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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云比了个手势道:“坐。” 程然道了声谢,三人便一同落座。 程然早年一直以为祁岩和合欢宗有什么旧怨,因此乍一听到传闻的时候并不十分确定真假。 此时真见到了,才知晓都是真的。 他没见过这个身份的方云,并不认得,也不知他喜好,便只是中庸的恭维了他一番之后,就扫向祁岩。 祁岩闷头坐在方云边上,自始至终没搭理程然。 方云便道:“既然是祁岩的旧识,不必如此客气拘谨,你只管与祁岩叙旧便好。” 程然得到应允,立刻道谢:“多谢宗主。实不相瞒,其实我与祁岩有一些……私事。” 祁岩立刻接道:“哥哥并非外人。” 显然是本不想给程然说话的机会,如今不过是在卖方云的面子罢了。 程然尴尬的笑了一下,心中疑惑却不敢问,连忙看向方云。 方云便垂眸道:“我讲究不多。” 程然就又看向祁岩,直接道:“一别多年,我一直想着拜访你,可却一直没什么由头。” 祁岩笑着看过来,只敷衍的应了一声。 “自上次一别,我一直心怀愧疚许多年,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程然道,“后来听闻你又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也听说了些你的故事,却不知真假,遣人去探也探不出几分虚实。” 祁岩又敷衍的应了一声。 程然:“今日终于有机会登门拜访,亲眼看看你。” 他刚客套三句话,祁岩却已经不耐烦至极,一皱眉头打断他:“有话直说。” 程然便放下客套,直说道:“你我兄弟多年,听闻你日前在四处发放请帖,不知是否遗忘了我?” 祁岩便意味深长道:“忘不了你。” 程然敏锐的听出了言下之意:确实忘不了,但本来也没想请你。 程然其实知道,那次事情之后祁岩必然以为自己背叛了他,恨极了自己。 他有心想解释,但却担心对方根本不给他机会,也就敢趁着这个档口过来了。 毕竟要办喜事了,怎么也会好说话些。 程然面容扭曲了一瞬,迫不及待的认真道:“当年你确实误会了我,我当时是真心想帮你的,我当时真想把你接到我那里去,甚至该如何安置你我都想好了。你我多年兄弟,我根本不可能见死不救的,可是柳司楠她其实是自己……” 程然说到此处,叹了一声别开视线,抚了抚袖口:“这件事,让我这么多年来都觉得如鲠在喉,每每午夜梦回都觉得此事压在胸口让我喘不上气。我从未觉得我如此愧对过一个人。” “我之前以为你已经被害死,哪怕时隔多年,我也没法原谅自己。” 祁岩听了这话,目光愈发阴暗。 其实硬要说的话,祁岩至今依然对那些腹背受敌,被背叛了一次又一次的日子印象深刻。 他也自然记着亲眼看到程然前脚承诺帮助自己,后脚就与柳司楠暗中谋划什么时的心情。 但时至今日,祁岩的心性早与那时不同,纵使回想起来也不觉得有那么难过了。 他们不过是在最弱小的时段中,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同生存,互相扶持过彼此的同行者罢了。 那个时段一过去,他们各自的翅膀都硬了,再不能同行,彼此反目便也没什么说不过去。 也许程然是背叛他过后,如今见他势头正盛又来推卸,也许是果真如程然所言,只是单纯想帮他却被跟踪。 但不管怎样,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对程然的动机漠不关心。 但见程然居然还想解释,祁岩就想冷笑着反问:那你就敢保证以后不会有人再跟着你,趁虚而入么? 如今的方云对祁岩了解的十分透彻,一看见祁岩动嘴角就知道他想冷笑,进而出言不逊了。 看起来,他们之间似乎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矛盾。 方云重重将茶盏放在桌上,掩唇轻咳:“咳咳。” 两人的目光立刻都聚拢了过来。 方云见状,满脸无辜:“怎么了?” 程然自然能看出这是方云在解围,笑了一下:“宗主小心些。” 祁岩也悟出了方云的意思。 再转头时,祁岩就变脸似的在脸上洋溢起灿烂的笑容:“说什么呢,我们之间怎么可能有误会。我都懂。” 祁岩又从怀中掏出一张请柬,虚伪道:“好兄弟,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的。若是没收到,一定是路上耽搁了。” “届时还请一定到场。” 程然没想到他的转变会如此之快,但也知晓一定是因为方云的缘故,就笑了一下之后收下请柬,没忍住多看了方云两眼。 那位宗主还垂眸坐在那里,清冷的仿佛事不关己。 祁岩见程然在看自己的方哥哥,立刻心生不快,赶人道:“你还有什么事么?” 程然快速将请柬收入袖中,似乎生怕对方反悔:“只是前来拜会。既然话已经说清,我就也没什么其他正经事了。” 他说完,又像抱野鸡一般将朱雀从肩头抱了下来,递给祁岩:“当年你我二人一起带出的蛋,你将它孵化出啦之后却落到了我手中,到底是我受你恩惠。但是它跟着我,不过是在耽搁,我想将它还给你。” 朱雀虽未学会化形,但到底有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