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双管齐下
就在全王都的民众都因为戴维斯这件事而有所不满或漠不关心的时候，腓特烈十三正在亲切接见九名远道而来的蛮人长老。 腓特烈十三派去蛮人部落的信使是一群腓特烈家族内站在腓特烈十三这边的嫡系成员，他们说得好听是去建交，其实是去当质子。 腓特烈十三希望和蛮人部落缔结一旦违反会让签署人当场暴毙的冥河契约，蛮人部落派一些蛮人长老来王都帮皇室找一件东西，并保证不留任何后手；而皇室则承诺五年来不和蛮人部落开战，并在这五年内承认蛮人部落对威廉领土的事实占领，同时蛮人部落在五年内也不得主动和皇室开战。 因为腓特烈十三的诚意，加上想到战事多变，未来谁都不知道会怎么发展，一群蛮人长老就同意了，他们派了九名专精群体巫术的蛮人长老过来，他们带着蛮人部落的大长老签订过的冥河契约，只要腓特烈十三在上面签字并投入一些精神力，他们就会立马开始帮皇室寻找那件语焉不详的东西。 经过一番亲切友好的交流，腓特烈十三叫来了皇家法师团所有的辉月魔导和王都所有的大律师，在确定这张冥河契约力的条款没有什么漏洞，蛮人部落很有诚意后，腓特烈十三签上了他的名字，并将他的一丝精神力投入了冥河契约里，顿时那张冥河契约自动焚毁了，腓特烈十三感觉到了冥河和那位大长老的气息。 这一幕让那些负责监视这群蛮人长老的辉月魔导都感觉到了深深的耻辱，因为他们都是专修元素的，对这件事无能为力，除非用迷魂术一个一个去问，而专修精神力的念力师只有一位，整个学派都只剩下那个念力师的老师和他，只有靠这些蛮人长老的群体性的作用于精神力层次的巫术来找到那群死士。 因此辉月魔导们脸上都火辣辣的疼，他们的自尊让他们无法忽略这是因为他们的无能才导致的翡冷翠帝国的屈服，一些辉月魔导打算培养一些专精精神力的学徒了，要是能弄来巫术的修炼方法就再好不过了。 此时见冥河契约达成，神经一直紧绷的双方都松了口气，皇宫地下的魔法阵恢复了往时的平静，那群蛮人长老也松开了怀里的传送卷轴。 一个蛮人长老跟腓特烈十三说：“尊敬的陛下，不知道您想要我们找什么？” “一张禁咒卷轴，它绝对不能在王都被施放出来，我找各位来就是希望各位用巫术让巫术作用范围内的所有人都老实交代地自己的罪行，从而找到那些死士。” 腓特烈十三打算优先从贵族区找起，现在贵族们畏于那随时可能被施放出来的禁咒卷轴而出城了，没有了贵族们的庇护和插手，想必会有非常多的罪犯落网，同时他还可以清算一些做得太过火的贵族而筹集军费。 虽然腓特烈十三知道这样做非常不妥，相当于把自己的人交给别人去处置，也会激起贵族们的强烈反对，但是想到禁咒爆炸的后果，以及“大扫除”中抓到的那些罪犯能给帝国来的太平和收入，腓特烈十三觉得这件事是勉强可以接受的，总比什么都不做好，更何况迄今为止维斯特洛大陆还没有人能够逃脱严密的冥河契约的制裁，如果那群蛮人长老敢留后手，他们的大长老妥妥地会立马暴毙。 因为冥河契约的保障，腓特烈十三只能尽量安慰他自己这些蛮人长老是他请来的清洁工，是来帮翡冷翠帝国找蟑螂和白蚁的。 听到要找的东西竟然是禁咒卷轴，一群蛮人长老虽然知道能让翡冷翠帝国低头的麻烦肯定不是小麻烦，但是这一刻都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开价开低了，不过既然已经签订了冥河契约，为了大长老的生命安全，蛮人长老们自然不可能违反，带队的蛮人长老问：“您具体要我们怎么做？” “我想让你们用巫术激起民众们心中的负罪感和内疚感，让犯过罪的人受不了内心的煎熬而主动投案，简单来说，就是感悟他们。” “这和寻找禁咒卷轴有关系吗？” “搂草打兔子，顺便的事。” 见腓特烈十三不肯说，那个蛮人长老就不问了，他说：“我们一天最多帮你们筛选两万人，还是在这个城市的人口如此密集的情况下，而且这需要消耗我们大量的精神力。” “我会给出一个合理的雇佣价位，同时会提供回复精神力的魔药。” “好。”那个带队的蛮人长老这才答应下来，蛮人部落可没有翡冷翠帝国这么财大气粗，他们知道很多能够恢复精神力的魔药的配方，可惜没有原材料，也买不起。 于是腓特烈十三伸出手和那个带队的蛮人长老握了握，双方都很满意，他们都相信冥河契约对双方的束缚力，双方都不敢为对方挖坑。 蛮人长老们的效率很快，大概是他们自己也把自己当成来王都打工的了，他们离开皇宫后没有去休息，而是要求工作，于是情报部把他们带去了贵族区，开始让他们用巫术让贵族们安排的留守人员中的某些人幡然醒悟，投案自首。 期间一大群辉月魔导正在死死地监视那群蛮人长老——虽然论谁违反都会立马导致契约的签署者暴毙，但是该做的防备还是要做的。 腓特烈十三和辉月魔导们相信冥河契约的束缚力，但是他们怀疑大长老对蛮人部落的重要性，万一有的蛮人长老故意违反契约，好让大长老死去怎么办？这是怕他们留什么暗手。 那几名蛮人长老也是如此，他们怀里都揣着一张传送卷轴，以免翡冷翠帝国突然变卦，长老们觉得说不定阿黛尔认为腓特烈十三当了太久的皇帝，忍不下去了，故意让人破坏契约然后弄死腓特烈十三……总之不管如何，留一手总是没错的。 ………… ………… 清晨，王都的中央军站周围围了上万名民众，他们之所以围在这里，是因为根据报纸上讲，亲手促成了前线惨败的戴维斯今天就要被押解到王都，他们希望让上层看到他们反对让戴维斯全家安然离境的决心和处死他全家的决心。 之所以报纸上不说戴维斯早就已经到了，而是说现在才到，是为了不让那些死士觉得皇室有充足的时间做别的，从而对这个交易起疑。 此时远处的平原上出现了一列军列的身影，它沿着铁轨朝车站驶来，这列军列正是从波波尼亚公国边境的军站远道而来的军列，在戴维斯半路被皇室派去的辉月魔导带走后，上面只剩下戴维斯的心腹军官以及情报部被戴维斯收买的人，不过昨天戴维斯又回来了，而火车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已经被下了封口令。 见到那列军列，顿时人群沸腾起来，试图冲开城防军组成的封锁线，不过城防军早有准备，立马有更多的士兵从军站里跑了出来，将人群拦在车站外，一些士兵则在人群中开辟出了一条宽五米的通道，准备等会让马车通过。 那列军列在军站里停稳，随着一阵蒸汽弥漫开来，一身禁魔枷锁、被关在囚车里的戴维斯被人从车厢里推了出来。 当然，这个戴维斯是一个演技非常好的繁星法师假扮的。 戴维斯只是一个普通人，因此只要是元素法师以上的魔法师都能确保搜他的魂时不会出什么问题，筛选余地很大，自然要演技最好的繁星法师。 而约翰的假扮者则因为约翰是繁星法师，要搜他的魂必须由辉月魔导亲自出手，因此假扮约翰的人是演技最好的辉月魔导，而人数稀少的辉月魔导里自然不会有什么会演戏的人才，幸好有“戴维斯”在，“约翰”只要站在一边当背景板就行。 验明正身后，戴维斯被人从囚车里放了出来，然后被关进了一辆重型马车里，那辆马车和其他的马车一起驶出了车站。 顿时人群更加轰动起来，沿途不断有人往车队扔着烂菜叶和石子，至于砸鸡蛋……那是电视和戏剧里才有的情节，因为对于大多数平民来说鸡蛋是一种补营养的奢侈品，浪费在戴维斯身上太可惜了。 因为天气渐渐变得十分炎热，烂菜叶的那股臭味十分浓烈，而且挂在马车上十分不雅，加上有些人将石子和烂菜叶扔到了车夫的身上，马车里的人立马开启了马车底盘上刻画的防护魔法阵，一个个半球形的光罩将马车保护在了里面，各种“投掷武器”砸得光罩上不断出现涟漪，然后被弹开。 躲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的死士被民众们气得要死，他觉得这群贱民是在造反，就算主人有错……不对，主人没错，只是运气不好。就算主人现在一时落魄了，他们也不该用烂菜叶和石子对他不敬。 要是以前，他们早就这群不知尊卑的贱民拖进阴暗小巷里打死了，不过现在局势不同了，死士们只好忍下来。 至于那些被无谓地牺牲掉了的士兵，死士们并不是忘记了，而是彻底无视了。 车队就这样顶着一大堆“投掷武器的”袭击驶向皇宫，毕竟戴维斯是刚来，腓特烈十三自然要见他一面。 第二天早上，翡冷翠日报的头版报道上称皇室已经和戴维斯达成了协议，今晚六点整就会王都门口释放戴维斯全家，并派兵监视戴维斯全家带着戴维斯家族的那一大堆财产出国。 顿时整个王都都沸腾了，不过平民们对此无能为力，只能在暗地里咒骂。 这就是需要林诺以及法尔基背锅的原因，如果不这么做，那么皇室的统治力和声望都会大大下降，前线士兵的士气也会大大降低，这样的影响远胜于一张禁咒在王都被施放出来。 即便在皇宫里，腓特烈十三都能听到皇宫外的怒骂和喝问，腓特烈十三难得地有些紧张，他和阿黛尔说着话，来抒发心里的紧张，也是寻求安慰：“要是我们的计划失败，不管是真的让戴维斯走还是说让禁咒卷轴在王都被施放出来，这些代价我们都是承受不起的。 我希望计划一切顺利，让我们在后天能够在国家公墓门口公开审判他们，现在戴维斯和约翰是不是白痴对于我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把这件事尽快结束才是最重要的。” “父亲。”阿黛尔为了让腓特烈十三放松一点，换了个称呼，她安慰道：“您放心，不会出什么事的，就算今天晚上戴维斯的死士不把那禁咒卷轴交出来，我们也可以找茬拖两个月的时间，这样足够让那群替我们打工的蛮人长老把王都梳理一遍了。” 腓特烈十三在自己女儿面前说着自己的心声：“可我又担心那群蛮人长老搞鬼，以及贵族们得知他们的手下要被巫术影响后的反对和愤怒，我现在恨死林诺了，我就不该听他的，还什么双管齐下增加成功率，我宁愿从来都没有找过蛮人部落。” 阿黛尔拍着腓特烈十三的手：“可我们没有选择，林诺是对的，这样总比什么都不做好，更何况有冥河契约的约束，整个维斯特洛大陆还没有人能够从冥河的束缚中挣脱开，那是神才能做到的事情，您认为蛮人部落的大长老是神吗？” 腓特烈十三摇了摇头，阿黛尔说：“这就对了，所以您担心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其实我们现在也没有能力和蛮人部落开战，我觉得这样给了你一个台阶下，你不是没有能力和蛮人部落开战才议和的，是为了不让王都出现禁咒而议和的。” 阿黛尔开着玩笑：“反正史官也保证不会将这件事记载进去，不会有损您的光辉形象的，我们只要心照不宣地度过那五年。” 腓特烈十三心里这才好受了不少，他叹了口气，说：“一切就看晚上了，希望那群死士还保持着对戴维斯的忠诚，不会用禁咒卷轴来为他们自己谋取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