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他送你的礼物
“何为情毒？”顾红衣神情急切，忙追问道。 “情毒便是绝情之毒，中毒之人一旦动情，便要忍受万虫噬心之痛，内脏腐烂致死。”冥笑神情凝重，看向帝无辞眼神复杂。 听得解释，顾红衣微微一怔，错愕的看向帝无辞，眼中露出一抹不忍。 “庄内如何了？”几人尚未回神，顾红衣手中的传音石，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帝无辞抬眸，看到天空之中的金色光柱消失了。 “无事。”他接过石头，压抑着心口的痛回道。 苍梧听得那头的声音，身子略微一僵，又扫了眼城墙之下虎视眈眈的众多堕魔，金眸中一片冰冷。 “醒了？”她捏着石头，声音轻佻。 回答她的却是一阵沉默，良久后才又一次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对付得了吗？” 再次听得他开口，苍梧方才一瞬间悬起的心，缓缓落地，唇角勾起一个肆意的弧度。 “此事若我帮你摆平了，你可要如何谢我？” 冥笑看着帝无辞捏着传音石的手背青筋暴起，面色更是惨白如纸，眉头一拧，劈手将石头夺去。 帝无辞眼神一冷，抬手就欲阻止，却是晚了一步，传音石已被冥笑用灵力捏成了粉末，失去了作用。 “这个毒很难解，必须要找到下毒之人才行。” 无视他杀人般的眼神，冥笑看向顾红衣：“今日除了桑曦，还有谁上过山？” 顾红衣拧眉细想，摇了摇头：“这个恐怕还要问祭司大人。” 帝无辞看着二人，周身气息冷冽，深深地闭了闭眼睛，稳住心神。 压下那些多余的情绪，觉得心上的痛意轻了些，一睁眼，便是一双深邃冷酷的眸子，他望向方才金光所起之处。 “这些堕魔是从何处而来？” “东部沙海。”顾红衣答着，又看了眼冥笑，接着道，“是冲着书灵姑娘来的。” 冥笑神情难看，没有想到，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她竟已经变成了这样的一个人。 帝无辞神情不变，从屋内走出，往天问楼之外走去。 冥笑察觉到他的意图，忙上前将他拦下：“你身上的情毒凶险，暂时无法运功，此事交给我们好了。” 帝无辞扫了他一眼，并未理会。 顾红衣也忙上前道：“如今大部分的堕魔都已被控制在了帝都城外，帝都之中的各大家族也在竭力抵抗。除去一开始的混乱，情况大抵已经稳定了。帝尊无需担心。” 闻言，帝无辞的步子才一顿，心口倏地又是一痛，让他暗暗抽了口凉气，面容紧绷，才稳住神情。 然而京中的情况，虽与顾红衣所说相差不大，却仍是要比想象中的混乱。 京中不知道是何时混入了如此多的堕魔，他们的行动有序，在京中四处作乱，即便是巡逻，也难以抓到。 何况大部分的兵力，都被调去了城门阻止更多堕魔入京。 屠峥看到方才那道金光时，被深深震撼。 看到苍梧过来，不由得直了直身子。 虽然一直知晓她力量不弱，但从未真正见她出过手。 而方才那阵震撼寰宇的凤鸣之声，更是远远超乎了他的预计。 对于他的想法，苍梧并没有心思理会。 底下那一群群面目凶狠，身形早已不似人类的堕魔，眼里满是仇恨和怨念。 从刚才那短暂的失神中稳住了心神，又开始发起新一轮的进攻。 帝都之所以能成为帝都，其防御力自是不同寻常的。 尽管这些堕魔来时做了许多准备，但在失去了最开始抢夺先机的优势后，显然已经不再那么得心应手了。 有了苍梧的加入，局势更是一面倾倒。 苍梧盯着底下不甘心的堕魔，周身气息冷冽。 “回你们该回的地方去。” 清冷的声音响彻天际，落在每一个帝都的每一个角落。 话音一落，底下的堕魔喉间发出阵阵低吼。 忽然有一群堕魔仰天长啸而起，那啸声古怪，凄厉哀绝。 城墙之上抵抗的众人脸色一变，纷纷提气警觉。 那啸声从一处升起，所有堕魔相继应和，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这啸声中饱含了肃杀和威严，却尚不足以威胁到他们。 然而这种发自心底的绝望悲鸣，仍然让众人心惊不已，纷纷后退了几步。 唯有苍梧听得脸色一变，方才隐藏起来的眸子，失去了控制，又一次露出本来的颜色。 随着那悲戚的啸声，不断闪烁着炫目的金色光芒。 一股凌冽的气流，自她脚底盘起，阵阵破空之声在她身边响起。 她双眸危险的一眯，扫向城墙下的一处，果不其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心头不由一痛。 那人与她四目相对，眸光平静，好似早已料定了会是这般重逢。 苍梧深深吸了口气，收回视线，眸光定定落向底下悲鸣不断的魔群。 “你们的债，我来替你们讨。” 她语气凌冽坚定，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传遍全场。 众魔止住了长啸，齐齐望向她。 面容依旧狰狞丑陋，只是那一对对浑浊凶残的眼里，却透出了希望。 左书灵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警惕地看向她。 对上那双金色的眸子，身子狠狠地一震。 “但是你们得先回去。” 苍梧语气一转，冷冽的气息席卷全场，淡漠的视线落向下方一处。 那人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听得此言，顿了片刻，缓缓抬手。 魔群瞬间如潮水一般退去，跟来时一般迅速。 屠峥看着这一幕，满脸震惊。 “这就退了？！”他不敢置信地看向苍梧。 苍梧冷冷地转身，并未看他。 “城里的那些也都放他们走。”冷漠的声线传来，她的身影，已步出数米开外。 屠峥被定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 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心底忽然涌起一阵后怕。 看到从城中往这边走来的堕魔，他心神一定，忙高声喝道：“不准动手！开门放行！” 原本已经做好要打长久恶战的众人，此刻听得这个命令，都是一怔。 但是方才苍梧的话，他们都听得分明。 仅仅靠她出面说一句话，这些堕魔真的退兵了？就这么简单？ 众人还未回过神，一切都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左书灵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底下众人忙碌，眼底淬满了狠毒。 苍梧临走前扫了她一眼，那一眼的意味不言而喻。 如今虽是无人责难她，但一旦一切都平复下来，迎接她的，将是末日！ 回到凤仁庄，刀疤一看到苍梧，便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淡漠决然。 皱着眉上前：“庄主……” “堕魔没来庄里？” 刀疤话还未出口，便被苍梧打断，只得拱手答道：“庄内并未遭劫难。” 苍梧点了点头，越过他径直走入院中。 刀疤跟一旁的大胡子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 堕魔虽是从京中撤离了，但这其中，肯定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而这个东西，是苍梧不想面对的。 来到云生院中，见到他无事，又叮嘱了一遍方一之前安排的事情，才起身到天问楼去。 从院中出来上山，苍梧心中忽然一动，迈出的步子顿了顿，转身走了另外一条路。 远远地，便看到那条沿河铺满的血色道路，一如既往的繁盛艳丽。 她走入结界，看到花海之旁，树下那道人影，淡淡开口：“为何要这么做？” “你的归属不在此处。”那人缓缓转身，一双平静的眸子对上她。 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庞上，布满了风霜的痕迹，苍梧眉头微微一皱，错开了视线。 “这点你还是没变。”见她露出这般神情，那人无奈一笑，眼里含了宠溺。 苍梧抬眸望向他，眉头越蹙越紧：“我之前在北境见到的，是你吗？” “是我。”裴云凡微微点头，“不止我，还有一人，一直在等你。” 苍梧吸了口气，不确定地开口：“灵儿？” 裴云凡摇了摇头，拉过背上的兜帽，将整个面容笼罩在黑暗中。 “这片花是他送你的，也可算是留给凤家的一个念想了。” 苍梧目光紧紧锁定在他身上，不知他是何意。 可他已经不肯多说了，戴上帽子后，朝花海中迈出一步。 对上她的视线，微微一笑，黑色的披风徐徐飘动，彼岸之花也随之缓缓招摇，渐渐地那抹红色，像是与他融成一体。 一阵风起，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花海之中。 苍梧金眸微闪，在原地顿了许久，才缓缓收回视线，继续朝山上走去。 她在城墙之上对魔群所说的话，山上众人也清楚的听到了，此刻皆已在楼外等候。 苍梧扫了眼众人，未见帝无辞，金眸一瞥，望向冥笑道：“我若是杀了你的朋友，你会怪我吗？” 早知她会有此一问，冥笑暗暗咬了咬牙，轻哼了声：“你的性子，我反对又有什么用。” 苍梧唇角微微一扬：“我觉得我的性子已经算是极好的了。” 说着，便越过他，往楼中走去。 褪去眼底的色素，她那双金眸看人时总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冥笑被她瞥了那一眼，心底颇不是滋味。 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愈发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