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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燎越发不耐,就连吴亥,神情也逐渐凝重。 燕燎反应过来:“可能…是刚刚的动静被齐熬他们听到了。” 没有人知道齐熬究竟藏在树林的哪个角落,离这里是近还是远。 这么长时间,一个回来的人都没有,只可能是,他们都没法回来了。 也是,刚才又是和十二地支在野树林外干了一架,又是树林里藏着伏兵,动静不算小,齐熬应该注意到了。 “走吧,只剩你我了。”燕燎冲吴亥指了指树林深处:“我也不清楚齐熬会用什么法子,想找到他,只能半靠运气半靠赌了。” 燕燎默认了吴亥也是来这找齐熬的。 废话,人都藏在树林里了,不是来找齐熬的,难不成还是来散心的? 吴亥看着燕燎,燕燎的反应相当平静。 于是吴亥打算先让燕燎多说些,而后他再来决定是按原计划糊弄燕燎、还是跟着燕燎以为的糊弄燕燎。 燕燎睨着面上平静的吴亥:“司马宗这么小气,就派你一个人来?” 吴亥脸不红心不跳:“我的人都被吴泓景的人解决掉了。” 燕燎看向吴亥手里的那把长弓,笑说:“哦?你的人都被解决掉了,就剩下你可以稳稳站在身后躲着,暗中观察我和吴泓景?” 这说的谁信? 吴亥轻笑:“世子不信?” 吴亥还是喜欢叫燕燎世子。 “不信。” 燕燎听吴亥还是像以前那样叫自己,也不在意,随便他怎么称呼。 吴亥:“那世子跟我来。” 吴亥带着燕燎往前走,走到前方不远一棵树下,指着一块地方让燕燎看。 燕燎靠近树干,看到树干上有一块儿被小刀刻着个“止”字记号。上手一摸,树皮还很柔软,“止”字边上也很干净,的确是新刻上去不久的记号。 吴亥淡淡说: “世子难道认为我会和一群人一起过来?我当然是让其他人先进去打探。我手下的人会留给我信息,在哪里要发生什么,我都能知道。 若是如这般留下‘止’字记号,则意味着遇到了解决不了的危险,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我自然不会再往里走。” 燕燎目光闪烁:“你可真是小心翼翼。” 吴亥淡然:“那是自然,为人臣者,如履薄冰。” 这话说的… 燕燎以为吴亥是在说他自己与司马宗的关系,蓦然间心就软了。燕燎道:“你又何必要给司马宗做事?司马宗这人…不行。” 司马宗就是个软柿子,真要出了点事让他慌了神,除了他那溺爱着的宝贝儿子,什么东西他都舍得丢。 一个没本事的人,偏偏还爱充面子,恐怕这次也是知道了吴泓景在找人,想和姑苏王攀一波关系,帮着一起找。 燕燎冷笑:“司马宗也真是敢想,就不怕自己肚子太小,吃不下这么大的货吗?” 燕燎着实看不起司马宗。 行了。吴亥心说他先前准备好的说辞已经不用说了,人家燕世子都帮自己想好了。别说,跟吴亥准备在野树林里遇到燕燎后拿出来糊弄的说辞也没差多少。 燕世子就是这样,两年了,一点也没变,就相信着他愿意相信的东西。 吴亥沉默不言,两个人没了话说,燕燎的目光就忍不住在吴亥负手背在身后的长弓看。 这孩子是真喜欢弓射。燕燎硬生生逼着他学了十年的剑法,到头来,他还是悄悄在练弓。难道有些东西真的是天生骨子里带来的,无法改变? “这辈子我和吴亥,在咸安城的王宫里,依然会重演上辈子那一幕吗?”燕燎内心有些动摇,可他再也没法对吴亥凶狠起来。 两年前的除夕,燕燎就暗暗决定了,若是再遇到吴亥,一定会好好对他。 叹了口气,燕燎说:“我们走吧。”说完率先迈步,踩在枯残的落叶上。 吴亥知道燕燎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后的长弓上打转。 吴亥背在身后的手,一直摩挲着戴在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白玉沁凉,生生被吴亥揉出温热,可燕燎却没有说他一句,只是平静地说“我们走吧”。 这态度和当年第一次被燕燎发现自己偷偷练弓时差得太远。 吴亥小时候体质不好,但凡受了点伤,哪怕是轻微的擦伤,肌肤上都会留下痕迹,久久不易消退。 练弓这种事情,拉弦撒放,最容易伤到虎口与拇指,早晨吴亥要跟着燕世子一起练剑,终于被燕世子发现了手上的伤口。 练弓的事情暴露,燕燎是勃然大怒的,没有理由的勃然大怒。 吴亥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练弓会惹得燕燎生那么大的气。 惹燕世子生气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因为燕世子会毫不留情的降下责罚。 燕世子先是让吴亥把偷偷藏着的弓交出来,当着吴亥的面,面若寒霜,徒手一寸一寸把弓折成了木屑;再问出是谁给了吴亥这么一把弓,派人把送吴亥弓的人罚去刑堂,受刑半月有余;最后是对吴亥本人的惩罚… 折完弓后,燕燎说:“拿起我给你的剑。” 吴亥听话地握紧了剑,但他害怕暴怒之态的燕燎,握剑的手微微有些不稳。 这又惹得燕燎不快了。燕燎一刀把吴亥手中的剑劈到地上,连带着吴亥都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