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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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好像是赶时间的青春期情侣一样,睁着眼睛混乱地隔着栅栏接了一个吻,苏宣想从床上爬起来,被沈朝摁住了一边的肩膀抵在床上亲吻,他吻得很深很用力,苏宣几乎要被吻得接不上来气了,他能闻到沈朝的发尾里湿润的水汽,能舔到自己脸颊旁泪水的咸意,沈朝两只手都和他十指相扣,苏宣被抵在枕头上难耐地接吻。 沈朝的呼吸和心跳声是苏宣夜晚里唯一能听到,不属于自己的声音。 他的肺里全是沈朝唇齿间的空气,目眩又神迷,在冰冷的冬夜里,病床周围的铁杆是冷的,卫生间里的瓷砖和水是冷的,唯有喜欢的人的唇和低语是温热的。 “苏宣,我喜欢你。”他说,“我只喜欢你,喜欢你到你死为止,到我死为止,我只要你。” 沈朝咬在苏宣的锁骨上,他呼吸急促又迷离,带着无法自控地狂乱气息,静了几秒之后又像是不满足一样又吻下来:“我爱你,苏宣,我爱你,只爱你,永远爱你。” 苏宣的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他用力去拥抱沈朝,说:“我也是。” 喜欢到,爱到骨头都开始疼痛,和你分开对我来说,是比躺在这里还要可怕的病痛。 第74章 …… 苏宣和沈朝隔着病床的栅栏手拉手地睡了一晚上。 幸好沈朝的生物钟一向很准, 他醒的比来查房的医生找,要不然苏宣就要和沈朝手拉手在医院里公开出柜了, 苏宣醒了之后还是迷迷糊糊的, 有点呆,医生问什么就答什么。 医生:“昨晚有没有做什么比较剧烈的运动?” 苏宣差点就把打啵给说出来了, 要不是他无意中扫到了站在旁边的沈朝, 猛得惊醒, 苏宣已经把自己的情史交代给医生了。 不过打啵应该不算剧烈运动吧…苏宣有点心虚地想, 不过昨晚那个…的确挺那什么的。 “咳。”苏宣挠头, “没有。” 沈朝突兀地开口问:“什么程度算剧烈呢?” 医生愣了一下, 解释道:“苏宣主要的伤集中在下肢和肩背,只要不动到这些地方就行。” 沈朝很淡定:“只用脸算剧烈运动吗?” 医生:“……” 这位沈朝同志, 苏宣只用脸做的剧烈运动到底长什么样子?你到底要苏宣干什么?! 医生又有点无语地说道:“…不动到下半身就行了。” 沈朝平静地复述了医生的话:”不能做用下半身的剧烈运动是吗?“ 医生:“………” 苏宣:“……” 苏宣缓缓地捂脸。 他知道沈朝就是单纯为了确认情况问一问,但是听起来真的好奇怪啊!!! 他感觉医生马上就要让他们这对狗男男滚出病房了! …… 沈朝给苏宣买了早饭回来, 本来不试图喂苏宣吃的, 但这耻度太高了,苏宣做不到沈朝那种旁若无人的状态,红着脸强行要求自己吃了, 沈朝盯着苏宣吃了早饭之后,他接了个电话,看了眼来电人, 眉头一皱就出去了。 苏宣眼尖,看到沈朝手机上的来电是柳蔓柳董打过来的。 那位星文化的董事啊…不知道这个时候给沈朝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联想到最近出的一系列事情, 苏宣苦笑了一下,总而言之,感觉在这个档口柳蔓找沈朝,不会是什么好事。 苏宣探头看了一会儿正在病房外面说事情的沈朝,确定对方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之后,犹豫再三,他还是从自己的手机里翻找出了一个号码,打了出去。 ……总不能让沈朝一个人扛这些东西。 电话响了一声之后就被接通了,是个很冷肃的中年男声:“怎么,死前打个电话来通知我一声?” 苏宣悻悻地,也不敢顶,低声喊了句:“爸。” 对面那道男声气沉丹田地一吸气,眼看就要开骂,苏宣就很懂套路地开始自我贬低:“好,我知道我死在外面也和苏国强同志没关系,我这种戏子就很误国,完全没办法给国家做贡献…”他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通,最后忍无可忍地被对面打断。 苏国强冷声训斥道:“我骂你了吗你就上赶着来!” 苏宣见好就收,低眉顺眼的:“我错了爸。” 苏国强这下也骂不下去了,这滑不溜丢的小兔崽子惯会用些招数来气他,气得他一口气堵在胸膛,打一回电话他能短命四五天,他没好气地问道:“那个受伤是怎么回事?啊?!非要我接到太平间的电话和我说你摔成什么样,才行吗?” 苏宣挺干脆地和苏国强说了自己的伤势情况,总结道:“没什么大事。” 他和他爹的关系的确不好,但因为苏国强同志向来的嘴硬心软的作风,只要不见面,苏宣和他爹打电话还是能说上几句的。 只是的确每次都绕不过那些东西,性取向啊,就业安排啊,人生价值啊,社会需求啊,等等等等,因为这些苏国强经常单方面和苏宣吵架,苏宣不要皮不要脸的,苏国强就是把他骂成改革开放前的一撮灰,苏宣都笑嘻嘻的不怎么生气。 倒是苏国强自己打完电话次次都被气得够呛,后来苏宣也就打得少了,免得把他爹气出冠心病。 人和人的价值观不一样是很正常的事情。 苏宣不想去强求他爹一大把年纪还去理解他想要的东西,苏国强一辈子都够呛理解这种东西的,所以苏宣就直接用了眼不见心不烦这一招,他直接独立出来,搬出家门少联系,少去叨唠家里老人。 不过就算苏宣很懂进退地自己出来,这样也让苏国强气得不行就是了,虽然是他亲自把苏宣扫地出门的。 苏宣说的报喜不报忧也是真的,但是无论是电影大爆还是出演网剧,这在苏宣他爹的眼里,都应该被归纳为【忧】这一类的范畴,所以苏宣也就简单略去这个步骤,不报了。 苏国强又说:“那你没事给我打什么电话?” 苏宣说:“有有有,我有事情找您。” 苏国强冷哼一声:“你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想起我,你只把我当成一个工具爹。” 苏宣:“……” 这位同志是不是最近网上冲浪的时间太多,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反正苏国强是怎么看苏宣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虽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却怎么看都不顺眼,苏宣也知道自己在他爹这儿说什么都不对,直接切进了正题:“是这样的,我查到了一个公司,涉嫌很多非法业务…” “尤克里里是吧。”苏国强慢悠悠地接话道。 苏宣一怔,才发应过来uk是尤克里里的简称,苏国强说的是uk的中文名字,他有点回不过神来:“你怎么知道…” 苏国强又哼了一声:“我都和你说了,你们那个圈子乱得很乱的很,哪年不搞几个吸毒逃税的大件出来,好事儿那是一件都没有,你刘伯伯盯这个尤克里里的公司好久了,前段时间那叫啥,男朋友的内个内衣公司不是闹出事儿了吗?” 苏宣反应了一下:“bf吗?boyfriend?” 苏国强一下就暴躁了:“说中文!!在你那儿圈待久了都成洋人了吗!” 苏宣:“……” 看来他家这个英文不好的基因,也是可以找得到出处的,四级擦边过的小苏同学如是想到。 苏宣从善如流:“男朋友内衣公司出事了,然后呢?” 苏国强:“然后你刘伯伯就查到了这个涉嫌非法幼女卖yin的男朋友内衣公司背后有uk的影子,但在境外,还不好查,现在就没证据说是uk要求男朋友这公司这样运营的,虽然男朋友这公司挂羊头卖狗rou恶心得够呛,但是还是抓不到后面uk这条大鱼,所以卡这儿了。” 苏国强沉默一会儿,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结果没过多久,你又沾上这个公司,出事了…现在上头已经加紧在查了,但没有确切证据,那个公司…很不好处理。” 苏宣默契地不提为什么苏国强会对这些事情这么了解。 他爹已经退休多年了,按理来说这些事情这位小老头是应该一概不知的。 af是他代言的,之前那事情也是和他有关的,不排除是他爹让刘伯伯深入查一下才查出这些事情来,但是不能挑明了说,主动关心苏宣这个薛定谔的儿子这件事会把苏国强活活臊死。 主要是苏宣不主动去趟这趟浑水,苏国强同志对娱乐圈这些腌臜事也不会有这么大兴趣来处理。 苏宣停了一下说:“我这里可能有证据,是个人证,她可能知道一些关于uk大股东杜泷的事情,而且手上应该有证据,而且对杜泷敌意很大,应该会配合。” 苏国强静了静,说:“好啊,你在这儿等着我呢,就是等我找上门来找你拿证人证据是吧?你当年怎么不牛逼一点直接报考警校啊?!你先说是谁,我让人去接洽。” 苏宣默契地把苏国强的骂骂咧咧充耳不闻,低声说了个人名:“关芊芊。” …… 沈朝在外面和柳蔓通电话,柳蔓的语气不疾不徐的:“沈朝,你现在是股东了,我也可以摊开和你说,星文化现在的确可以冲击uk,但最好在uk有把柄的情况下,不要贸然出击,容易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朝不冷不热地说:“我已经赔了。” 对面柳蔓的声音微妙的一顿,她明白沈朝什么意思了。 柳蔓和沈朝合作多年,也算是和这位不喜欢说话的年轻人打过很多交道了,少有看到沈朝遇事这么…稍微有点上头不冷静的样子。 她没有明说:“你和他?” 沈朝淡淡的:“嗯。” 柳蔓莫名从这个嗯里听出了一点得偿所愿的愉悦来。 她也不自觉舒缓了心情,年轻人坠入爱河的样子总是让人看了开心,她声音里带上了笑意:“你是因为苏宣受伤,生气了,冲动了,所以决定加快项目的计划速度吗?” 沈朝静了一下,他说:“不是因为生气,我不希望他再因为我受伤了,我想提前处理好杜目的事情。” 柳蔓的声音也低了下去:“……这次的事情,是杜目做的吗?” 沈朝:“是。” 柳蔓好似疲惫到了极致,她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恍恍飘飘,好似在回忆很久之前的旧故事:“……他是洁莹的儿子,他也是我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的声音很艰涩,带一点竭力隐忍的泪意:“…他小时候是个很乖的孩子,做什么事情都很努力,又很认真,因为洁莹不在了,杜泷也不管他,反而比同龄人懂事很多,除了孤僻一点,不爱和别人说话交谈,几乎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和你很像,沈朝。”她说。 沈朝并不说话,算是默认态度。 柳蔓恍然低语:“也对,你们两个小时候本来就很像,只是你比杜目还要早熟懂事很多,很多……” 她说完这话,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柳蔓回忆那些她嫁给杜泷的日子里,在一片灰暗和恶心透顶之余,只有杜目是她心头唯一的慰藉,这个孩子和他父亲一点都不像,反而更像是洁莹。 杜目除了因为坏境和家庭的缘故稍微少话一点,眉目里那些柔和常常让柳蔓想起她故去的好友。 她会透过杜目看洁莹留下的影子,好似旧友仍在,笑容犹存,望着她言笑晏晏,俏皮可爱地唤她蔓蔓,说柳蔓要是一生不娶,就让杜目做她干儿子,给她养老送终。 柳蔓那个时候正被人催着结婚生子,心里烦闷,被云洁莹这么调笑两句心里那股子闷气一下子就散了,她望着云洁莹只是笑,觉得云洁莹这人结婚生子这么久了,小孩气倒是一点不少,说出来的话还是带着那股子天真气,不像是受过那么多蹉跎和折磨的女人,还是个小女孩。 她便说好,你儿子点给我做干儿子,以后若是他敢不孝顺我,你这个当妈的一定要好好管教。 云洁莹笑弯了眉眼,说那是当然,她把秀丽的脖颈靠过来倚在柳蔓的肩头,眉眼葱茏好似岁月流长,低语说道,蔓蔓,以后小木头就是你的儿子了。 杜目怯生生地喊他干妈,柳蔓一阵恍惚中,仿佛被人嘱托了遗世的珍宝般,轻声应和了这声干妈。 于是这女人便真的走了,柳蔓是个货真价实的千金大小姐,一向行事都有点叛逆,年轻气盛的时候也曾和家里放下话说终生不嫁,但在云洁莹坠楼之后的第二天,柳蔓抱着呆滞恍惚的杜目哭了整整一晚,第二天就矜持冷静地收拾好了自己的行装,平静地和父母说,我要嫁给杜泷。 我要做杜目的后娘,照顾云洁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