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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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想想,假若城隍庙中真的显灵,这些阴间神司知道自己白天被热捧,晚上被冷落,不知会不会怪罪众人。 城隍庙的人气空前高涨,除了城隍庙中那些人高兴:这香火钱又多了,还有路边那些算命的,看相的,更是一个接一个,上面不是写“布衣神相”,就是写“一签定吉凶”,要么就是:“来人不说话,便可知前程”等等一个比一个牛比的广告语。 不得不感叹一下,老杜讲的这番话,又盘活了多少gdp,带动了多少经济。 我与叶子暄也准备挤进去时,突然一个人拉住了我的衣服,我回头一看,是一个老头。 这老头长的清瘦,但精神很好,穿着也很朴素,不像有钱人,但是非常干净整洁,手中持一布旗,上面写道:“一相定终身。” 我心中暗想,这老头真的是找错人了,还一相定终身,虽然我不会相,但叶子暄却不是吃素,我倒要看看,这老头如何出丑,本来我们不准备拆穿他,但现在找上门让我们拆穿,那我们也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说道:“大爷,你这是……” 老头用很崇拜的眼神,对我说:“小兄弟,我看你相貌堂堂,一表人材,天庭满月,地庭平原,如果放在古代,不是帝王将相,也会封疆建侯,就算在今天,也是一代奇才。” 第三十八节:午夜出租车4 天穿地穿马屁不穿,从古代一路相传的话,自然错不了。 我听老头这样说我,心中自然非常高兴。 说实话,我与叶子暄做搭档这么久了,从来没让他为我算过命,有时我也在想,我究竟是什么命?天煞孤星?不对,至少我周围的人还算不错,也没死几个;但若说是天乙贵人命,那为何总时一直郁闷与失意? 不过如今听老头所说,我这命也没那么差,面前顿时升起一道如彩虹一般的希望之光。 虽然老头这番话让我差点飘起来,但现实终究是现实,还是把我打回了原形,不由暗想,这老头不是想唬我几个钱花花吧? 尼玛,穷人何苦难为穷人呢? 想到这里,我便问道:“大爷,你相我这一面,要收几多?” 老头不禁笑了:“点播迷途英雄,搭救久困君子,我已老了,所以只为积些阴德,不收费用。” “不要钱?”我愣了一下,说句实在话我真的没想到。 看看旁边这些算命的,占卜的,铁口直断的,看手相面相的,哪个不是成百上千的收?还只怕顾客少给了。我只是单单地扫了一眼,就看到几个有钱的男男女女,拿着驴(lv)牌包,从里面最少也要掏出没有十张也有七八张的红票。 老头看出我的心思说,笑了笑:“你不要把我看成与那些人一样,我不会随便给人看相,只给有缘人算命。” “有钱便是有缘吧。”叶子暄在旁边淡淡地说。 老头看了叶子暄一眼,一开始平静的表情,顿时变的有些惊讶:“这位兄弟,我既然刚才说不收钱,便不会再说其他的一些话:比如天机不可泄漏等话来套你们的钱,不过我观你面相,近期必有血光之灾,生死大劫,就算不死,也落的五劳七伤。” 如果老头说的是真的,那老天真的要把叶子暄赶尽杀绝了,我不由的有些担心。 叶子暄听后,却不惊讶也不害怕,只是客气地说道:“老伯,请多指教,如何能走出这种困途?” 老头不由摆了摆手说:“我看两位也不像普通香客,更像同道中人,那指教就更不敢当,长江后浪推前浪,两位年轻,一定比我更有作为。不过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说的:你上次身陷官非,若不是有他人搭救,可能命已休也,上次逃过一劫,但不代表这次还能逃过一难啊。” “这次?这次是什么?”叶子暄问。 “若听我的劝,马上离开城隍庙。”老头的表情变的非常严肃。 叶子暄听后却笑了:“我既然来了,便想看到显灵的小神大仙;若空手而归,一定会让同事笑话,再说,是难也好,是劫也罢,我早已有准备,多谢老伯教诲,生有何欢?死又何哀?” 老头听后也笑了:“小兄弟实在让我佩服,有这么深的见地,既然你执意要进去,那我也不在多说什么,祝你们好运,两位我已相完,就此告别,如果有机会,我们还会相见。” 老头说完就要走,我急忙拉住了他说:“大爷,请问你的尊姓大名,留个手机号码什么的,以后,我还想找你算算命,比如财运,事业运,桃花运,官运……” 老头笑了笑打断我的话:“小兄弟,你命理不错,但是时运不济,然不可强求。另外我也不留号码了,有缘自会相见。” 他说完走向了人群中,很快就没影了。 看着老头的背影,我对叶子暄说:“这老头似乎也知道点什么,单凭他说我的那几句,什么非帝王将相,也要封疆建侯,我觉得一定是真的,只是我目前时运不济而已,不过叶兄,他说你那几句,你是否也该考虑一下,要不然,咱们就撤了算了,毕竟里面的,也不是天上的神仙,而是地下的,想想刚才我坐那个出租车,司机说的也不错,拜拜他们还可,但若是拉他们,那断然是不能的。” 叶子暄却说:“别多想,快进去,要不然,就真的就挤不进去了,沾不了仙气,你的时运也到不了。” 我点了点头,依了叶子暄。 虽然人多,不过这难不到我。 我别的不行,挤公交车一流,想我在深圳时,长年挤梅林关的公交车,如果没挤过的朋友们也就算了,如果挤过的,就知道那需要多深的道行,目前我在这座城市,每天上班时,挤95,k6简直是小菜一碟。 再说,这里香客虽多,但也没有挤公交车厉害。 因此,进入城隍庙中也非难事。 入了城隍庙,两边是各司大神,枷锁将军的随庙,正中的便是城隍爷大殿。 殿前有一香炉,非常大,就像一个大鼎一般,那里面还燃着很粗的香,如胳臂粗细。 叶子暄拿出三柱细香,依他之前的上香方式上了香。 看着那粗香,叶子暄不禁说:“香不在粗,心诚则灵,只是人们总以为上了粗香,则神灵庇佑,他不知,神,诚不可欺也,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 上香之后,又左挤右挤,终于进了正殿。 庙中的城隍供的是抗日名将冯玉祥,左右则是传统的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以及文武判官等要职,其他的都在刚才所说的随庙中。 一排这样看过去,个个都是双目圆瞪,面目可怖,似乎世人皆有罪一般。 其实这城隍为冯玉祥,有些不协调,但这城隍既然是一官职,由人民群众自发选举,也无谓是谁了。 人们站在一个白袍神像前,都说是它显灵。 我们也凑了过去,这神像,我一描述,大家便都认得:他伸长舌头,穿着白袍,戴着高帽,上面写着一见发财。 我终于明白那老杜为什么会晕倒,这个不是别人,正是谢七爷(谢必安),白无常。 叶子暄看了看这个神像之后,不禁有些奇怪,问:“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我问。 “这谢七爷,并没有像想像中那样有仙气护体,我用罗盘所测,也只不过是一个泥胎而已。”叶子暄小声说。 我看了看小黑的眼睛,确实,泥胎只是泥胎而已。 “难道老杜所见到的不是他?”叶子暄提出了疑问。 “这城隍庙中,能穿白袍的也只有七爷一人,所有人都有认为他显灵,如果我们真说的没灵,那我们岂不是要被骂死?”我说:“难道只有晚上才显灵?阴气重时,他们才出现的吧。” 叶子暄依然奇怪:“我虽然rou眼凡胎,但也略知一二,这谢七爷,范八爷(范无救,黑无常)出行一向都是双双出动。怎么会只有谢七爷一人呢?” 听到这里,我不禁又想了老雷所说的午夜出租车的故事。 老杜载的那个人,是人是鬼其实也并不清楚,因为老雷也只是听说,并未亲见,不过这件事如果被出租司机知道,那肯定很快就会被传到街头巷尾,添油加醋,自然变了样。 但尽管如此,朱清云不应该不知道,但他在新闻中依然表示,开发那里。 就在这时,听到白无常之前有人议论。 一人说:“听说这神仙都去了朱老板选的那块地了。” 又一人说:“是啊,朱老板在那里开发,一定能赚大钱,连神仙都去捧场了。” 另外一个人说:“不是块坟地吗?” 另外又一人说:“当然是块坟地,所以朱老板请了白无常去说服那里的鬼魂,让他们搬走。” “朱老板真是神通之人,那地方我一定要先订下,要不然去晚了就没了。” “是啊,是啊,一定要沾些仙气。” 听他们说这话,又听叶子暄说这泥胎只是泥胎,我突然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有些像是朱清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一般。 “会不会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商业炒作呢?”我恍然大悟道:“如果开发红石村,离市二十里左右,交通便利,倒也说的过去,但是开发红石村的旁边的荒坟,一定不会有人买,所以就先放出了这个消息?” 叶子暄说:“你这样说,倒也有可能,如果真是朱清云一手策划,那他就真的会坑害很多人,毕竟坟地上开发房产,一定会有替死鬼拉人,到时死伤就未知了。” “那我们要不要告诉他们,这是假的?”我说。 叶子暄不禁说:“你刚才不是说了吗?现在说算告诉他们,他们也未必相信你。” 我这时突然想起了一开始给我们算命的那个老头,问:“你还记得刚才在门口算命的老头不?” 叶子暄答:“记得。” “那老头是不是朱清云找的托?他奶奶的,我们骗了,说什么不让我们进去,肯定是想阻止我们拆穿朱清云的把戏!” 叶子暄说:“不清楚,不过他怎么知道我与天眼陷害之事?” “我把这事发到了网上了。”我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那也怪不得这老头知道,不过这老头,我感觉没那么简单。他说让我们离开,那我就不离开,你要走吗?”叶子暄问。 “不走,要不然,不够哥们。”我笑了笑,摸着小黑的脑袋说:“小黑也会看不起我。” 第三十九节:午夜出租车5 听到我说要与他一起去,叶子暄淡淡地笑道:“那老头不是说,我会有生死劫吗?你跟着我不怕……” “不怕,不就是谢七爷吗?他虽然是阴间神司,但也不会滥杀无辜,如果老杜没事,我们又能有什么事呢?” 叶子暄点了点头。 “我们的目的只想证明七爷是真是假而已,毕竟现在这社会,山寨的太多,能证明七爷是真的,那他也不会怪我们,我们这样做,也都是为了众人好,如果这次证明根本不是谢七爷显灵,而是有人在背后,为了怕建在荒坟上的房子卖不出去造势,那么我们能揭穿这件事,让更多人知道是朱清云一手策划的,该挽救多少人呢?” 叶子暄再次点了点头:“你现在比以前的觉悟长进了许多。” 我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人终究会成长的,不过成长要有过程不是吗?” 刚说到这里,我发现本来人们是拜神的,但现在听到议论朱清云要开发房地产时,虽然是在红石村的坟地上,却不但不害怕,兴趣更加浓,沾仙气是一方面,另外还有就是房价低,转手之后,也能赚一些。 就在这一会的时候,这里成了房地产发布会,刚才那几个人议论,现在又开始讲解在那里投资稳赚,居住更是绝佳,有园林风光,养老修闲,超级圣地。 看他们几个说的眉飞色舞,我暗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真被我所料到。 “那几个人,真的是托。”我笑了笑,确实证明了自己的想法,说:“现在更加确定,这件事一定是朱清云一手策划,原来经常资助孩童,只是为了掩盖自己所做下的恶事。” 叶子暄淡淡地说:“目前来看,这件事炒作的成份确实越来越大,但是我们也不要过早下结论,其实今晚便知他是不是炒作。” “其实我现在心情有些失落。”我说。 “怎么了?你害怕了?”叶子暄淡淡地问。 “不是,现在这事越来越假,我们在门口遇到的那个老头,估计也是找来阻止我们的,所以他说的话,我现在已经不信了,既然如此,他给断的一幅好命,真的没希望了。”我说。 叶子暄说:“其实也未必,那老头既然能知道我们的来意,而且在人群中一眼便看到我们,也非等闲之辈,如果朱清云掏钱请他,先阻拦我们,那也说的过去。所以这次的生死劫,或许不是来自谢七爷,而是朱清云,对付人,比对付鬼更难。” 我也不禁叹了口气,但叹气之后,心中却又升起了一丝念头,那就是虽然我很怕事,但是如果真的一直把我当软柿子捏,我总有一天,一定会变硬的。 看着这些混乱的香客,叶子暄摇了摇头说:“我在上香时便已说过,香不在粗细,也在不数量,而在于心诚,这些人,实在是……” 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去,随后我与叶子暄届一起走出了城隍庙。 我们在庙面看着人潮慢慢减弱,就像看着大海潮起潮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