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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月诡邪,天地气氛骤变。深夜肃杀,鹿鸣塘内的老百姓们都提着一颗心不敢入睡,唯恐魔物再度来袭。 皎皎月光与艳丽红光交织洒在地上,冷风吹动树梢沙沙作响。突然“吱呀”一声,木门被悄悄打开。一位满脸蛇皮,用破旧手帕掩面的女子小心翼翼地从门内探出脑袋东张西望,见四处无人,慌张地扔掉手里生锈的斧子,铁链铁锁掉在地上,女子也顾不上,胆战心惊地逃出柴房,唯恐被人发现。 从柴房跑出来后,女子从后院的狗洞逃出暮宅。一路向东飞奔,生怕慢了一步便又被抓回去关起来。 暗夜疾行,女子踉踉跄跄,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一座洞窟外。猛然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无比虔诚地说道:“灵阴婆求你救救我,我要恢复原来的样子,我要那个贱人不得好死,求你救救我!” 话音刚落,只见洞窟内绿光忽闪,一道符文从洞内飘出来落在女子头上。洞内传来粗哑的老妇声,缓缓道:“此法只能助你七日,若想一劳永逸,便要取出她的心脏,献给洞庭之泽的女婴,你做得到吗?” “我能做!”女子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见符文消失,女子脸上的鳞片渐渐脱落,待恢复正常后,却是暮晚江的模样。 “我暮江雪,定要将那贱人千刀万剐!” 翌日,众人从房内出来,明明过了许久,怎么还不见太阳出来?抬头望去,头顶仍是双月当空,红月正盛。百姓们忧心忡忡,心里嘀咕只怕又是大难临头。城中显贵之家想要收拾包袱逃出城,孰料城门被异术封住,所有人都被困在城中如瓮中之鳖。 暮宅内,众人围坐桌前欲用膳,却迟迟不见暮晚江出来。拾春站在门外喊了一个时辰也无人应答,房门被锁无法推开。 “拾春你喊什么。” 再欲拍门的拾春闻声转过身,却见本应在房内的小姐突然出现身后,心里不禁疑惑。疑惑之后更多的是安心,还以为小姐出了什么事,害她担心一早上。 “小姐没事就好。” 拾春长舒一口气,走上前欲搀着暮江雪,却被她猛然打开,十分嫌弃地呵斥道:“谁准你这么跟本小姐说话?野丫头本小姐几日没管你,你就敢蹬鼻子上脸了。今日的晨露呢?厨房内一滴都没有,你又死哪偷懒去了!” 突然一顿呵斥,拾春一片茫然,站在原地摸着被打红的手背,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回话,“小姐不是说以后都不要了吗——” 话音未落,暮江雪狠狠地扇她一耳光,训斥道:“本小姐何时说过?野丫头自己偷懒还赖到本小姐头上,还站在这干嘛?等着本小姐伺候你吗?” 劈头盖脸的斥责响彻整条走廊,仆人们纷纷低着头不敢轻举妄动,小丫头们背对着暮江雪唯恐殃及池鱼。拾春捂着侧脸,眼泪啪嗒掉在地上,满腹委屈却不敢言。只好低头向暮江雪行了个礼,随后匆忙跑开。暮江雪却像没事人一般,慢悠悠挪去大堂。 拾春跑回厨房拿器皿,双眼通红泣不成声,左脸已肿得不成人样。拿起桌上的瓶子转身险些撞上沈孟庄,拾春赶紧后退一步侧身挡住红肿的脸。 沈孟庄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拾春,说道:“这是活血化瘀的药,拾春姑娘随暮小姐上山采药难免磕着碰着,此药外敷见效快。” 侧身对着沈孟庄,拾春低着头不敢看他,颤颤地伸出手接过瓷瓶,哑着嗓子道了声谢。 今日之事来得古怪,沈孟庄除了送药外,主要还是想摸清原委,便谨慎地试探道:“拾春姑娘与暮小姐一同长大?” “是。”拾春极小声地回答,随后又突然改口,“不不不,不能这么说,是小姐待我恩重如山,赏我一口饭吃,才有今日的拾春。我不敢和小姐比肩,这话沈仙师可千万不能让小姐听见。” 拾春斟酌着小心回答,沈孟庄却已听出话中玄机,继续说道:“暮小姐宅心仁厚,昨夜城内死伤无数,此刻不见日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也难怪暮小姐今日忧心忡忡。” 站在一旁的拾春点点头,跟着他的话答道:“是,也不是。” “嗯?”沈孟庄凝视她,等待她说出答案。 “小姐一直都是如此,我本该习惯的,只是有些难受罢了。” 沈孟庄静待未语,拾春抬头看了看他,犹豫了半晌,最终说道:“这话原本不该我说的,但是……但是沈仙师想必也看出来了,我就不瞒您了。其实小姐从小就是如此,性情古怪喜欢发脾气,以前换了好几个近身丫鬟,都被她打跑了。我是七岁进府,与小姐同龄,一直服侍她忍受她的打骂。直到去年腊八节,小姐突然失踪了七天七夜,老爷夫人就寻了七天七夜,最后都要放弃时,小姐又突然出现。自那日回来,小姐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对老爷夫人特别体贴孝顺,对下人也很亲近,一直到今天。” 话说到这里,沈孟庄约莫猜出七八分,还未等他开口,拾春又补充道:“对了,小姐以前不叫这个名,是老爷觉得名字不吉利,才改成了暮晚江,小姐以前叫暮江雪。” 话甫落,突然“轰隆”一声,天外一道闷雷响彻云霄,随即一声惊叫在宅内回荡。 闺房内,满地破布和棉絮,暮晚江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众人纷涌而至。沈孟庄等人闻声赶来,只见一条大蛇正从墙角的洞口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