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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积年大妖,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陆桐嘟哝一声,又躺回座椅上,把衣服蒙在脸上。 他的背包里响起一道苍老而沙哑的声音,粗嘎难听,“三十四条新鲜的人命,热气腾腾的。”那声音滋溜一下吸了口口水,陆桐拍了下背包,“闭嘴。” 那声音没再响起,片刻后,陆桐掀开衣服,又嘟哝了一声,认命地背着背包下车,朝那个农家乐走去。 农家乐里面,三十几个人挤了挤坐在两张圆桌边,开门的老妇正在给他们倒热水,一边道,“饭刚开始烧,还要再等一会。” 老妇的腿可能不太方便,走起来有点顺拐,她的声音有一种让人听见了就恨不得她快点闭嘴不要再说下去的尖利感,不过对于学生们包括司机和那对小情侣来说,现在更重要的是能饱腹一顿,他们互相聊天,借用充电宝,圆桌并排而放,圆桌边打开的两扇对开大门外,是一个天井。天井中,一个白发老头背对着他们,正在一口冒热气的大瓮下添柴火,大瓮下的火焰时不时燎高蹿出来一点火苗,连小平问老妇道,“那是什么?” 大瓮里一股浓郁的气味飘了出来,钻进了每个人鼻中,一个男生惊呼道,“卧槽,好香。” 老妇道,“密制rou汤,这锅汤底熬了快三年了,那滋味…”老妇脸上的褶皱中都浮现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满足感,她说要去炒几个菜,走去了后厨,学生们一边聊天一边坐着等,有几个对那锅rou汤十分好奇的男生走到了天井里。 连小平走在最后面,几个男生在大瓮边探头探脑,连小平刚走到一半,突然听见吱呀一声,他们走进来后没有关的院门突然像是被风掀上了一样,随即是咔哒一声落锁声。金属锁的碰撞声让连小平心下一紧,耳边紧接着传来了前面几个男生的惊叫声。 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跌落在地上,指着大瓮,哆嗦着,“人,人…人头。” 连小平也看见了大瓮里的浓汤上浮现出来的一颗人头骨,他双腿发软,在学生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哭喊声中,突然就想起了刚才车上那个叫陆桐的男生的反问,“深更半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偏僻到路上都看不见其他车,一家还在营业的农家乐,对你来说,很正常?” 不,一点都不正常。 这个时候,一直背对着他们烧火的白发老头转过了身来,黑漆漆的天井中,只有劣质塑料灯一闪一闪的彩色灯光忽明忽暗,老头的脸狰狞又诡异,女学生全都崩溃大哭,男学生也好不到哪里去了,两个小情侣抱在一起,连小平试图捡起自己身为领队的责任感,挡在学生前面,就听见白发老头道,“我数数,有几只…一、二、三、七、四、十一…五十七…哎呀,一天宰一只,可以吃两个月了。” 没人去纠正他惨不忍睹的数学,老妇从后厨走出来,把学生们全都轰到了天井的角落里,看见司机的时候明显有些嫌弃,咕哝了声,“这个rou太老了。”老妇让他们蹲成一团,指着几个学生试图偷偷拿出来报警发消息的手机屏幕道,“我认得这玩意,不过你们放心,这地方,除非我们想让你们进来,否则,谁也找不到这里。” 老头附和道,“对,往外发消息的,就拿来一刀刀活劈生rou片吃。” 老妇对老头道,“你把水烧开一点。” 老头往大瓮下添了几把柴,天井里只剩下了学生们的哭声和水开后咕噜噜的翻滚声,连小平心里一团乱麻,恐惧无望,仅剩一点的不死心还在苟延残喘般挣扎,学生们此时大概都和他一样,无比后悔刚才在大巴车上没有听陆桐的话。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学生们已经越来越绝望,老妇看了眼大瓮,“差不多了,唔,先煮一个,我看看…”她的视线落在一群人不断往后缩的人身上,点了点最前面的连小平,走过去把他直接提离了地面,“就煮这个了。” 老头提醒她道,“衣服要扒掉…不对,你得等他们排泄干净,上次一个差点把汤底全毁了你忘了?” 老妇尖利的嗓音不耐烦道,“哪那么麻烦,把肠子掏了不就行了。” 连小平嘴唇煞白,恐惧已经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老妇一只手把他提得更高了一些,另一只手亮出了又长又锋利的尖爪,连小平合紧了眼,预想中血淋淋的疼痛没有落到身上,砰得一声,院门被人踢了开来。 老妇和老头全都转头看向了走进来的人,就见那个进门的男生一进来就二话不说,手里飞过来两枚铜钱,老妇和老头刹时如临大敌,丢下连小平,一个逃窜,一个反过来扑向了那个男生,但还是分别被两枚铜板击中,一个落在额头,一个打在后背,老妇的额心稳稳当当被一枚外圆内方的铜板钉住,所有动作都像被按住了暂停键一样,摔落在地。如果细看,会发现铜板上有浅金色的细线状流光一点点划下来,写成了一个隶书体的“定”字。 陆桐扫了连小平和角落里的那群学生一眼,又掏出两枚铜板,分别打在老妇和老头身上,这次,铜板上金色细线状流光写成的字,是一个“显”字。 就听噗呲一声,老妇和老头在一阵血红色烟气中消失了踪影,地上出现了两只黑白花野猪模样的野兽,以及两张皱巴巴的人皮。人皮落在连小平脚边,让他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出黄水来,陆桐慢腾腾里绕过两只野兽走到了连小平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