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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毕,黑袍便发了一个传信骨符过去,片刻后,另一个白袍使者便凭空出现在这个骨屋之内了。 黑袍向二人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白袍看起来比黑袍更威严一些,像人间那种看起来很是一板一眼的官员,看起来很不好相处。 他对着白骄一拱手,道:“在下乃上三界姻缘司之人,见过二殿下。兹事体大,不知二殿下可否将玉牒再次幻化出,容我一观?” 白骄依言照做。 那白袍看到玉牒上崭新的印记,不禁眯起眼睛,之后便启用了一枚通音符。 片刻后,通音符闪烁起来,白骄听到自家母后的声音传过来:“老白,又多少年过去了,别像当年那么死板,那人不仅是我未过门的半儿,还是我孙子的另一个爹。” 话音里句句是不容拒绝的意思。 白袍僵硬地笑笑,跟龙后很是自然地对话几句,也算相谈甚欢。 待到通音符的光芒黯淡下来,白袍显得比方才初见之时柔和很多,他对白骄道:“二殿下,敢问你的人界道侣姓甚名谁?几时寿尽?” 白骄听到“寿尽”二字时,心中微痛,他垂眸道:“肖涟,年十九,乃白沙镇一介船夫。方才与我同上轮回盘之人便是。” 白袍了然,见他点点头,而后瞬间消失。 不过两息工夫,他便携了肖涟重新出现在原地。 白骄见是肖涟,刚要开心,只是见到肖涟的情况之时,他面上却有些难看:“敢问阁下,我道侣为何仍是这般模样?” 第60章 白袍并不多言,只是手一挥,肖涟颈间顿时出现一个枷锁样的东西。 而后白袍将一道光芒打入那枷锁,那枷锁便消失了。 几乎是下一刻,肖涟便眨了几下眼,脸上的表情不复浑浑噩噩,变得逐渐生动起来。 没多时,白骄终于看见自己的倒影出现在肖涟眼睛里。 肖涟看到白骄后,下意识左右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当他看到周围的骨屋冥火后,几乎是瞬间,双目便染上悲哀的颜色。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冰冷而让人窒息的水下,他记得自己放弃召回避水球,而后无论如何也没法撞开冰面,最后只能抱着林娘失去所有意识的事。 周围绝非人世之景,难道他试图召回避水球的举动还是害了昏迷的白骄吗? 是不是,他们都已经死了? 肖涟忍不住颤抖地将手伸向白骄的脸:“你也死了?我不是故意要召回避水球。我当时只是呼吸不过来,忍不住试一下,发现有可能危及还昏睡着的你,就放弃了。谁知道还是害死了你。” 语毕,他不知如何是好,慌忙又低头,想收回手。 谁料手却被白骄一把捉住了。 从此言中,不难猜出当时发生事情的冰山一角。白骄心里很是难受,若他早日明白自己心意,早日说明原身,没那么多隐瞒,肖涟也不用做此等牺牲。 他可是龙族啊,在水中昏睡而已,又如何会危及生命? 肖涟将生的希望给了他,自己却窒息在水中,这样的行为却让他很心里暖暖的,却又阵阵抽疼。 白骄将肖涟冰冷的手贴上自己胸前,让他感受到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我还活着。答应我,下一次若碰到这样的情况,你不用考虑我,只需保全你自己。” 感受到白骄的心跳,肖涟瞬间收回手。他看向一边,映入眼帘的是整个墙壁上白惨惨的骨头。 白骄还活着,他没有害死白骄,他觉得自己都高兴得要哭了。 可是他鼻子发酸,眼里却没有泪。 他已经死了,和母亲死在一起,又哪还有下一次呢? 若说将这句话兑现在来世,喝了孟婆汤之后,他还能记得白骄和这句话吗? 怕是不能。 肖涟闭了闭眼,没有回应白骄,没做出那等做不到的承诺。 他只是看向白骄,道:“林娘是不是也死了?我能不能再看母亲一眼?” 白骄顿时有些心虚,此行,他注定救不回林娘了,肖涟会不会怪他? 可他还是看向一旁的白袍,无声请求。 白袍微微叹了一口气,顿时消失在原地,半晌之后,便携林娘重新出现,而后如法炮制,使林娘恢复了神智。 林娘刚恢复,一看见肖涟和周围布置,便露出了一副又哭又笑的表情。 她来回摩挲着肖涟的手,崩溃地道:“辰儿。娘十六年前害死你一次,十六年后又害死你一次。你说你怎么这么傻啊?娘死了就是死了,早就该死了,你何苦来救?” 林娘说着说着,双膝一软就对着肖涟跪了下去,而后开始扇起自己的脸来:“害死儿子两次,像我这么蠢的人,十六年前就该淹死在江里,我复什么仇啊。” 她痛哭失声,却哭不出来泪。 肖涟早在她跪下之际就试图将她拉起,可林娘并不起身。无奈之下,肖涟只好也对着林娘跪了下去。 他一把将林娘搂在怀中,不住地轻拍她的背,轻声哄她。 “娘,我这条命是你给的。我刚出生时,你若摔死我,便不必过这十九年的颠沛生活。可你心软,含辛茹苦养活了我。 我三岁那年,你只是醉酒,亦非有意为之。我因缘际会之下,得了爷爷收留我养大我。分别的这十六年来,反而是你受苦比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