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你父皇赏赐了一些首饰过来,样式独特格外好看,让梁嬷嬷给你拿来挑几样戴。” “之前母后给的都还有没戴的,儿臣还不缺。” “给你就留着。”说着慕氏让梁嬷嬷把首饰盒子拿来,笑盈盈的帮忙挑选,“贞贞,你看这个怎样?珍珠点缀的流苏簪子。” 苏提贞伸手拿起,“父皇赐给母后的自然是最好的。” “是啊,从大婚开始,他就待我极好。”慕氏想起过往眼睛有了许多光彩,“生你那会儿他在门外等了一晚未睡焦急等待,他是九五之尊,还第一次下了厨,眨眼间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苏清修对她的恩宠何止苏提贞一人知道,宫里宫外谁人不知,被传为佳话。 “母后,这簪子怎么有淡淡的桂花香?” “今年桂花盛开的时候母后夸赞了几句,也常去树下散步,你父皇放在了心上。”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并无什么笑意,“你父皇向来这么有心的。” 苏提贞又仔细闻了闻,脸色骤变,“母后,这簪子上有刺绘果的味道。” “什么?!”慕氏将簪子拿到手心细细的去闻,在桂花香的掩盖之下,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刺绘果的端倪,若不仔细闻的确不容易发现。 这刺绘果结于刺绘树,此果子呈栗色,剧毒,果味大,闻久易身体虚弱,久而久之自会气竭而亡,这是它的缺点,优点则是此树长成之后割据用特殊的药材去除味道再放置个三年则是上好的棺材板,比沉木、金丝楠木更加不怕水不怕土浸,是一些贵族世家的首选,因此北安国律法有一条便是未经允许不得栽培种植此树。 慕氏的眼眶蓄积了泪水,她望着手里的簪子,仿若看见了一把尖利的刀在对着自己。 “母后……” “罢了,母后也不瞒你了,你父皇宿在凤赏宫时常夜半前往婉妃的随云宫,这也是母后意外发现的,并未对他坦白。起先是怎么也没想通他为何对婉妃如此上心,查了一查后才知,姜婉个浪蹄子在进宫之前就跟你父皇有露水之缘了,她父亲原先是八品县丞,现在是从三品的盐运使,没有你父皇暗地里的提拔,他能到这个位置?”慕氏苦笑一声,“女人容易陷入情网,被爱的男人甜言蜜语一哄就什么都忘的一干二净,更不用说是一二十年,是母后太相信他了。” “事到如今,望母后不要太难过,您有儿臣与太子还有慕家。” 慕氏握住她的手,无言泪流满面。 见母亲哭成这样,苏提贞心头愈发不是滋味,母女俩就这般静静待了一会片刻。 在女儿离开凤赏宫后,慕氏留了几样首饰,其它的统统让梁嬷嬷浸泡在了解毒药水中。 “仔细盯着莫要让陛下瞧见。” “娘娘放心,奴婢定会好生看管着。待放到子时解了毒性,再涂各种花料。” 慕氏嗯了一声,而后前往了泰宁殿。 到了殿门口,悠扬清亮的笛声从里面传来。 见她来,李启荣向前行了一礼,“奴才叩见皇后娘娘。” “谁在陛下跟前?”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萧贵妃娘娘。”李启荣边起身边道,“娘娘稍等,奴才这就进去向陛下通报一声。” 慕氏的手微微一抬,“本宫来也没什么要紧事,既然萧贵妃在这,不要打扰了陛下的雅兴,不用告诉他本宫来过了。” 李启荣应下,瞧着她走远,嘴角浮起一丝丝的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大家务必放心,绝不会弃坑哒。 第11章 九月二十日一早,苏云欢以拜会惠宁王妃的名义去了王府,跟王妃闲叙过后与苏淮见了面。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苏提贞跟你做什么交易了?” 苏淮面无表情,“自那晚重阳节晚宴之后,我再没见过她,何来交易?” “交易用得着非要见面?跑腿的人不尽是?” 他冷笑道:“你信则信,不信我也没办法。” “那你为何不愿纳秀荷为妾?” “我为什么要纳她为妾?在身边安插一个你的眼线吗?”苏淮从椅子上起身步步朝她走近,“那晚上的事倾云宫心知肚明,我若再把你的侍女抬进府,不是等于再给那边一巴掌吗?你嫌我被那边记恨的还不够深?有时候,你就是太自作聪明了,反而嫌得蠢。” 苏云欢被他说的面红耳赤,“我是看你那么喜欢秀荷,早点让她成为你的女人,没成想你却这么看我!至于倾云宫那边,既已遭记恨,还怕什么?” “照你这么说来,还是我小心眼了?” “meimei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说你误会我了。” “不管你有没有那个意思,秀荷我不会抬进府,你以后也不要私下跟我再见面了,没那个必要。” 苏云欢柳眉倒竖,“你突然翻脸,就不怕我告诉娘娘?” “只是与你翻脸,又不是与娘娘与三皇子翻脸,你告之又如何?” “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一条船上的人,始终是一条船上的人。 “你可以那么认为,但我却觉得可以把你排除在外。”苏淮已不想跟她再多说些什么,“我这不适合你久待,赶紧走吧。” “你……” 苏淮转过身背对着她,表示再无话可说。 待苏云欢走了后,苏淮的侍卫全子开口,“世子爷,河临公主会不会因此恼恨于您继而坏事呢?” “她恼恨有什么用,又不是婉妃娘娘的亲生女儿,还想算计我,我看她是白长了一脑袋,当我这么点事都看不明白?”苏淮沉了沉气,“她那个侍女是有几分姿色,但那又如何,像她那般的女子多了去,真当我是沉迷了不成?” 全子附和着,“世子爷说的是,这整个京都城有多少名媛闺秀,还不都是任由您随意挑选吗?” “能被我随意挑选的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沈家那个。” “沈四姑娘固然是好,不过听说性子一点不温婉,先前王妃差人去丞相府提亲还被回拒了,世子爷不如再选别的。” “被回拒是因为沈四姑娘没见过我,她若知道现在的我瘦了许多,定会对我刮目相看。” 全子称了句是,不敢再说什么,苏淮面像老成,明明才十八岁,怎么看都像三十八岁的,如今是减了不少膘,瞧着是比原先利索健康了许多,但相貌并没有比原先好多少,对于自己的外貌,其实他是很自卑的,曾经有仆从胆敢议论传到了他的耳中,那人被打了个半死,险些丢了一条命,因此全子并不敢多说话,怕祸从口出。 苏淮随后去了母亲的住处,明示母亲在王府内安排一场茶点会,他好借此机会与沈希音正式认识。 “上次提亲人家已经表明了态度,又邀请人来岂不是太失面子?” “沈四姑娘对儿子存在误解,她都没跟我相处过,估摸是听了传言才不愿意的。” 惠宁王妃看了他一眼,“她没见过你,难不成他父亲他哥哥都没见过你?你不要再把目标放到她身上了,那小丫头性子不大温婉,把她娶回府少不了闹腾。” “母亲您就成全儿子的心意吧。” 架不住他的恳求,惠宁王妃到底是答应了,但是也与他仔细说明了,只帮他这一次,且茶点会来参加的都是世家闺秀,没有男儿,他也不得正式出现在茶点会上,至于与沈希音单独见面,她会看着安排。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给各家闺秀下了帖子后,苏淮足足静候了六日,终于在自家府中见到了身穿粉衣的沈希音。 但是,他也等来了苏提贞。 “世子爷,您不是再三叮嘱王妃不要邀请岭平公主吗?她怎么也来了?” “我是再三叮嘱不要邀请她了,但母亲并没有听我的,她并不想得罪这号人。”苏淮无谓的说,“来就来了,我不与她碰面就是了。” “属下有些担心岭平公主这次来不单单是为了茶点会。” “就算她是冲着本世子来的,在惠宁王府她能做什么?你不用杞人忧天,她那脑子比苏云欢强不到哪去。” 堂姐弟的关系,苏提贞又只比他生辰大两个月,自幼相识,对她的性子,苏准还是有一定程度上的了解。 全子也不再多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离开。 茶点会上一大半都是皇室宗女,还有一小半是朝臣闺秀。 像类次的活动每年都有几场,基本上都认得彼此。 苏提贞对茶点会兴趣不大,除了吃吃喝喝探讨琴棋书画茶艺,更多的是拉拢人心,毕竟来这里的每一位皆家境显赫。 这其中的弯弯道道苏提贞心里清楚的跟明镜似的,不过是阿谀奉承的场合罢了,这些人表面好言好语,背地里又会怎么说她倒也知道个差不多。 之所以过来,其一是左右不过给惠宁王妃一个面子,再怎么说她也是长辈,其二她接到帖子时乍然想起了一桩旧事,苏淮为了让沈希音嫁给自己,借着茶点会对沈希音欲行不轨,然后让人引其她人围观,至此让沈希音的名声一落千丈。 此事传到了苏清修的耳中,他特此召惠宁亲王及沈可茂进宫,最后为了双方的名声竟将沈希音嫁给了苏淮,成为了世子妃。 俩人成婚后日子过的鸡飞狗跳,苏淮屡屡纳妾,一直到苏提贞死,沈希音都未有子嗣。 这桩旧事虽跟她无关,但谁叫苏淮重阳节那晚蓄意害死阿妩与紫屏,她可是有仇必报的人。 看着每个人都戴着一张假皮,她只觉得腻味,瞧着沈希音被惠宁王妃喊去陪着走走,苏提贞随后借口出去透风亦离开了席位。 苏提贞从小到大来过不少次惠宁王府,自然熟络的很。 她未让侍卫近跟,只让他们等着就是,带着阿妩与紫屏悄然跟在惠宁王妃与沈希音的后面。也是巧了,惠宁王妃为了让自己的儿子跟沈希音单独见面,除了沈希音身边的侍女橙儿,连自己跟前的人都没带,因此她们也并不知后面跟了尾巴。 惠宁王妃将沈希音带到距离苏淮院落不远的亭子,今儿天好,在此闲聊倒也不冷。 两人聊了没一会儿,府里安排的侍女借由急事把惠宁王妃请走了,临走前她让沈希音在此等候自己一会子,沈希音自然不得不跟橙儿一起在亭中等待。 见状苏提贞交代阿妩,“你现去告诉我们的侍卫,在通往茶点会的两条通道口站立,凡前往茶点会的人一律拦下,就说不便打扰大家的雅兴。” 阿妩虽然不知道为何要这般做,但还是听从的去了。 她刚走,苏淮就出现在了苏提贞的视线内。 苏提贞带着紫屏朝亭子走近,到台阶下时,苏淮已按捺不住对沈希音动起了手脚,后者又惊又怒,不断的用言语告诫他。 “你不妨再喊的大声一些,把外人都引来,本世子只说你与我私会,你且看别人是信你还是信我?”说着他一把抓住了沈希音的手强行放在自己脸边,“我是男人,顶多被人说上一句多情,而你沈四姑娘就不同了,你的清誉你沈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嗯?” 见状橙儿伸手去推苏淮,“放开我家姑娘!” 苏淮伸腿一脚把她蹬开,“嫌命活长了?” 沈希音使劲往回拽自己的手,嗓音带了哭腔,“胆敢如此,沈家是断然不会放过世子爷的!” “那你且看着,你沈家是为了顾全大局牺牲你,还是不顾一切拿刀来王府找我!” 沈希音欲再说什么,看到苏淮身后的苏提贞,犹如看到了一颗稻草一般求救,“岭平公主!” 第12章 苏淮惊愕回头,沈希音借此机会抽回自己的手。 “光天化日之下,世子这是干什么呢?莫非以为在自己的王府内便可以为所欲为了?”苏提贞皮笑rou不笑,“不说沈四姑娘是沈相的女儿,就算是侍女民女,万没有这样强人所难的道理吧?世子可真是愈发给皇室长脸了。” “我……我跟她说笑呢,不是皇堂姐以为的那样。”苏淮被抓了个正着,心里发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