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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药的眼,虞药的眼。 那人一手指戳进了虞药的眼:“我说了!不准瞪!” 另一个人拿着刀把,一颗颗敲碎了虞药的牙齿:“他娘的你敢跟我咬牙切齿!” 虞药的右手,摸到了一把剑,他颤颤巍巍地举起来。 他的动作被一个煞注意到,那煞笑了:“靠,还想还手啊?” 说着一把将虞药手里的剑夺了过来。 那是一把黑剑,又旧又脏,还有锈迹,沾了一手灰。 那煞掂量了一下:“说不定是之前死在恐九山里的人带的剑,罢了,就用它吧。” 说着对准了虞药的喉头。 另一个插嘴道:“哎,他成丹了,捅他的丹,毁了他修为!” 拿剑的笑了:“好主意。” 说罢,一剑将虞药开膛破肚,将这破剑对准虞药隐约暴露的一个小小的、银色的丹, 直捅下去。 虞药哀嚎起来,他拼命挣扎起来,身体被其他煞按住。 那剑捅到虞药的丹上,竟噼里啪啦地碎开,剑尖触到丹开始,便开始消失,越往下捅,剑一截一截地消失,到了最后,只剩了一个剑柄。 煞看了一眼这剑柄,将它甩开:“靠,真是一把破剑!” 这些煞站起来,踢了踢虞药,看他还剩最后一口气。 又踩了踩他:“行了,找剩下的吧。” 说罢,朝他啐了几口,转身离开。 虞药确实只剩一口气,他一只眼里汩汩地淌出红血,另一只眼流着泪,他残破地望着前方,他无能无力。他不怕死,可他有志未竟,他的不甘,他的愤怒,他残破的躯体颤抖起来,他满怀痛苦。 他想, 七金啊!! 七金啊! 七金啊…… 一声天雷劈中恐九山,滚滚大火烧起来,妖火从山顶卷起,飞速地席卷了整座山。 妖煞厌倦了捉迷藏,干脆烧了山。 虞药的眼前,一片红,一片黑。 *** 山下的勾玉看着这突起的大火,也愣在了原地。 余公子抱着手臂,冷冷地瞥了一眼。 勾玉小心地问:“又为何突然放火烧山呢?” 余公子抬头看他:“行了,别装了。” 勾玉顿了一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余公子冷笑一声:“装作投诚的把戏你来玩,还太嫩了。不过也确实因为你找到了那小子,也不用带下来了,他们玩开心了就行。这破山,烧了算了。” 勾玉干咽了一下,没有话说。 余公子站起来:“我们差不多要回去了,无聊了。” 他叫了一声昭先生:“喂,那小子你要带回去吗?” 昭先生看了看跪爬在地上的红纱,摸了摸他的头:“哎呀,不了吧,他好像有点长大了。” 勾玉颤抖起来。 余公子走过来,压着勾玉的肩膀:“你一定觉得自己很不容易吧。折衷之计,忍辱负重,以为能保护师父,照顾师弟,去劝你那个山上的野人师弟离开,结果呢,你做到了吗? 你什么也做不到。你师父不会死的,你这个婊/子师弟等会儿我就杀了他,还是你想我把他卖给谁?你那个野人师弟我蛮喜欢,要不是他死了,我倒是愿意养着他,当个观赏物。看在你鞍前马后为我办事的份儿上,说吧,你是想死还是想活,我成全你。” 勾玉浑身颤抖。 余公子笑着拍他:“慢慢来,不用着急。” 外面一阵响动,好像有人来了,余公子看了看,是火云,他出门去应,几人更是老友聚会,相谈甚欢。 勾玉愣愣地跟出去,他同师门的命运,分崩离析,活着如蝼蚁,死如荡尘去,无足轻重的人,没有天赋的人,家门不幸的人,聚在一方七金观里,相依偎着活下来,从未行过不义之事,从未伤过他人分毫,因为一朝麻烦,竟落得满门尽没,生不如死,死不如废狗。 到底要怎样呢?要到什么时候为止呢?这漫长的折磨,这望不到头的威压,这萦绕在每一个毛孔的贫弱。 勾玉望着远处,他们的欢笑,他们毫不在意的屠戮。 他跪倒在地,浑身发颤,他做人的根基,已经被打散了。 他徒劳地抬起自己的手,手发颤,颤握不住剑。 勾玉仰头长号:“天不得时,灭我七金,我道其亡,恨无绝期!” 余公子望着他轻蔑地笑。 勾玉恶狠狠地盯向余公子,吐出一口鲜血,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诅咒: “屠遍西域煞者,必是我七金人!” 余公子笑了,走过去一脚踩在他肩上:“什么人?你再说一遍?” 勾玉咬牙:“七金人!” 余公子一脚踹在他脸上,将他踹翻在地:“什么人,再说一遍。” 勾玉满脸是血:“七金人!” 余公子又踹一脚:“什么人。” 勾玉奄奄一息:“……” 余公子笑了,他蹲下来,支愣着耳朵凑过去:“说什么?听不清。” 突然天空一声尖啸,似开天辟地般的龙鸣,山河为之颤动。这声呼啸涤荡山岚,恐九山和平仓山上土地颤动,树木尽折腰,像被浩瀚宇宙碾过一般,两山生灵尽伏地,呜呼吼叫,仰望着恐九山上的一处。 一阵诡异的静默在两山之间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