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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声语,肆意谈,似乎都是自己人才有的特权。而客居者,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种自得,隔着永远跨不过去的藩篱,心神不定地歆羡不已。 自从那次江延执意要他留下,说了一些狠话,卞有离再没提过要回谷的事情,可心里不可能不想着的。眼下见到洛风,总算能真心地问上一句,却还是无法从容。 洛风听闻此问,沉默了半晌,直视着暗夜里的滔滔江水,把一声轻微的叹息藏进话里,说出口后,好像连他自己也没发觉:“放心,当然可以。” …… 卞有离走在令华殿外院廊间,脑海里想到师兄那一句笃定的“当然可以”,终于松了一口气。 心结既消,他和师兄许久不见,自然说了很多话,但只有这句话,是卞有离最为在意的。卞有离知道师兄从不说无把握的话,因此他得到这句肯定后,心里总算有了个落在实处的盼头。 即使,就现在来看,这盼头还渺茫得很。 夜里真的很冷,卞有离走在路上,突然想到之前自己坐在假山上时,阮羲拿来的那件狐裘。 还是那个衣裳暖和,应该一并带出来的,卞有离这般想着,紧了紧衣襟。四处逡巡片刻后,他从附近挑了一条离宫外最近的路,很快消失不见。 夜风席卷而过,落叶飘远,一片空旷,仿佛从未有人驻足。 “王上?”元禾惊异地看着床上的人,看上去十分不理解,“您不是醉了吗?” 虽然阮羲以前几乎没有喝醉的时候,但在令华殿喝醉却是有前例可循,因此元禾顺理成章地以为,这次也是如此。 谁知竟然不是这样。 阮羲用手支着身子坐起来,然后品味了一下元禾这个问句,觉得有些可笑。 醉?空无一人的宫殿里,他怎会轻易失了警惕,任由自己喝醉?大约只是心里想醉,才在某个时候让恍惚的心神卸去防备罢了。 阮羲闭上眼,微微摇了摇头:“孤是有点醉了,但也不至于不省人事。” 那刚才怎么睡着了的呢,还拉住卞将军不放手?元禾似懂非懂地听他说着,很是疑惑,但又本能地知道不能问。纠结了一下,她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职责,连忙问道:“王上头疼否?可要奴婢去拿醒酒汤,或者传理药院的人来看看?” “不必,你只给孤倒杯水拿过来。将军出门了吗?” “是,将军刚出去不久,瞧着好像是往宫外去了。”元禾依言倒了杯水递到阮羲手里,然后退后几步回答了他的问话。 阮羲知道,若没有七八分的把握,元禾一般不会说出“好像如何如何”这种话。既然她说了,那么八|九不离十,卞有离应该是出去了。 刚回来,又出去了? 还是去见洛风吗? 阮羲拿着杯子,并没有喝,只是垂下眸很无聊似的注视着它,声音里听不出波澜:“嗯,孤知道了。你出宫一趟,可见到太傅了?” 元禾点头:“见到了,太傅说,江大人一切安好,请王上不必挂心。” 太傅说? “所以,”阮羲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不对劲,皱眉道,“你没有见到江延?” 元禾为难地低下头:“太傅说江大人在休息,不许任何人进房间,奴婢不敢造次。” “……算了,”阮羲揉了揉眉心,“没见到就没见到吧,孤让你问太傅的话,太傅怎么说?” 元禾马上回道:“太傅让奴婢转告王上,但凭王上做主。” “孤来做主?”听到这个答复,阮羲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若如此,只怕太傅又要上几道折子,狠狠将孤劝谏一番了。” “王上当真如此决定吗?” 阮羲摆了摆手:“浮青断不会在意这些,孤犯不着为此惹太傅生气。” “那此事……就不做了吗?” “做,自然还是要做的,”阮羲眯起眼睛,看着不远处窗户缝里透进的一丝微光,“只是需要再等等,万一发生什么变故,使此事顺理成章,也未可知。” 听他言下之意,恐怕还有别的安排。元禾便不再回话,安静地垂首而立。 阮羲不知道想到什么,竟怔怔地出了神,手里的杯子不小心倾斜下来,洒了几点水,凉意沁入衣料,突如其来的冰冷一下让他断了思绪。 “你也去休息吧,”阮羲回神后见元禾还站着,便道,“明日休沐,早上也不用过来,午膳时直接去长泰……来令华殿见孤就行,把奏折也都搬过来。” 见王上的意思是今夜不回寝殿,也不要人侍候,元禾便顺从地告退,临出去前吹熄了旁边的灯烛。 房间霎时一暗,烛芯上几点火星明灭半瞬,倏忽消失,只有窗户缝隙间透进几丝霜白月色。 阮羲坐在床上,没有灯光,他仍然认认真真地睁着眼睛,似乎试图看清周围。 真说起来,他不是第一次独自在令华殿过夜。刚留下卞有离的时候,卞有离对王宫十分抗拒,非得去军中待着,为了作出一副痴心的样子,阮羲曾在令华殿住过一段时间。 那时候,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不过是换个地方歇息,日里夜里的,都是自己一个人,和长泰殿无甚分别。 可是现在待在这里,感觉却截然不同。 卞有离不是一个很注重享受的人,所以对住处没有什么要求,也没做过多少变动。阮羲年初来这里住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几乎还是那样,物件摆设,环境时辰,都一切如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