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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她娘做了什么,贵妃都是十月怀胎生下她、含辛茹苦养了她十二载的亲娘,贵妃这样恨成帝,但却还是愿意给她这个女儿来到世间的机会。 清和无声地笑了一下,如果能再见到燕折翡一次,她还是想将那声没喊出口“母妃”叫出声。她想和燕折翡说,无论她做了什么,她都是清和的亲娘,清和很想她,也很爱她。 皇兄不能被人怀疑无视孝道戕害嫡母,一丝一毫都不能,否则敬王那些乱臣贼子会有最好的谋反借口,九州会由此而乱。清和比任何人都清楚以惠元皇贵妃的手段、以千雍境主的本事,只要燕折翡她不想,就没人会知道是她下的手。可如果太后在南山崩逝的消息被传了出去,事情真到了最坏的境地,非要有一个人来背杀害太后的罪名,就让她这个没什么所谓的公主去吧。 清和长公主被太后指了一门差到极点的婚事,太后几乎毁了她一生,她恨透了太后。清和长公主无缘无故地到南山去,就是为了趁太后身边护卫稀少的时候杀死太后。无论如何她都是公主,要叫太后一声“母后”,想和太后独处还是容易的,所以杀死太后自然也是不难的。 她既是大胤的公主,也是贵妃的女儿,她不愧于自己的任何身份。于公,她不愿让敬王这个谋反贼子有顺理成章兴兵的借口,于私,她也做不到将自己的亲娘送进死牢。清和想,她真的是个懦弱自私的人,她不能像史书上的人一样大公无私大义灭亲,她这样无能,干脆就让她自己去吧。 清和看着手中的玉符,轻柔地抚了抚上面的纹路,漓山本就是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有了漓山东君的承诺,就算是没了自己,她的孩子景行也可以在那儿过得很好。 清和神色温柔,直到门外客栈里小二的一声敲门轻唤,才将她从自己的思绪里拉了出来,她将手中玉符仔细收好,起身走了过去。 客栈每日清晨例行会有人送来热水,清和此行仓促,身边除了马车夫并未带什么人过来,小二脸上陪着热切的笑将水提到了房里,放下木桶转身的瞬间,手中寒芒一闪而过。 …… 昌州,定康,定国公府。 敬王凌熠迎光看着手中的玉符,随口问道:“这就是那个明昱说的清和手中的东西?这近卫有点意思,他不是说他此行是暗中护卫公主来南山,结果却从公主手里给我送了这么件大礼?”[1] 跪着的暗卫应声称是:“他说自己既然听命于千雍境主,那么为殿下效犬马之劳自然也是分内之事。” 敬王闻言不置可否。 定国公世子周敏才目光在玉符上逡巡一圈,敲了敲手中折扇:“东君令,确实是样不可多得的好物件儿,叶星珲还真舍得。” “是啊”,敬王坐了下来:“没事跑去给一个没娘没母族的公主撑腰,谁也不知道漓山到底是图个什么。” 周敏才给他倒了杯茶:“驸马的二弟不是学成漓山吗,当时姜家败坏公主名声的时候,他可没少出力,漓山占星阁教出了这样的人,许是漓山自觉有愧,善心大发给公主的补偿?” 敬王一哂:“那这补偿可真是大方。” 周敏才无所谓地摇了摇扇子:“谁知道漓山在搞什么幺蛾子。” 敬王敛去脸上玩笑神色,对周敏才道:“你从前说漓山作壁上观贯了,肯不肯掺和进来还不好说,可如今他们和皇帝走的有点过近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周敏才伸手在玉符点了点,意味深长道:“所以说,好刀得用对地方,我们得感谢漓山少主,这刀可是他给的。” 他端起茶盏啜饮一口,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公主私下里去南山做什么?” 敬王看向暗卫。 暗卫心中一紧,硬着头皮回禀:“明昱并未言明,属下不知。” 敬王收回视线,脸上倒也没什么不愉,随口说了句:“听说南山近来广开法会,想来是去求神拜佛吧,她这些年就没顺遂过,一个没娘没母族的公主又能做什么。” 周敏才点点头,也没在意。 他们静静喝了会茶,暗卫犹豫再三,还是斟酌问道:“属下等未敢擅专,清和长公主如今还被关在南山郊外,敢问殿下,该如何处置?” 凌熠抬抬眼皮,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那枚东君令,片刻后随意动了动两根手指:“她么,节外生枝不是好事,做的干净点。” 作者有话说: 【1.】敬王是不知道太后去南山礼佛的,自然也不会知道明昱到底是护卫的谁。明昱谁都不帮,他就是在报复燕折翡。 【2.】没有大纲我太难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无纲裸奔了呜呜呜呜。虽然写的很烂,但还是想厚脸皮伸出小(zi)碗(ji)求一点海星 第77章 报复 南山隔日便下起了雨。 细密绵长的雨丝倾落在破落的道观屋檐,汇聚成细细的水流,沿着檐瓦上的缺口不疾不徐地砸在枯败的干草上。 明昱眼神晦暗难辨,看着倚在墙边昏迷不醒的清和长公主,目光仿佛凝为实质在她眉眼间来回摩挲。常言说外甥肖舅,清和与其说像燕折翡,不如说更像妫海明远一些,如果燕折翡不是拿他做废子,不是亲口说出妫海明远死于她的算计,明昱其实是不想伤害清和的。 他倾下身伸出手环住了公主的脖颈,这样纤细脆弱,只要用上一两分内劲轻轻一捏,燕折翡的女儿就会死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