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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坨你疯了……”特兰德努力稳住呼吸,“闭嘴,坐回你的位置……我们小时候是朋友,我可以原谅你。” “那么你的位置又在哪里?你是妓/女的儿子,你怎么配坐在阿尔达希尔宫神圣的御座上?” 安坨变本加厉,要激怒特兰德。 特兰德攥紧拳头,最后忍耐着。他知道这是恶意的挑衅,他不想在宴会上失控。 “她不是妓女。那个男人抛弃了她。” 男爵报复性地笑了:“柯洛昂公爵何其尊贵,会有这样的风流韵事也很正常。况且也不算是‘抛弃’吧?毕竟柯洛昂公爵大人再怎么仁慈,都不可能娶一个西高原的……舞女作为妻子吧?” 席中有人不知好歹地笑了两声,立马又不敢了。因为伊戈冰冷的目光紧盯着他们,就像一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 特兰德深呼吸,慢条斯理地说:“这真是愚蠢的一步棋。这么做,你不会得到你想要的任何效果。我劝告你,安坨?安哈兰,看在你父亲的份上,做理智的事。” 听到这句话,戴面具的安坨笑了,“看在我父亲的份上?你知道我父亲生前有多讨厌你们母子吗?他临终前还在抱怨,说你母亲令他蒙羞……!好不容易把那女人送到西比尔大贵族的床上,结果什么都没得到就被赶走了,只是大着肚子带回来一个杂种。” 特兰德的呼吸乱了,太阳xue狂跳不已,他的手紧紧捏住剑柄。或者说,这即将出鞘的剑都比他更冷静。 在暴怒失控之前,他试图用最后的理智来思索各方利害的平衡,猜测着安坨的动机。冷静,特兰德提醒自己,他的骑士们已经在王宫外待命,随时都能围剿这些叫嚣的鬣狗,接下来只要…… 可是脑海深处,有一根痛苦且炽热的线,就要烧断了。 “我最后,”他停顿了一下,“给你一次机会……” 眼看着就要得逞,戴面具的安坨说出了一个隐瞒已久的事实,彻底击溃了特兰德的理智。 “你知道为什么我父亲这么恶心你们母子俩吗?还有一个原因。” 面具下发出了锯铁般干枯的笑声: “小时候我不知道,总是和你一起玩……后来父亲告诉我了:你母亲,是他同父异母的meimei,也是因为通jian才出生的。” 啊。 特兰德愣住,信息过于庞杂,一时让大脑停滞了。 小时候住在亚旭,他一直觉得领主大人是很亲切的叔叔,总是对他和mama很好,借他们钱。特兰德自己也去找领主大人借过两次钱,一次是mama病危时,一次是需要埋葬mama时……后来他在喀尔德省吃俭用,终于把欠的钱凑齐,寄还给了领主大人,甚至还写了感谢信…… 可是。 当年那个和蔼可亲的领主大人,竟然是他的舅父,mama的兄弟……? 也就是说,其实是舅父……把mama当做礼物,送给了那个西比尔贵族? “啊……” 特兰德抬起左手,捂住一只眼睛。掌心紧紧压得在眼睑上,他感到黑暗在变红,耳膜与太阳xue剧烈地跳动,整个颅内内部仿佛都在跳动,血液仿佛在升温,一种可怕的高温在他体内灼烧。 骨头的声音,他听到骨头因愤怒而颤抖的咔咔声。 “是这样啊……原来你是她的外甥,难怪她这样关心你……愿意冒着被传染风险去照顾你。可直到去世,她的兄弟连一床干净的裹尸布都不给她!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 特兰德忽而大笑起来。 安坨嘴上逞强,其实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特兰德?穆阿维亚……我感到恶心,你们一家都是婊子。所有人都知道,也就你不知道。可笑!难怪你母亲最后死掉,也没亲戚愿意来处理后事。” 其他领主都看在眼里。 安坨?安哈兰如此僭越,总督府的卫队却一点出动的意思都没有。侍卫们不听特兰德的,仍然看男爵的脸色。场面十分尴尬。特兰德?穆阿维亚被人一再羞辱,却连条听话的狗都没有。 真是可笑。 有人忍不住笑了。 “她是因你而死……” 特兰德抬起头,翠绿色的痛苦燃烧着,犹如灰烬在回忆中燃烧。 仿佛是看清了局势对自己有利,安坨?安哈兰更加嚣张:“她只是为了钱!低贱的婊子,为了钱什么做不出来?你不过是——” 话还未说完。 暴怒之剑也还未完全拔出。 飓风一样迅猛,伊戈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了安坨的脸上—— 男人的身躯在怪物般的踢力下被弹飞了出去,直等领主安坨的视力能够捕捉到影像,他才在一瞬间看清袭击者的身影。 在琉璃灯的火光中,西比尔青年保持着攻击的姿态,仿佛游隼来自天空的一击,黑发拂起,那双剃刀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伊戈?斯沃德斯?戈尔贡。 当这个名词清晰地浮现在所有旁观者的脑海中时,被踢飞的安坨已经趴在了十米远的地上,正发出痛苦的呻吟。 发生了什么??? 人们看着安坨费力地支撑起身子,试图摘下已经被踢得变形的银面具,又看看伊戈?斯沃德斯哼着歌走过去,再次飞起一脚…… 男爵终于反应过来,匆忙下令阻止。 卫兵们勉强围上去,却不敢靠伊戈太近,谁都看到了西比尔人那怪物般的速度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