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安东尼和选址
一个月后，阳光明媚的清晨。 在炼金协会专属于梅林的城堡的地下室内，一个穿着红色长袍、盘膝坐在一块流动着火纹的石头上的青年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燃烧着的清澈绿瞳，他眨了一下眼，等睁开眼睛的时候火焰就消失了。 在一旁为得意弟子护法的梅林赞赏地说：“安东尼，你已经摸到辉月魔导的门槛了。” 消失了两个多月的安东尼起身，他对梅林行礼：“老师。” 梅林叮嘱道：“火元素是暴烈的，当你去感悟它的时候不要受火元素的影响，保持心境的平和，不然你永远跨不过那个门槛。” “是，老师。”接着安东尼迫不及待地问：“老师，林诺的那个蒸汽机造出来了吗？” 梅林很怀疑安东尼听进去了没有，他皱眉说：“你听到我之前说什么了吗？” “听到了啊，不要受火元素的影响。” 梅林这才回答道：“造出来了，正在试运行，看哪里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只是单个的话很容易就能制造出来，量产的话有点难度，目前模具的精度很难控制。” “我现在就去找林诺。” 梅林拦住他，恨其不争地问：“等等，你没发现你忘了什么吗？” “什么？”安东尼一脸茫然。 “有人来看过你好几次，几次都是看了你一会儿就默默走了。你消失两个月，一出关首先要见的东西竟然是蒸汽机？” 安东尼想起了一个倩影，他喃喃道：“……夏娜。” 梅林颔首，他这个弟子总算不是无可救药。 紧接着安东尼说：“不要紧的，夏娜现在估计还没醒，我就不去打扰她了。” 不等梅林发怒喝骂，安东尼就闪现出了地下室，他一路闪现到城堡的堡顶，然后他背后生出了一双火翼。 这对火翼是梅林的独门魔法，它比浮空术要更快，只是需要辉月魔导的精神力才能将火元素变成火翼，安东尼之前没法用。 火翼扇动，让他腾空而起，接着他呼啸着朝难民营的方向飞去，一路上洒下从火翼里逸散出的余焰。 在下方魔药分部的一个魔药实验室里，一个金发碧眼、手里拿着锥形瓶的娇俏少女正透过窗户抬头看着这一幕。 “安东尼……”少女幽怨地叫了一声，心想安东尼肯定是有别的喜欢的人了，不然刚出关的第一件事怎么不是来见她并汇报进展，而是去见别人。 想到这里，少女不禁醋意大发，她手里的玻璃锥形瓶突然全是裂纹，最后化成无数光尘从她手里撒下。 少女跑出了实验室，她骑上了一匹高头大马，势如奔雷地往安东尼飞行的方向追去——她想去看看那个勾引安东尼的狐狸精是谁，竟然让他出关的第一件事不是来见她。 安东尼在空中飞了五分钟，然后他看到远处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了众多四四方方的水泥毛胚建筑。 这些水泥毛胚建筑建在王都的原址上，也许是因为地震的阴影，最高的建筑只有五层；而一些建筑已经竣工、可以住人了，安东尼判断在之前的修建过程中工人们肯定是三班倒。 而其他建筑也都在紧锣密鼓地修建中，这座新城已经变成了一个繁忙的大工地，它们远远看去像是茂密的灰色丛林，而那些在工地里做工的难民们像是一只只勤劳的蚂蚁。 安东尼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涌上来了一种名为伟大的情绪。 如果林诺在安东尼身边，就会主动告诉安东尼这是一个华夏一线城市的雏形，设计师不是他，但提出要求和理念的是他，同时他还未雨绸缪地留好了将来搭建立交桥和高层铁路时立支柱的地方。 本来林诺的提议并没有被大臣们采纳，他们都想修复成原来的建筑风格。 不过当大臣们看到林诺提供的设计图，一栋楼能住的人数是原来的七八倍后，为了将来能空出土地，容纳更多的人口，他们都纷纷同意了林诺的建议，让一个华夏一线城市的雏形出现在了这个异世大陆上。 难民们看到长着一对火翼的安东尼后都不以为怪，只是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去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安东尼飞下，他找到一个穿着官服的官吏问：“打扰一下，你知不知道那个说了一大堆急救方法、还发明了显微镜的那个人在哪？” “法师阁下，你是说林诺阁下吧？他应该还在难民营里。” 官吏的回答让安东尼意识到似乎林诺已经变成有名的人物了，连随便抓一个官吏都能知道林诺是谁。 安东尼再次腾空而起，他飞到难民营上空，只见此时难民营里的帐篷已经少了许多，变得稀疏了不少，而且此时难民营里除了维持秩序的士兵，其他全都是老弱病残，不见的人应该都去做工了。 这时，安东尼看到难民营里的军营的营门大开，一群骑兵簇拥着几辆宽阔的马车从里面涌了出来，他们向南方奔去，那是出城的方向。 看到悬停在空中的安东尼，骑兵们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去看，而感应到那已经是有些陌生的魔法波动，一根冰锥从其中一辆马车的车窗里射了出来，朝安东尼飞去。 安东尼心念一动，他身前出现了一个火球，它挡在冰锥的移动轨迹上，将它烧成水汽。 林诺从那辆马车的车窗里探出了头，他笑着大声地问道：“你出关了？” 在安东尼闭关后，林诺突然发现安东尼是他目前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同性朋友，因此现在看到安东尼不由对他亲热了不少。 安东尼看到林诺后面露笑容，他飞下落在马车上，然后进去了马车里。 安东尼看到林诺坐在窗边，林诺对面是索薇娅和索菲娅姐妹俩，左边靠马车背面坐着的是闭目养神的法尔基。 法尔基是被他老婆珍妮踢过来给未来女婿当保镖的，自从一个月前珍妮来“考察”了林诺一次后，他总是会在林诺去食堂或者出去跟维妮学魔法的路上时不时地出现。 如果不是珍妮以‘不去保护林诺就让他一辈子上不了她的床’的狠话来威胁他，加上法尔基生怕他哪个女儿为了吃而出卖下半生的幸福，他才懒得跟在林诺身边。 他觉得有这个空闲还不如陪老婆在午后的阳光下品着葡萄酒，说着情话——显然腓特烈十三使唤不动他，而珍妮使唤得动。 此时林诺和索薇娅以及索菲娅手里都抓着一把纸牌，马车里放着一张用来喝茶的小桌子，打出去的纸牌就放在桌子上。 安东尼坐在林诺旁边，然后开始和一群人打招呼，这时法尔基睁开眼睛说：“你的实力又提高了，恭喜。” 一番寒暄后，安东尼才搞清楚林诺这次是出城给他的蒸汽机工厂选址的。 在林诺看来，蒸汽机工厂的选址和华夏大部分市县里都有的工业园选址差不多，没吃过猪rou也见过猪跑，林诺知道工业园的选址无外乎交通、税收优惠、当地特长资源和经济条件、产业定位、环保等因素。 这样的地方在新城周围有很多，国土署的人已经事先考察过，按照林诺的条件确定了好几个地址。 不过在地图上看也分不清哪个地方好与不好，林诺决定亲自去考察，选一个确定下来，然后等新城修到让每个人都不用住帐篷里的时候就会开始施工。 本来林诺早就可以去选址的，不过这段时间里那群炼金术士群策群力地对蒸汽机提出了很多改进，林诺也参与其中，一直没空。 寒暄后，安东尼说出了他的目的：“你的蒸汽机呢？制造出来了没有？” 林诺答道：“我提供图纸，皇室负责改进和制造，目前已经试制出了一台，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定型。” 林诺并不知道在安东尼闭关的时候，梅林是否将他选择和皇室合作这件事告诉了安东尼，所以他才这样说。 而安东尼并没有意识到林诺的潜意思是他选择和皇室合作而没有和炼金协会合作，或者说他意识到了也并不在乎。 安东尼立马说：“那我走了。” “诶，别急着走啊，那个蒸汽机随时都可以去看，你不如和我一起去选址吧？我们中没有魔法师。”林诺想的是安东尼的精神力弥补了法尔基身为战士的弱点，他会更加安全。 法尔基闻言睁开眼睛看死人一样地看着林诺，这是在质疑他的实力吗？ 安东尼想了想，不小心将某个他必须第一时间就去见的少女忘记了，说：“好，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做。” 于是林诺问：“你的实力怎么提高了？就是长了那么一对火翼？” “不，这对火翼我之前就能召唤出来，只是一直没有条件用，不是在地下就是和阿波西斯作战，火翼并不灵活，很容易就会被触手拍下来。” 安东尼得意地道：“这是我老师发明的魔法，只有他和他的学生才会。” 林诺暗自记下，他心想等他有空看他能不能凝出一双冰翼来，能自由地飞翔可是他童年的理想之一。 接着安东尼高兴地向林诺分享他的进步：“我这次闭关的成果是将火元素进一步压缩了，我的精神力已经摸到了辉月魔导的门槛，等我的火球术让人完全感觉不到热的时候我就可以成为一个辉月魔导了。” 林诺时刻关注着他的未来发展方向：“那我的水系魔法也是这样么？让人感觉不到寒冷？” 安东尼解答道：“不，水系就是水，之所以变成冰，是因为当水元素凝聚的时候其他元素被驱逐出了那片空间，温度降低了，比如火元素和光元素。 当其他大部分元素完全被驱逐出去后水就结冰了，而凝聚水球的时候，水球里还有其他元素。 所以凝聚一个冰球要的精神力和魔力是凝聚一个水球的两倍。我也不清楚一个水系的辉月魔导的标志是什么，但我想绝对不是让人感觉不到寒冷，神奇之处也一定不比其他系的辉月魔导差。” 林诺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他问：“魔法师的分级是怎么分的？辉月魔导是哪一级的？” 安东尼顿时一脸鄙视地看着他：“魔法学徒，元素法师，繁星法师，辉月魔导，耀阳法圣，传奇法神……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林诺悻悻道：“很稀奇么？少见多怪。” 林诺心想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等级，吸收了阿波西斯的力量的他少说也算是一个元素法师吧？ 不过他不会当着索薇娅的面问，万一只是一个魔法学徒该多丢脸。 这时安东尼看了看对面的索薇娅和索菲娅，用精神力链接林诺的脑海，问：“殿下呢？她也陪你去选址？这么重视你么？” “不，她们是被殿下派来保护我安全的，有人想刺杀我，之所以是她们，主要是我的厨艺很好，殿下干脆就当给她们福利了，就当放个假。” 说完林诺继续打牌：“一个3.” 在林诺下手的索薇娅不让索菲娅走小牌，打了张2. 索菲娅甩了一张牌出去：“大王！” 接着她得意洋洋地道：“没谁要得起吧？我就两张牌了。” 这时林诺打出了一个炸弹，顿时引起了索菲娅的惨叫：“啊，你怎么有炸弹！肯定是作弊！” “不，你牌记错了。” 安东尼这才发现林诺他们的纸牌打法和他知道的不一样，好奇心旺盛的他忍不住问：“你们这是在打什么牌？” 索薇娅笑着解释说：“斗地主，我meimei是地主，我们两个是农民，合伙对付她。” 索菲娅在一边嘟囔着叛徒，和外人一起来欺负meimei。 炸弹压下索菲娅后，林诺见她只有两张牌，就不断地打着单牌，因为他手里还一张小王，其他全是一对，如果索菲娅出了一张，他就小王压，然后一对一对地打，最后单牌结尾，如果索菲娅一直不要，他就一直单个单个地出。 当林诺就剩下一对、一个单牌和小王后，索薇娅终于忍不住了，她打了张a，结果被林诺小王压下，用一对5和一个单牌取得了胜利，期间法尔基闭上眼似乎睡了过去。 打输了的索菲娅自动退场，她在一边指手画脚地教新手安东尼怎么打，而以安东尼的悟性，索菲娅只是告诉他规则，他就不用索菲娅教了，而且打得比索菲娅好，让索菲娅很是沮丧，怀疑着她的智商有问题。 一群人斗着地主，很快就到了第一个国土署选出来的建厂地址，林诺从马车里走出来，他面前是一条百米宽的大河，因为他们所在的地方地势高，林诺能看到它蜿蜒流向远方，在朝阳下像是一条金色的围巾。 这时，林诺和一群保护他的骑兵看到从金河里无声无息地升上了一个少女，她金发碧眼，面容姣好，然而诡异地是，她的衣服竟然没有被水浸湿，浑身上下一滴水珠都没有。 少女一直升到站在水面上才停下来，一股精神力从少女身上扩散至四周，这让少女发现了安东尼的位置。 发现安东尼竟然在和两个少女打牌后，少女的眼神变了，眼睛里好像燃烧着某种火焰，林诺知道那是妒火，接着林诺看到少女的碧瞳变成了刺眼的红色，从她的眼睛里射出了刺眼的红色强光。 少女看向安东尼所在的马车，而感应到那熟悉的精神力波动，安东尼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安东尼惊讶地问：“夏娜？你怎么在这？” “你的魔法袍一直都是我洗的，我每次都会用我自己研制的洗衣液，而那股味道只有我能闻到。”少女夏娜冷冰冰地答道。 看到夏娜的血瞳和里面的强光，林诺事不关己地想：“还真是灼眼的夏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