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玄幻小说 - 琳琅在线阅读 - 第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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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青霄苦笑,殿下不叫他起身,他却自行抬头,站直了。将右手按在胸前心脏跳动的位置,行了一个标准的大隋军礼,苦笑道:“臣领旨!”

    “唔。”南广和言简意赅,随即垂眸,淡淡道:“驸马先回去吧!孤倦了。”

    “是!”王青霄行礼告退。

    临走,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韶华宫穿堂而过的阳光洒在青砖地上,交织成斑驳光影,映的那位小殿下半张脸儿隐在黑暗里,那扬起的半张小脸儿却沐浴在阳光下,明媚不可方物。长长的鸦羽似的睫毛轻颤,似蝶衣一般,隐藏了所有的悸动心事。

    那一刹那,王青霄觉得胸膛内那颗心跳的有些失律。

    他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南广和却兀自在沉思。他苦恼于如今自个儿似乎分裂成了两个人。那个长期占据他身子的,性格过于绵软,对人依恋,丝毫不设心防。

    这可如何是好?

    南广和百思不得其解,又不知找谁求助。待殿内空无一人时,便从枕下取出那日崖涘落下的修仙笔记。一字一句,小心地翻读。

    虽然崖涘封了他的灵根,但那日灵脉觉醒时带来的冲击太大。那磅礴的力量奔涌而来,涌入他体内,令他生平第一次,有了独立对抗仙阁的勇气。

    仙阁就像一个庞大的阴影,投射在他面前,却一直看不到尽头。就像一头体积过于庞大的怪兽,看不见头尾,只知道獠牙锋利,对他虎视眈眈不怀好意。

    这种悬剑于首的危机感,令南广和日夜不得安眠。

    他身边所认识的修仙者,从来只有崖涘与国师。如今国师闭关昏睡,崖涘远行,他便如让人割去了手足的软脚动物,匍匐在地,一言一行皆受制于人。

    南广和仰头,屈辱地闭上眼。鸦羽似的睫毛颤抖的愈发厉害。

    堂堂一国皇子,手无缚鸡之力,帐下没有谋士将领,只有前仆后继替他正面击挡暗杀的“驸马们”!

    于一女子,或可谓荣耀。

    但于南广和而言,这只意味着屈辱。

    他要变强,变得很强。强到足可以保护他自己,足可以令父皇母妃不再忧心,足可以令他的臣民们……堂堂正正地,以拥有这样的帝君而骄傲自豪!

    “王青霄,你一定要活下去……”南广和喃喃道。“你是我大隋的诸侯之子,不是皇室奴才。就算是死去,也该是陪着孤一道,战死在与仙阁对战的沙场上,而不是不明不白地,被人暗杀于床榻之上。就连死去,也秘密不敢发丧!”

    “……就算仙阁视凡人如蝼蚁,蝼蚁亦有贪生之志,他们凭什么代天地行权!”

    空无一人的韶华宫内,南广和倏然想起惨死的乌答儿,捏紧了广袖内的拳头,咬紧牙关,眸中微热。

    一向高傲斜挑的丹凤眼内,微有泪光。

    “有朝一日,孤必叫仙阁倾覆!天佑我大隋!”

    作者有话要说:

    解开仙阁为什么纠缠南广和的梗,小受会很快成长。时光荏苒,日子如流水一样地过……还有一周傻作者就开始撒糖啦(o゜▽゜)o☆

    第16章 折辱

    而数千里之外,崖涘正孤身站在仙阁内。云雾飘渺的楼阁,抬头看不到楼阁高高究竟有多少层。从半腰起,楼阁便藏于云雾深处。

    崖涘所在的位置,是仙阁的一层。原是仙阁向诸位世间行走下达指令的地方,大殿用赤铜铸就,地面光滑可作铜镜。

    空空荡荡的殿堂内,只听见仙机坊诸人吵吵闹闹,声音隐约从里间传出。

    “不可能,血脉既然觉醒,那人至少也是筑基,没理由天机掩盖,一点踪迹都寻不着!”

    “师兄别急,或是有大能出手遮掩天机……”

    “下界大能就剩下三位,如今都在闭死关,哪个有空出手替大隋那个小家伙遮掩天机!况且天机不可泄,亦不可瞒,若强行倒行逆施,此人必定修为尽损,陨落之期指日可待!下界如今还有谁能有这样大的手笔!”

    内殿顿时一片寂然。

    良久,才有个疲惫的声音传出来,语气轻慢。带有nongnong的不满。

    “崖涘,前日寻你,你为何不接传音符?”

    崖涘毕恭毕敬地手执白玉柄麈尾,躬身行了一礼,这才不卑不亢道:“那夜大隋深宫突降暴雪,崖涘亦被惊动,出去寻找,不料竟遭遇了迷踪阵,一时不得出。”

    “迷踪阵?”发话那人将信将疑,良久,从鼻孔内哼出一声。“这迷踪阵乃是百花仙不入流的阵法,百花门内虽然弟子众多,但一个小小迷踪阵你竟也不能及时脱身,可见还是平日疏于修炼,境界太低!”

    “是!”崖涘淡淡应道。声音依然清淡如水,无甚悲喜。

    “那个小殿下,”那人突然迟疑道,“难道竟半点异象也未显露?”

    “不曾。”崖涘淡淡道。“回仙师,崖涘日夜陪伴于那名殿下身侧,不曾见什么异象,倒似是血脉始终不曾觉醒,筋脉堵塞,人反倒有些痴傻了。”

    “噢?”那人来了兴致,沉思了片刻,突然道:“凤凰血脉,十岁之前必然会觉醒一次。难道那名小殿下竟然不是我等要寻找的那人?”

    “崖涘不知。”崖涘垂眸,语气淡然。

    那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再不说话。

    崖涘毕恭毕敬地垂目站在殿内,看不见内殿情形,也不知里头那些人信不信,或者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