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亡灵法师们
阿黛尔一行人在废墟上警惕地行进着。 几只立在建筑残垣顶上的红眼乌鸦正歪着头看着这一幕。 这时，安东尼默发出了一大堆火球，它们朝那些乌鸦爆射而去，将它们化为了灰烬。 安东尼凝重地道：“是亡灵魔法，有人在暗处监视我们。” 林诺羡慕地看着这一幕，他开始觉得当一个法爷挺不错的，接着他立志要成为一个法神，然后破碎虚空，回到地球装逼打脸…… 就在林诺陷入了属于三流写手的幻想里的时候，在离阿黛尔他们三公里远的阴暗下水道里。 一个穿着黑袍的胖子发现他的魔法被人发现了后，惊慌失措地说道：“他们发现我们了！” 胖子身旁的一个瘦子不屑地说：“蠢货！他们是发现了你的魔法，不是发现了你！他们难道还能找过来？慌什么？” “哦。”胖子反应过来，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看到胖子的表现，瘦子心中莫名燃起了无名之火，没来由地对胖子更加不满和嫌弃起来。 几个月前，当瘦子得知他老师给他安排的搭档是一个胖子的时候，其实他是拒绝的，因为上面不能让他搭档一个胖子，他就搭档一个胖子。 第一他要试一下，因为他不知道那个胖子是不是废物，会不会害死他。 其次他这么瘦，而他的搭档那么胖，两人走在一起都会反衬对方的体型，显得十分滑稽，完全没有亡灵法师那种酷炫狂拽的阴冷风格。 不过最终在老师的强令下，瘦子只有老老实实地服从。 本来这也就算了，毕竟亡灵法师不讲究颜值和气质，只讲究谁更邪恶，更能赢得圣神们的青睐，体型并不代表什么。 可是经过这几个月的接触，瘦子觉得他的搭档不光肥得跟猪一样，脑袋也跟猪一样，因为这货完全就没有一点身为亡灵法师的自觉，竟然还会扶老奶奶过马路！ 每每想到这里，瘦子就忍不住在心里咆哮：“圣神在上！这样下去他会成为圈里的笑柄的！连带着我和老师都要蒙羞！” 瘦子觉得胖子应该加入那些看似光明正大，内里阴暗不堪的宗教，而不是他们这种一个个都阴气森森，一看就不像好人的亡灵法师。 天知道他的老师是出于什么理由收胖子为徒的。 这时，两人背后的黑暗里无声走出了一个骑着眼冒灵魂蓝火的骷髅战马的无头骑士，鬼知道那匹骷髅战马是如何淌着下水道里的水而不发出任何声音的。 无头骑士突然猛提马缰，和它心神相连的骷髅马人立而起，然后前蹄踹在了两人的背上，它并没有用力，只是让两人摔了个大马趴，喝了一嘴的污水。 无头骑士“看到”这一幕后，用手里的大剑将骷髅战马拍得咚咚作响，似乎这是它表达愉快的方式。 两人爬起来后，都摸着湿漉漉的袍子一脸怒火，只是他们敢怒不敢言。 因为他们的老师可把这些无头骑士看得比他们重多了，如果无头骑士杀了他们，他们的老师最多就是斥责几句罢了。 瘦子抹了把脸，狠声问：“什么事？” 瘦子已经受不了了，他的老师对他的态度像是对待那些实验耗材等消耗品一样，老师的召唤物也经常欺辱他。 想到这里，瘦子觉得还是深渊恶魔更财大气粗一点，只要完成了任务，并防备它们那到处都是漏洞和隐藏条约的契约，就能得到丰厚的回报。 更重要的是，他们不会没落到不挑人，以至于给他安排一个胖得跟猪一样的搭档的地步。 瘦子决定等这次的事情结束后，去杀一百个人献祭出一个祭坛来，好和深渊恶魔们沟通一下他的跳槽事宜。 听到瘦子的问话，无头骑士用手里的剑指了指地下，又指了指两人。 胖子疑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瘦子不耐烦地说：“蠢货！老师在叫我们。” “哦。”胖子委屈地应了一声，和瘦子一脚深一脚浅地跟着无头骑士走进了黑暗中。 两人一亡灵往下走了十分钟，当他们拐过一个弯，他们前方出现了大量惨绿色的磷火。 他们走出了下水道，只见在插在墙壁上的磷火火把的照耀下，黑暗的穹顶下有着一片巨大的血红色的空地。 这片空地是王都下水道的中心枢纽，它原本充斥着污水，因为地震震裂了管道和地层，让污水改道流进了地层下的裂缝，这片空地才暴露了出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是血红色的。 在空地中央，立着一个巨大的由血红色的人类骸骨堆砌而成的十米祭台，在惨绿光线的照映下，那些骸骨好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灵。 那些骸骨的来源显然不是王都的难民，因为上面密密麻麻地刻满了黑色的邪异咒文，这庞大的工作量不是短期就能完成的。 随着两人一亡灵的走近，可以清楚看到空地和那些骸骨并不是血红色的，它们之所以看上去是血红色，是因为地面上和祭台里游走着密密麻麻的、遮盖了每一寸面积的血色小虫。 那是吃够了血rou和灵魂碎片的噬灵虫。 它们从地面的虫海开始往祭台上爬，沿着腿骨爬到股骨，然后沿着脊椎爬进骸骨的脑袋，再从眼睛里钻出来，掉到肋骨上…… 它们很聪明地露出了让两人一马下脚的地方，怎么都不会踩到它们。 每次看到这一幕并从虫海里走过去的时候，瘦子和胖子都会感到一阵心悸和头皮发麻，显然有密集恐惧症。 祭台上站着一群亡灵法师，身穿黑袍的他们散布在祭台上，不时低声交流着什么，他们身上都燃着各种颜色的灵魂之火，在灵魂之火的照耀下，他们是一具具的骷髅。 在那些亡灵法师中间的地上，一个被黑色大网网住了的美丽银眸少女躺在骸骨堆上，已经昏了过去。 在祭台地下周围，血色的虫海里站着一群和瘦子和胖子一样还只是学徒的亡灵法师。 他们看到瘦子和胖子后，都戏谑地看着他们，原因是他们这对组合实在太有喜感了。 瘦子和胖子的老师看到无头骑士把他们俩带了过来后，命令无头骑士撤下。 然后他站在祭台上用精神力沟通了两人，问道：“你们负责监视的那片防区有什么情况？” “有小队来找这条银龙了，我的侦查乌鸦被他们发现了，其他一切正常。”胖子答道。 “哦。”接着亡灵法师的平淡语气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痛斥道：“那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到角落里去！圣神在上，你都已经学了亡灵魔法了，为什么还会这么胖？我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接着亡灵法师调转枪口对瘦子指责道：“还有你，你他么就不会让他减肥么？每天甩着那坨肥rou在你面前晃，你看得下去？” 说完亡灵法师就懒得理他这两个让他深感耻辱的徒弟，中断了精神力链接。 两人借着虫海让出来的落脚空地，默默走到大厅的角落，他们的师兄弟“好心”地为他们留了一片地方，那里还没有干，还流淌着污水，连噬灵虫都不去那里。 可是他们是最弱的，因此只有屈辱地站在齐脚踝深的污水里。 过了一会儿，一群亡灵法师同时说道：“就是现在。” 他们对他们的学徒异口同声地说道：“所有人拿出召唤圣神咒语大全，翻到第一百七十二页。” 于是一群学徒从怀里拿出人皮制作的课本，随后是一片整齐的翻书声。 “从第一行开始念诵。” 顿时惨绿色的大厅里回荡着一群学徒低沉的“读书”声。 咒语响起的一瞬间，那些在骸骨和地上爬动的噬灵虫的速度骤然加快。 在一群亡灵法师的合力催动下，血光冲天而起，祭台地面亮起了一个血红色的繁复、华丽的魔法阵，那些刻满了邪异咒文的骸骨开始逐渐沉没进魔法阵里。 所有的噬灵虫在咒语的作用下，开始往魔法阵里吐它们之前在废墟里吞食的血rou和灵魂碎片。 当它们将肚子里的血rou和灵魂碎片吐出去后，它们的身体就变得像水一样透明，吸收了它们吐出来的血rou和灵魂碎片的魔法阵开始放出更加刺眼的血光。 时间就在咒语声中慢慢流逝，一直到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所有的噬灵虫才吐完血rou和灵魂碎片。 虫海让灰色的地面上覆盖着一层透明的膜，祭台变成了原来的惨白色，同时下沉得只剩下三米的高度。 这时，一个亡灵法师走到维妮面前，正在他要动手抽取维妮灵魂之际，亲手抓住维妮的那个亡灵法师挡在了他面前，冷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网是我借给你的，为的就是让你在碰到高手的时候可以轻易制服对方，按照规矩，你的战利品至少应该分我一半，我拿全部就会给你补偿。”他嘶哑地说。 “可是是我亲手抓住她的，按照规矩，这头骨龙坐骑就是我的，我最多给你一点租金。” “没有我的网，你不可能会那么轻易地抓住她。” “那也是我抓的。” 顿时两人之间的空气都变冷了，这时有人出来打圆场道：“我看献祭的灵魂勉强也够了，不如把她留下，让圣神多费点力量在开拓位面通道上，我们事后再处置她，谁吸收的神力多，谁就放弃。” 这明显是偏向于借网的那个亡灵法师，原本他是没有道理来争抢维妮的，现在就有了资格了。 那个亲手抓住维妮的亡灵法师哪里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一想等下如果他吸收的神力够多，他就可以同时对付这两个人，就冷笑着说：“好。” 于是维妮被他们丢出了魔法阵，幸运地逃过了灵魂被献祭给邪神的命运。 为了不让阿黛尔或她的父亲在他们召唤邪神的关键时刻来打扰他们，那个召唤出噬灵虫潮的亡灵法师开始命令那些变成了无色的噬灵虫集合。 噬灵虫群开始如溪流般汇聚在一起越来越多，最终在亡灵法师的命令下，它们如洪流般在下水道里奔涌，朝地面席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