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没有吗?”他垂眸问她。 蒲桃声音提高,以显理直气壮:“没有。” 程宿笑而不语。 走出轿厢,穿过长长回廊,蒲桃一直新奇地四处打望,末了评价一句:“我发现,你开的店,你住的地方,都跟你很相配。” 都绅士,冷静,体面,有种浑然天成的俊雅。 程宿看她一眼:“我牵的人呢。” 蒲桃脑袋宕了一下:“啊?” 程宿问:“要再问一遍吗?” “不要了不要了,”她有听清,只是很羞耻:“还……还行吧。” 耻到深处自然熟,她不介意说大话。 程宿哼笑,停下身,松开她手,从裤袋里取出房卡。 这就到了? 蒲桃望着那扇木门,心再次七上八下。 嗒一声,程宿拧开房门,往里走去。 蒲桃缩在门边迟疑,在纠结要不要跟上。 程宿注意到,回头看她。 蒲桃探头探脑,却也畏手畏脚:“我要进去吗?” 程宿没讲话。 蒲桃歪头,无辜笑,装不想打搅:“要不我还是在外面等吧,毕竟是你的私人空间。” 她从来没跟异性单独待过同一间房,难免迟疑心慌,不敢越界。 程宿也不动,只淡着声说:“胆子真大。” 他在讲反话,蒲桃一下明了。 她摸了下后颈,不自在时就会这样。 程宿走回来:“进来,站门口像什么样。” 话罢捉住她小臂,把她扯过来。 “哎,喂……”蒲桃没想到他手劲这么大,险些扑到他怀里。 勉力维持住身姿,蒲桃搭住胳膊,强作镇定。 程宿盯着她发笑:“怕什么,门又不关。” 蒲桃挺胸直背,声音却听不出多少底气:“我没怕啊,奇奇怪怪,有什么好怕的。” 程宿不戳穿,下巴示意屋内的一张墨蓝丝绒沙发:“坐那等着。” “喔。”蒲桃乖乖待过去。 程宿果真没关门,拐进了盥洗室。 等男人完全走出自己视野,蒲桃这才左右摇摆起来,无声蹬腿。 她急需发泄! 不知何故,光是跟程宿置身同一空间,她就觉得耻度爆表,内心不断尖叫,呜呜嗷嗷。 等他再出来,蒲桃已经端正坐好,只是眼神乱飘。 他们目光短促地接触一下,程宿就走回床头,理好数据线,跟洗漱包一并揣入行李袋,而后利落拉好。 收拾个东西怎么也这么帅。 蒲桃瞧得心旌摇荡。 可惜她胆太小,有丛生想法也不敢冒昧实践。 “好了,下去退房。”程宿回头,提醒她收神。 蒲桃怔了怔:“这么快?” “嗯,没多少东西,”他停在她面前。 蒲桃坐着,只觉压迫感惊人。她迅速起身,敛目到他手里找:“有需要我帮拿的吗?” 程宿拎行李的手一动未动,另一只空手反倒悬到她跟前:“拿吗?” 蒲桃挑唇,接奖杯般双手去捧:“知道了,马上拿。” 第多少次牵手了。 她没数,也不想数,可能也数不清了。 — 程宿本想就在酒店门口叫辆车送蒲桃回家,无奈她非要跟来送他。 依依不舍送男人进站,直到他没入人海,蒲桃才转身离开。 走到外面,蒲桃怅然若失,这大半天如坠幻境,唯独手上残留的触觉证实着,这不是梦,她真的见到了他,云间宿,程宿,一个有血有rou的他。 蒲桃旁若无人地咧唇笑起来。 好开心。 好开心。 要说多少个开心,才能确切表达这种开心。 还没来得及开心完,手机响了。 蒲桃看见上面的名字,越发止不住笑。 “回去了吗?” “上车了吗?” 他们经常同时说话。 又同时笑。 程宿说:“你先回答。” 蒲桃:“还没,准备叫车。” 程宿:“也不晚了,早点回去。” 蒲桃:“好。” 程宿突然问:“你住哪?” 蒲桃停了下:“武侯区。” 程宿说:“我另一间书店在天府北段,你今天没逛尽兴可以去那边补上,布置得差不多,只是面积稍大一些。我跟店长说过了,你去免费,可以叫同事朋友一起。” 蒲桃纳闷:“店长又不认识我。” “把我微信给他看就行。” 蒲桃眼弯弯:“好荣幸,感觉自己像个贵宾。” 她听见那边广播:“你要上车了吗?” “嗯。” “那别光顾着讲电话错过班次了。” “好,”程宿说:“那我挂了。” “嗯。” — 回到公寓,蒲桃都轻飘飘的,如陷云团。 她躺到床上,拿出手机,给程宿发微信:我到家了,你到了跟我说一声。 程宿回很快:好。 他又回:睡一会。 蒲桃:好的,你快睡吧。 程宿:我说你。 这个人,好体贴噢—— 正中红心,蒲桃栽倒长啸,乐不可支地拍打两下细腿,回他:你也睡一会。 蒲桃:我们都起了个大早。 新的一天,也是未知难测的起始,幸好结局不错。 又聊了会,困意侵脑,蒲桃眼帘渐阖,昏沉沉睡过去。 再惊醒时,蒲桃赶忙捞起手机看时间,靠,都晚上十一点多了。 她唰一下撅坐起来,直奔微信。 果不其然,有程宿几个小时前的行踪汇报,说他已经到家。 蒲桃双肩坍塌,想立刻回复,又怕他早就睡下。来回奔波,他肯定比她要累。 想了想,蒲桃按捺住,打开微博搜他消息。 输入“云间宿”三个关键字,跳出来的全是今天同人祭的路照,往下滑,满眼溢美之词,搭配着男人完全不需要修饰的俊脸。 蒲桃偷摸存下几张,长呵一口气。 结果如她所料,这种声音与长相,无疑会在圈内刮起飓风,掀出小范围震波。 是她失策了。她的怯懦怕生,给自己带来了更多假想敌,怎么看……怎么得不偿失。 应该找个机会私底下约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