了。不过我不是很介意，只是不知道殿下介不介意呢？”

    胡氏一番话分明戳中了萧瑧的心病，他陡然抬起手将手中长剑指向了胡氏，胡氏身边的香冬立刻想要冲上前来挡在萧瑧和胡氏的中间护主，可她刚要挪动身子却被胡氏伸手拦了下来。

    “殿下，到此为止吧。”面对冲向自己的剑锋，胡氏只是微微得挑了挑眉头，淡定地说道。

    萧瑧剑指胡氏，最终还是没有刺下去，将剑丢了下来，气得转头出去了。

    “香冬，替我扶廖侧妃起来。”胡氏冷哧一声。

    “郡王妃，不好了！”廖侧妃身边的侍女早就三魂不见了七魄，眼看着自己的主子廖侧妃早就吓成了一滩软泥似的，任由香冬带人送进了内室去了，只有向胡氏讨主意了。“我们姐儿吓得厥过去了。”

    胡氏连忙去看，廖氏的女儿她其实见得也不是很多，那是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女娃。此时脸色青白地倒在乳母的怀里头，紧紧地闭着双手，小手、小脚不停地抽搐着。

    “姐儿这是怎么了？”胡氏询问情况，这才得知萧瑧欲要杀死廖氏的时候，这个孩子正好在场，眼看着父亲要杀死她的生母，本就胆小、体弱的孩子受了惊吓便厥了过去。

    “好了，你们好好照顾廖氏。”胡氏不喜廖氏，对她的孩子也没什么感觉。

    只是她同样身为三个孩子的母亲，见不得一个和她长子同龄的孩子受苦。

    “姐儿我带回自己院子里去，等你们主子好起来了，再到我院子里头接回姐儿。”

    胡氏丢下了一句话，吩咐着抱着姐儿的乳母赶紧起身跟上，就离开了廖氏的院子。

    皇后听胡氏说了那一日的情况，只觉得本就不爽利的身子愈发难受了起来。

    “委屈你了。”皇后看向了胡氏，说道。

    “不委屈的，母后。嫁给殿下的那一日开始，这些就是儿媳作为正室该要做的。”胡氏话中意有所指道。“廖氏再对我不敬，她的姐儿却是无辜的。我身为姐儿的嫡母，自然不能冷眼旁观看着孩子受苦。”

    “你说得对。”皇后哪里不明白胡氏话中的意思，只得应付着说道。“你回去吧。我这里有人和太医日夜照料着，你府里事多，这段时间就不必再进宫请安了。”

    “儿媳多谢母后体恤。”胡氏起身谢礼。

    胡氏又待了下来陪了皇后一会儿，等着皇后药劲儿发作起来，渐渐生了困意，她这才起身告辞。

    皇后精力不济，胡氏服侍着皇后躺下休息后，才由锦绣送着离开了昭阳宫。

    胡氏离开了昭阳宫，想着廖氏的姐儿尚且还病得厉害，府中最近也是人心浮躁。便不准备再去给秦昭仪请安了，只准备尽快出宫回府。

    在往宫门方向去的甬道上，胡氏见到了萧璇。

    “见过二嫂嫂。”见了胡氏过来，本来站在一侧的萧璇笑着迎上前来，笑着和她说道。

    “公主快别客气了。”胡氏神色疲惫，见了萧璇上前，微笑说道。“如今我只是郡王妃，位份比公主低了一级，当不得公主的礼。”

    “二嫂嫂说笑了，我只拿你当我的嫂子看待，并不只是郡王妃。”萧璇让身后的丹橘将带来的东西拿了过来。“我很久没有见到二嫂嫂附上的孩子们了，心里挺想他们的。这里是我搜罗来的一些精巧玩具，本来也是准备这几日派人送出去的，二嫂嫂正好来了，便带回去给他们玩耍吧。还有一些补品，适合病弱的孩子用的，我事先让太医过目过了，廖侧妃的姐儿身子是可以安心用的。”

    “看来真的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胡氏让香冬带人接下了丹橘手中的东西，强笑着说道。“公主在宫中都知道外头的事情了，可见我们府里的丑事闹得有多大了？”

    “二嫂嫂是辛苦了。”萧璇看着胡氏面上精致的妆容下难掩的疲累，不仅放缓了声音劝说道。“二哥不顶用，二嫂嫂要持家、看顾孩子辛苦之余也要好好保重自身。”

    “公主的话我记下了。”胡氏渭叹一声。“为了孩子们我会好好保重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