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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歌终于敏锐地发现这人似乎在生闷气,表面上似乎与平时无二,眼底却是一片郁色。 燕南歌神色有些古怪,咳了一声,问:“既然都已经千里迢迢赶来南天洲了,你到底为什么又急着要回大荒洲?” 峸鸿沉默着走到甲板边缘,扶着栏杆再次垂眸凝望那已经化为黑点的南天洲,慢慢道:“我初至南天洲便被三名源境修士伏杀。” 燕南歌意识到了什么,微微蹙起眉。 峸鸿顿了一下,继续道:“其中两名源境重伤退走,一名被我留下,当场化为一滩灰黑色污泥。” 燕南歌的面色彻底凝重了下来,缓缓念出了两个字:“归元。” 峸鸿轻轻点头。 那是一个自上古便存在的势力。他们极其神秘,鲜有人知,却又强大至极。修士们根本无从得知他们是如何发展成员、如何壮大的,唯一明白的是“归元”中所有成员的目的都是同一个—— 释放被封印的“混沌”。 而其中,归元最核心的那群死忠党有一个共同特点:死后会化为一滩灰黑色的污泥。 峸鸿沉声道:“他们的目标是我。若再继续呆在南天洲,可能会给岐南带来危险。除非我能掌握完整皇天秘术,否则我没办法保证他的安全。” “一些皇天剑门的秘法必须以特殊丹药辅助修炼,而那些丹药却难以储存。在南天洲有能力炼制的,恐怕就只有那位‘行墨客’。” “我只能回大荒洲。” 燕南歌了然。 他轻笑一声:“你很重视岐南啊……我倒是挺好奇你是怎么认识岐南的。按道理说,他应该很难接触到你这种人才对。” 峸鸿的睫毛微颤了一下,半晌没有答话。 “燕先生,茶泡好了。”逐光剑君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燕南歌和峸鸿招呼一声,旋即转身向船舱内走去。 峸鸿安静地凝视着南天洲的方向。 如今,就连那黑点也彻底看不到了,只余下南天洲源灵那微弱的光还点缀在一片黑暗之中。 他是怎么认识岐南的? 那是在六十三年前,他独自探索一片上古遗迹时不慎被困于一片禁制之中,而此时一个不知道怎么会在那里的出窍修士凑巧出现在他面前。 这位出窍修士看上去十分精通阵法和炼丹,在禁制外鼓捣了一会儿,就成功帮他破开了那禁制。 这算得上帮了他个小忙,毕竟如果光靠他自己强行破阵的话,估计还得再被困上个十天半月的。 而那位出窍修士也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只是在他问起时向他要了些修炼资源。而他当时已经是大乘期了,身上并没有出窍期能用的资源,便提出让那人随自己去一趟皇天剑门。 后来。 他知道了这位出窍修士的道号叫做“岐南”。 他知道了岐南是一名散修。 他知道了这位散修这些年过得十分困难。 他有些同情也有些钦佩。这位散修品行心性皆可,而能有如今的成就,悟性定然也颇高。他想要将之引入皇天剑门,或者随便找个借口——比如把相助破阵的小恩情夸大成救命之恩什么的——多接济他些资源也行。 这种想法一直维持了很久,直到那天他与岐南路过一个二流门派。 那个二流门派正大开山门招收弟子,然而即使他们的要求在他看来极低,却还是有数不清的凡人被否定驱逐,从此无缘仙途。 这种情况他早见惯了,也难有什么感触。 一抬眼,便看见岐南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目光盯着那些人,好像回忆起了什么,表情却又十分平静。 他听见他的呢喃低语:“总有一天,灵根将不再是对修士命运的唯一评判标准。” 比这慷慨激昂的豪言壮语峸鸿听过许多。 却只有这一次,他看着岐南眼中坚定决绝的光芒,居然相信了这人能够将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实现。 大概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有什么事情开始逐渐变得不一样了。 峸鸿冰冷疏离的眼中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岐南,我心悦于你。 当我道侣可好? 第19章 准备渡劫的十九天 岐南在拍卖会结束后的第七天再次前往了那片秘境,换回最初的伪装向鸿羽商会索取物品拍卖所得的灵石。 “最终成交价是三万两千八转灵石,扣除半成寄卖的费用后还剩下三万零四百八转灵石,都在这里了。” 岐南接过鸿羽商会掌事人双手奉上的储物袋,随意用神识扫了两眼,确定数额没错后便将之收入怀里,转身准备走。 掌事人见状顿时有些着急,立刻上前挽留:“公子请留步。” 岐南停下脚步,回头有点疑惑地看向她:“怎么?” 这位掌事人是专门为了行墨客从鸿羽商会总部赶来的,修为足有大乘期巅峰,一双丹凤眼不笑而媚,模样分外撩人美艳。她状似不经意似的福了福身,胸口的衣襟垂落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抬眼抿唇微笑:“妾身珍藏了一壶千年桃花醉,只愿与知己共赏。这位公子……不知可否赏脸与妾身小酌一杯呢?” 岐南眨巴了一下眼睛,惊奇道:“但我们又不是知己,你找我作甚?” 掌事人:“……” 掌事人从没有见过如此不解风情的男人,暗暗怀疑这人是在故意装傻。她有些不愉,不动声色地又笑了一下,柔柔弱弱地叹息道:“真可惜呢,妾身本以为能与公子交个朋友……罢了,公子不愿,妾身也不能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