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掌嘴

    柳皇贵妃得了楚帝的金口玉言应允了滢姐儿为日后萧珺的侧妃，心满意足，侍奉楚帝也愈发温柔小意起来。

    柳皇贵妃另择了其他几个姑娘作为萧珺的侧妃人选，又央求着楚帝为她挑选一位为做萧珺的侧妃。

    楚帝被她央得没了法子，只得应承了下来，选了龙骧将军冯家的次女冯玉罗为萧珺侧妃。

    “臣妾选了五户人家，只有这么一位出身武将的姑娘，陛下怎么就挑选了这一位呢？”柳皇贵妃疑惑地问道。“珺儿之前就来同臣妾闹过，说是不喜欢武将家的姑娘的。”

    “去年秋狩的时候，朕曾经见过龙骧将军的这位女儿。容貌清丽、从小跟着父亲学习骑射，骑射功夫十分不错。”楚帝哈哈笑道。“珺儿不是也喜欢骑射吗？再说了，他要是敢来再和你歪缠，你便让他寻朕，朕可以给他个说法。”

    楚帝昨夜歇在颐华宫里，第二天一早天尚且暗着，楚帝便要起身更衣去上早朝。

    楚帝见柳皇贵妃还睡着，怕吵醒了她特意嘱咐替他更衣的宫女们放轻动作。可谁知，一阵衣衫响动的声音，还是惊动了柳皇贵妃。

    “陛下都起身了？”柳皇贵妃见状便坐起身来，说道。“臣妾侍奉陛下洗漱吧？”

    “不用了，有宫人们伺候，你安心睡下便是。”楚帝薄唇轻挑，笑着说道。“你好好歇着，今日若是前头的事情少些，朕今晚还来你宫里用晚膳可好？”

    柳皇贵妃乌羽般的长发披满了肩，她拥着被子靠坐在床头看着楚帝。楚帝年少时英挺、俊美，现在人到中年时光也格外优待，微弱烛光下的楚帝仍旧英俊挺拔一如往日。

    “陛下要来我哪有不允的。”柳皇贵妃侧过头去，一缕发丝从她的耳畔悄然滑落了下来。

    “那就好。”更衣完备的楚帝接了湿帕子擦了脸，走到床边俯下身去，伸出右手温柔地替柳皇贵妃挑起了那一缕发丝，低身说道。“朕走了。”

    “陛下慢走。”

    楚帝走后，殿内伺候的宫人见柳皇贵妃又躺下休息，便赶忙熄灭了多余的烛台，只留了一盏立在窗前的。

    待柳皇贵妃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起来。

    柳皇贵妃起身，宫人们便鱼贯而入，服侍着柳皇贵妃洗漱、更衣，梳妆打扮。

    “二公主起来了没有？”柳皇贵妃看到穗红进殿来，便随口问了一句。

    “回娘娘的话，今儿公主一早儿就醒了。”穗红回话。

    “哟，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她竟能这么早？”柳皇贵妃知道萧璇一向爱谁懒觉，只要没什么特殊之事需要她早起的，她哪日不是睡到日上三竿才会起来。“那她人呢？”

    “二公主起来用了早膳以后就带着丹橘和绿林她们出去了，说是约了人去逛御花园。”

    “她约了什么人啊？”

    “说是柳家那位进宫待选的表姑娘。”穗红笑着说道。“公主说宫里人总是眼高手低的，唯恐那位表姑娘会在宫里受委屈。因此自从那位表姑娘入宫待选之后，二公主总是会三不五时地去明光宫找表姑娘说话，明光宫的上下宫人才会伺候表姑娘尽心，不怠慢了表姑娘。”

    “她倒是会替人着想了。”柳皇贵妃梳好了发髻，示意宫女打开她的妆匣，她自己挑选了一支累丝双鸾衔寿果步摇金簪，点了一枚花钿装饰在眉心处，选了一对红翡翠滴珠耳环带了起来。“算了，不管她了，横竖御花园里任她跑也出不了什么事。”

    柳皇贵妃便是这一次想得差了，萧璇一早起来换好衣服、梳好了头发，溜溜达达地往御花园里去。

    按理说一大早的现下天气又颇有些热，御花园里也没什么人会去，该是十分安静的。

    可还没等萧璇走近了，已经听见了御花园里传来的喧哗声和哭闹声。

    等萧璇循着声音找过去时，发现一群人都围在一处指指点点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她们围得严实，萧璇个子小实在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便看向了身边站着的丹橘。

    “二公主驾临。”丹橘会意，立刻上前去了几步朗声说道。“你们还不赶紧给二公主行礼问安。”

    听到了丹橘的声音，那群人连忙回过身来。萧璇一瞧，这些人都是些年约十四、五、六的年轻少女，尽管其中大多数人对萧璇来说都是生面孔。但是这些少女衣衫、首饰样样都和宫里同样年岁的宫女打扮不一样，要显得更加精致一些，萧璇想着这些少女应该就是经过了几轮选拨还能留住在明光宫里的秀女们了。

    “臣女见过二公主殿下。”虽然萧璇认不得她们，她们却是个个都认得萧璇是谁的。

    少女们便立刻纷纷福身行礼，待她们行过了礼，萧璇抬了抬手示意她们起身，才算看清了她们身后的一丛长得十分茂密的蔷薇。

    一个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宫女倒在地上，另外还站着的两位少女其中有一位居然是今日萧璇约来要逛御花园的滢姐儿，另外一位容颜艳丽、身着紫衫紫群的少女，萧璇却是不认识的。

    “滢表姐？”萧璇疑惑地上前。

    此时不少退至一侧的少女听着萧璇如此唤滢姐儿都瞬间白了脸颊，下意思地看向了那个骄傲昂首站着的紫衫少女。

    “臣女给二公主见礼。”本来正欲俯身去拉地上那位宫女的滢姐儿，连忙向萧璇行礼。

    “这个宫女怎么好端端地倒在了地上？”萧璇走上前去才发现，倒在地上的那个宫女是受了伤的。“她手臂上怎么有血？”

    “回公主，是奴婢不小心跌进了蔷薇丛中才受的伤。”夏衫轻薄，萧璇看清那个小宫女小半边的身子都是鲜血淋漓的，衣衫都破了好几处。

    “你是明光宫分配给秀女们的宫女吗？”萧璇看了看滢姐儿，又看了看那位站在一侧的紫衫少女，又转而问那位宫女。“你叫什么名字？是分配给了哪一位秀女伺候的？”

    “回公主华，奴婢叫入画，是明光宫掌宫钱嬷嬷分配我去伺候赵家小姐的。”小宫女抬起头来满脸是泪抽咽着回话。

    滢姐儿姓赵，这个叫做入画的小宫女，便是她一开始入住到明光宫里时就到她身边伺候的。

    “你说你是自己不小心跌进蔷薇丛里的。”萧璇看着一边瞧着镇静面色却也发白、手也止不住发抖的滢姐儿，就知道入画跌入蔷薇丛绝不是她所说的不小心所致。“我瞧着却不像，你是不想还是不敢说实话？”

    “公主，的确是奴婢不小心的。”入画哭泣着强撑起身子来，跪在萧璇跟前连连叩首。

    “是啊，公主。这奴婢都说了，是她自己不小心跌入蔷薇丛的。”那个紫衫少女看着入画的眼神十分厌弃，说道。“我想着也是无事了，不若公主就让我们散了吧。”

    地上跪着的入画听了那少女开口说话，更是吓得瑟瑟发抖，再加上伤口痛得厉害，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你是谁？知道御花园是什么地方吗？”萧璇看到此景甚是不耐烦地开口冲那个紫衫少女问道。

    “我是理国公家的长女，胡诗诗。”闺名叫做胡诗诗的紫衫少女，十分矜傲地低头看着萧璇说道。“御花园就是皇家的园林。”

    “哦，原来是你还知道御花园是皇家的园林吗？”萧璇陡然发怒，提高了声音冲着段诗诗说道。“御花园里还容不得你发号施令？！”

    段诗诗，是皇后给二皇子萧臻选定的正妃人选。萧璇早几日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只是尚且还没见过这段诗诗而已。

    “公主此言差矣，再过几日陛下和皇后娘娘的赐婚旨意就该颁发了。”胡诗诗身后的家族已然投靠了皇后和二皇子，已将太子之位视若探囊取物般轻松，自然不会将柳皇贵妃膝下庶出的二公主放在眼里。“到时候公主见面都得对我客气些的。”

    胡诗诗从小被家人娇惯坏了，已然认为自己嫁了二皇子后，就离太子妃的位置所距不远了。宫中没有嫡出公主，两个迟早要嫁出宫的庶出公主而已，将来等楚帝薨逝后，再多的尊贵和脸面还不是靠着二皇子殿下给予。因这样想着，胡诗诗对着萧璇说话也并无太多顾忌了。

    “好啊，那我日后自然对你会客气些的。只是今日父皇和母后的赐婚旨意都尚未发，你不过就是个臣女而已，我对你就不用太过客气了。”萧璇鲜少见到如此蠢笨还骄横的人，不禁冷声说道。“来人，理国公女对公主大不敬，给我掌嘴！”

    萧璇话音刚落，胡诗诗提眉就要反驳，还没等她张开嘴。

    从萧璇的身后冲出一个黑衣身影，众人都还没看清楚她的动作时，只听一记响亮的耳光声传来，胡诗诗便被打得飞了出去。

    这时，众人才看清，从萧璇身后冲出的是一个身着劲装的黑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