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朝堂风云
“……目前铁道部正在尝试性地修建一条通往东部边陲的铁路，打算将修建那条铁路所总结出来的经验和技术来作为今后施工的范本。 不过工程进展很慢，这并不是铁道部上下偷懒，而是因为铁轨的不足，同时因为铁路经过的各个区域气候变化差异大，木质枕木容易腐烂，只能用铁质枕木去替代木质枕木，以及有些农夫会扒铁轨回去给他们自家铸造农具，屡教不改。 我们认为限制铁路发展的唯一因素就是铸造铁轨所需要的钢材，至于那些农夫，可以用严加惩处来震慑其他人，很容易解决。 只是皇室旗下的钢铁商会没法供应铁道部所需要的海量钢材，而储备矿石是不能动的，因此我们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购买其他商会旗下的铁矿或钢材，如果有必要，将那个商会买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综上原因，我铁道部上下一致认为我们需要大量的经费。 当时我觉得我国这些年所采用的计算方式非常不科学，随取随用，毫无计划性和长远性，为此我推荐有我学派存在的国度所采用的方法：预算。 简单来说，预算就是经法定程序审核批准的国家年度集中性财政收支计划，它规定国家财政收入的来源和数量、财政支出的各项用途和数量，反映着整个国家政策、政府活动的范围和方向。 通过预算编制、执行、控制、考评与激励等一系列活动，全面提高国家管理水平和经营效率，实现国家利益最大化。 根据我们根据未来的规划里算出来的预算，今年铁道部至少需要……” 清晨，议事大殿里，林诺拿着经过铁道部上下修改和提供建议的报告站在大殿中央正在向大臣们汇报。 林诺已经完全记住了这份报告，之所以还是要拿出来念，不给人一种侃侃而谈的印象，是因为这是铁道部上下共同所写的报告，不是他一个人的，他不打算一个人独占这份功劳。 站在腓特烈十三左边下手位的阿黛尔看着林诺眼露异彩，她是亲眼看着林诺从原本什么都不懂、没有社会经验、青涩、稚嫩的宅男，变成现在这样心理素质极好的干才的，她觉得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她。 等林诺念完这份报告后，腓特烈十三看向站在右手下方第一位的洛斯福：“洛斯福，你怎么看？” “陛下，我觉得很好，我会批准的。另外我个人认为林诺侯爵阁下所说的那个计算明年预算来进行规划的方法适用于全国所有的政府机构和部门，这样能够减少损耗和浪费，具有计划性和深远的目光，从长远看是利于国家的。 不过为稳妥起见，我建议还是先从王都的某几个政府机构开始进行政策实验，和铁道部一起看是否有所成效，同时严加限制经费的拨款数额，预算是多少，就只拨多少款。” 腓特烈十三扫视一圈，说：“你们看呢？” 一群大臣对视一眼，早就通过各个渠道得知了林诺的这项举措的他们都不愿意见到这项举措的实施，不然到时候他们各部门的油水就要少不少，就算他们答应，他们手下的人也不会答应，到时候他们在手下心中的威信肯定会大损，甚至会被底下人推翻。 大臣们立马就选出了一个探路炮灰出来试探，站在末尾的一个官员出列说：“陛下，我觉得这个方法很不稳妥。” “哦？”腓特烈十三连他的名字都懒得记，因为他是不会耗费心力去记住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就从这里消失的炮灰的名字的，他平静地问：“理由呢？” “我们不知道明年会发生什么事情，好比前年谁能预料到王都会发生大地震，以及林诺阁下的到来给我国带来了怎样的变化。 因此以现在的眼光去看将来难免会有些局限，一旦有什么突发情况，很有可能会措手不及，而国家体量这么大，很难快速掉头或者说更改方向，到时候可能就会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损失。” 那个官员看了林诺一眼：“我认为林诺侯爵阁下不过是在搞门面功夫罢了，于国无利。” 因为铁道部部长一职空缺，加上林诺推辞是顾问，不想每天那么早就起来上朝，所以铁道部的几个副部长是轮着过来上朝的。 今天本来应该是轮到一个被那些大贵族安插进铁道部的副部长来上朝的，不过今早那位副部长乘坐的马车在路上不巧地出了车祸，而因为事发突然，他的护卫都措手不及，竟然很不称职地让副部长因撞到了头晕了过去，因此一位忠于皇室的副部长顶替了他过来开会了。 现在看来，大臣们都觉得这是情报部干的，授意人不是腓特烈十三就是阿黛尔，而父女俩都知情，为的就是在朝堂上能让林诺有有资格发声的声援。 那个名叫汤森副部长说：“陛下，我们铁道部上下都认为这项举措非常好，能够让我们进行长远的规划，从而尽可能地杜绝贪污。” 汤森的言外之意就是你们之所以反对，就是因为你们都贪污了，你们是为反对而反对，不是为了国家。 大臣们都是人精，即便是对这种事情有些迟钝的林诺都明白那个副部长的潜意思是什么，顿时那个被推出来的炮灰说：“汤森侯爵阁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汤森说：“恕我直言，难道你是猪么？你怎么站在这里的？” 顿时那个炮灰气得面色通红，汤森指责道：“为了自己的那点小利益，你们就好意思弃国家利益于不顾？你们无非就是担心等做好预算后，你们就不能随取随用了，各部门的油水会减少，你们无法服众。 猪都知道做预算的好处在哪里，不说林诺阁下之前说的那些，光是一个计划性就比你们整天一拍脑袋干点这个，干点那个好，你们那完全就是浪费资源，损耗国力，一群蛀虫！” 林诺也说：“预算并不代表就是简单的今年算明年的钱，在我的学派里，关于预算是一门非常高深的学问，非那些对经济学、社会学、组织学等各个学科有深入了解，堪为学术泰斗的大学者不能担任。 我学艺不精，或者说干脆没学好一点。为稳妥起见，我在铁道部施行的是季度预算，将一年分为四个季度，前三个月为第一季度，如果遇到什么大功臣，经过开会探讨，我们还能实施月度预算，所以不存在什么体量大难掉头的问题。” 林诺又说：“等等，我记得这句话还是我最先说的吧？” 那个炮灰顿时就结巴了。 腓特烈十三懒得理那个炮灰，洛斯福会帮他处理好的，他说：“林诺，给我们说下你对预算的认识吧，看下预算有什么好处。” 林诺对腓特烈十三鞠身：“是，陛下。” 林诺回忆了一下百度百科里的知识，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政府预算是按照一定的法律程序编制和执行的政府年度财政收支计划，是政府组织和规范财政分配活动的重要工具……” （ps：我就不复制了，反正你们知道林诺要提建议改革国家政府机构，要动很多人的蛋糕，会引起众怒就行了） 等林诺说完预算的好处后，腓特烈十三扫视一圈，终于说了他的看法：“我觉得这项举措可行，我已经烦透了你们中的某些人乱拍脑袋就想去做什么事，然后向国库里伸手要钱，毫无组织性和效率，各部门都不能联动在一起，各自为政。 更何况你们一拍脑袋想到的举措和工程留下的并不是什么光辉政绩，而是一堆烂摊子，就算你们中的某些人损公而肥了自己的家族也让我鄙视。 我并不是鄙视那些人贪污，而是鄙视那些人贪都贪得那么简单粗暴，毫无技术性，效率极低，完全就是浪费，你们的转化率有多少？连贪都不会贪，你说我要你们何用？” 听到腓特烈十三说他们中的某些人乱拍脑袋和贪污的时候，大臣们就赶紧跪了下来，就林诺、阿黛尔、洛斯福以及汤森站着。 等腓特烈十三说完，大臣们齐声道：“陛下息怒。” 大臣们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腓特烈十三发表如此尖利的话了，往年腓特烈十三一般都是打着圆场，从来都不会发表他个人的观点，而是由前宰相或者少数几个心腹代替腓特烈十三发表观点，他从中和稀泥，利用他的心腹来达到他想要的。 上次腓特烈十三说这么尖利的话还是五年前翡冷翠东部的一个行省遭了洪灾的时候。 当时因为某些原因爆发了十几场叛乱，烽火燃遍省内各地，当地贵族们的私军在那里杀得血流成河才将叛乱平息，而叛乱之所以平息，是因为那里已经没有什么平民了，剩下的人光吃贵族们经过层层克扣和更换的陈年救灾粮就能活下去。 事后腓特烈十三命情报部在当地进行了一场大清洗，更换了众多官僚，并以贪污罪处死了众多贵族。 当那些贵族都授首后，腓特烈十三就在朝会上将一群大臣臭骂了一顿，骂他们是国家的蛀虫，一群废物，然后一群黑铠士兵进殿绑走了一大堆官员。 这让大臣们心里涌现不详的预感，一些人已经两股战战了。 因为他们想到法尔基早就离开了王都，也许他的离去和王都南部那几个行省的风暴洪涝灾害有关，而朝堂上的某些人在这场灾害中可是通过白手套或手下谋取了大量的非法利益。 大臣们都觉得五年前的那一幕也许又要上演了，这次也许会清洗得更加彻底，因为林诺的存在和带来的变革给了腓特烈十三进行变革或者说和他们硬碰硬的信心。 这时腓特烈十三说：“既然都没有意见，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决定吧，警务署、国土署、铁道部作为试点，我会从财政署里划拨一个新的部门出来，叫做审计署，审计署会下划到城市，专门负责今后国家的财政预算。洛斯福、阿黛尔，这件事你们亲自盯着。” 洛斯福和阿黛尔点了点头：“是，陛下。” 腓特烈十三起身，背着手说：“我觉得预算就是让你们紧密联系在一起，加强沟通的纽带，我认为你们为了明年或者说下个季度乃至下个月的预算，你们会做好统筹的。 目前社会在不断进步，在这场由林诺带来的前进变革里，如果你们谁没有跟上队伍掉队了，或者说不想跟着进步，那么就准备被淘汰吧，我不养废物和蛀虫。 好了，朝会到此结束，都给我回去上班。” 大臣们齐声道：“恭送陛下。” 等腓特烈十三走后，大臣们纷纷起身向殿外走去，大家之间都没有交谈，眼神也没有交错，不过他们都默契地知道他们这些派系的首脑今晚该聚在一起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