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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上摆着琳琅满目的花灯,青年低头询问孩童喜欢哪个,孩童坐在青年的臂弯中,乖巧地说道: “师父喜欢哪个,我就喜欢哪个。” 青年轻轻一笑。 “店家,有狼崽花灯吗?” 老板愣了愣,目光扫过满满当当的白兔花灯和莲花灯,似是没想到还有客人喜欢这种形状的花灯。 林巉扫视了一下,点了一下最角落里面的那个花灯。 “店家,我要那个。” “这……客人,这是……”店家拎着有些落灰的小狗花灯,有些为难。 “差不多。我就要这个了。”林巉微微一笑,隐隐间透着一丝狡黠,微弯的睫毛染上浅浅一层街巷温暖的灯光。 林巉接过小狗花灯,放到狼崽子手中。 暖暖的灯光,显得一种让人动容的宁静与温馨。 狼崽子不高兴地撅起嘴道:“师父,昕白不是小狗。” 林巉紧了紧抱着狼崽子的手,有些心虚道:“这不是小狗,这就是狼,是店家画工不好。” 仿佛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林巉继续煞有其事地强调道:“难道为师还会认错吗?” 狼崽子从小坚信“师父是绝不会有错的”这个谬论,但又觉得手里的这个花灯实在是不像狼,只好把所有过错都归结到画工极差的花灯老板头上。 林巉领着他的小徒弟到了河边,在熙攘人群中走了半响,才寻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据说在花灯上写了愿望,再把它放到水里飘走,天上的神仙就能看见,实现你的愿望。” 林巉对怀里昏昏欲睡的小徒弟说道:“昕白,你想写什么愿望?” 狼崽子揉了揉眼睛,不解道:“可是师父不就是神仙吗?” “凡人放的花灯能够得到神仙庇佑,那师父放的花灯能够得到谁的庇佑呢?” 河风渐起,晃悠悠的水面反射着细碎的月光,与夜空连成一线。 林巉抱着狼崽子蹲在河边,手中化出一只笔来,在小狗花灯上一笔一划写道:愿吾徒昕白一生平安。 “为师的愿望自是得你庇佑。” 看着狼崽子疑惑不解的表情,林巉微微一挑眉,“为师希望你一生平安,你知道后,心里就清楚有个人是一直在担心你的,你行事为人就会小心谨慎,或许就能避开许多灾祸。那么这也算为师的愿望成真。” 怀里的小家伙睁大了眼睛,似是觉得林巉说得有道理,随即看着林巉说道:“那我也要写师父一生平安。” “乖,一盏花灯只能写一个愿望。” 林巉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把花灯推到河里去。黑夜里,那盏小小的灯光随着河波慢慢远去。 “你平安师父就安心,师父安心了,不也就平安了吗?” “师父我们再放一盏吧,好不好?”狼崽子皱着眉头,心中终究放不下什么,便抱着林巉的脖子认真道: “这次写师父平安。” 林巉揉了揉他的脑袋,抱着他离开河边,哄道:“花灯卖光了,我们明年再来。” 似是怕狼崽子又说什么,林巉又道:“困了就先睡,我们一会儿就到家了。” 小孩子毕竟精力有限,逛了这么久,兴奋劲过了就开始昏昏欲睡了。 狼崽子打了个哈欠,依旧一副不甘心的样子,但对于“卖光了”这个说法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接受“明年再来”的敷衍。 他想着,明年再给师父放一盏,应该也不晚。 林巉抱着迷迷糊糊的小徒弟,小心翼翼避开喧哗的人群,走上回家的路。 许愿最忌贪心,求他小徒弟一人平安就够了。 路过一个小摊时,林巉被一个镂金的小巧铃铛吸引。那个小贩见他意动,便卖力劝说道:“公子,铃铛辟邪又好玩耍,给小孩子最合适了。而且你看这做工……” “我要了。” 林巉付了钱,将铃铛系在小徒弟莲藕一般的手腕上,仔仔细细施了个辟邪术法。 “师父……”狼崽子似是察觉到什么,迷迷糊糊想睁眼。 “没事。”林巉遮住他的双眼,怕花市太明亮的光芒刺激到他的眼睛。 “继续睡,快到家了。” 小狼崽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往林巉的怀里又缩了缩。 热闹的夜市被林巉甩在身后,他抱着小徒弟平稳地走在青石小路上,手中提满了给他买的小玩意儿与糕点。 月色皎洁,风过无声。 “师父……”小狼崽蜷在林巉怀里迷迷糊糊道。 “怎么了?是冷吗?”林巉紧了紧怀里的小徒弟。 “我们下次还来吗?” “你想来我们就来。” 林巉哄得小狼崽睡着,踏着月色,轻轻叹了一口气,再看向小狼崽时,眼中的寒芒一闪而过。 这几年,他也想清楚了。 煞狼族而已,就算狼崽子以后回去,他林巉总能护住这个他一手养大的小徒弟,不至于让人欺负了去,不需过虑。 推开院门,林巉脚步一停,凌霜瞬间出鞘,寒光逼人。 照亮了院中坐着的那个人影。 凌霜停在那人身前的三寸处。 那人坐在梨树下,一动不动,裙摆映着朦胧的月光,意宁剑紧靠在身侧。 她凤眸一动,见林巉抱着一个崽子站在门口,一双好看的秋波眉便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