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慕容雪顿时觉得自己本已冻僵了的心从冰天雪地里盛开了一朵灿烂明媚的花。 他昨夜来过,他替她关好了窗,他不是一点也不关心她的,她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欣喜若狂的心情,一身的伤全都痊愈了。 ☆、35 慕容雪迅速起身梳洗,心情好的无以复加。 吃过早饭,她便带着丁香和佩兰出门去往灵山寺,想看看许泽是不是被沈沧浪带走了。 到了寺院门口,发现里面静悄悄的连一个人都没有,大约是昨日闹事在四邻之间都传开来,所以今日也没人来上香。 慕容雪四处看了看,终于找到一个扫地的僧人,忙上前问道:“师父,请问寺里可有一个名叫许泽的僧人?” 僧人立刻露出戒备的神色,双手合十道:“本寺没有这个人?” 慕容雪见他不肯说,便直言道:“我是闹事那人的亲戚,若是他将人带走了,我会去找他要人。” 那僧人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却不回答。 慕容雪无奈,只好转身朝寺院里头走去,想看看能不能寻到方丈问一问。 走到菩提树下,她脚步一顿,放生池前站着一个僧人,背对着她,但那身影她一眼便认了出来,是许泽。 原来他还好好的,她放下心来,悄然转身打算离去。 “不拜菩萨就走,太不礼貌了。” 慕容雪只好硬着头皮转身,许泽一脸笑意地看着她,身上落满了阳光,手中还托着一只小乌龟。 “我今天不是来拜菩萨的,昨天有个耳环掉这儿了,过来找找。”她低着头,装作寻东西的样子,在菩提树下左右看了看。 他笑了笑走到她跟前,“你是来找我的吧。” “谁来找你!”她一下子红了脸,转身就走。身后传来清朗的笑声。 这个人真是厚脸皮知道他没死,没伤,好好的活着,她就放下了这件事。 回到王府,路过隐涛阁,她脚步顿了顿,张拢不在,看来他已经出门了。想起昨夜,她心里的温暖都快要胜过头顶的太阳,他大概就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嘴上斥责她,心里还是很关心她的,不然怎么会偷偷跑去给她关窗户呢。她越想越觉得心甜如蜜,自己的付出总有了回应。她对将来,又重新鼓起了斗志。 路过客舍青,刚好沈幽心从门里出来,笑道:“我正巧要去梅馆找嫂嫂呢。” 慕容雪笑吟吟道:“什么事啊?” “嫂嫂请屋里坐。” 进了客舍青,沈幽心万分抱歉地说:“昨日连累嫂嫂被表哥责备,meimei真是于心不忍,万分愧疚。今早上表哥出门的时候,我去向表哥说明此事,希望表哥不要迁怒嫂嫂。这件事是我的错。” 客舍青和隐涛阁很近,昨日的事情,沈幽心也知道了。慕容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道:“没关系,meimei见外了。” “都是我不好,自作主张,做事欠考虑。其实,表哥已经做了安排。” “哦?什么安排,替你做主让你嫁给谢直吗?” 沈幽心羞赧的摇了摇头,“表哥的身份摆在那里,不能明着插手沈家的事。近日朝廷便要发兵剿匪,表哥在军里给谢直安了位置,等他立功行赏有了资本便去家里提亲。届时,表哥替他出一份礼单,我大哥看在钱的份上,估计不会再说什么。” “还是王爷想的周到。不过既然一切都打算好了,为何不告诉你,害的你白白苦恼了这么久。” “表哥就是这样的脾气,有什么都先放在心里,等事成了才会说。” 慕容雪想了想,他的确是这样的人。当初他说有个办法可以不让自己被选上,但却一直不肯说是什么法子,直到将哑药交给她的时候,她才明白。 这其实是一种成就大事的稳重,如此一想,她觉得越发的爱慕他。 两个小姑娘欢欢喜喜地聊了一会儿,各自都觉得很幸福,爱情的路上充满了希望。 慕容雪回到梅馆,先去了杂役院。 做床的刘大业一见到她便陪着笑脸道:“夫人,你看看可还满意。”他不安地搓着手道:“时间太紧。夫人若是不急,小人再修饰修饰。” “挺好,就这样吧。” 说实话,这张床远远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那些繁复而美丽的图案,有花开并蒂,有鸳鸯戏水,有喜上眉梢,有连生贵子,都是她心里对未来的美丽憧憬。而眼前的这一张床光秃秃的什么图案都没有。 她微微有些遗憾,结婚时打一个那样的架子床,是她憧憬了许久的事,卖床也不完全是为了和他住在一起,是真的想要一张崭新的婚床,独属于他俩的,完美的开始,美满的结局。 她摸了摸床头,问道:“这漆都干了吧?” “夫人还是再晾上几天吧,味道不好闻。” “没关系,放在梅馆里晾着就成。” 回到梅馆,她洗了洗手,便去了厨房。紫珠被派去隐涛阁的门外守着,看耶律彦几时回来。 丁香一看这架势,便把嘴撅的老高。凭什么又给那个狠心绝情的姑爷做好吃的,就该饿着他,馋着他。 耶律彦这两日回到隐涛阁都是中午时分,因为兵部剿匪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圣旨也下了,大将军玉贵山亲自出马,他作为督军。 皇帝的旨意一下,顿时朝中巴结他的人又多了两成。 虽然老皇帝生了文昌公主,但他能不能生出儿子,众人都不看好,若他无子,继位可能性最大的莫过于他和成熙王耶律詹。此次剿匪皇帝让耶律彦督军,显然心里更看重的是耶律彦,所以那些趋炎附势的人便比平时更变本加厉起来,见缝插针地想要套近乎。 耶律彦素来谨慎,也深知老皇帝疑心戒心都很重,所以处理了公事,便闭门不出。 紫珠一见耶律彦回来,立刻便回到梅馆报信。 慕容雪立刻便将一个西瓜交给了丁香。 “你去送给王爷。” 丁香瘪了瘪嘴,“我不去。” “佩兰你去。” 佩兰只好硬着头皮接过这个重担,捧着那个西瓜到了隐涛阁。 张拢见是佩兰心里略略有点失望,天气炎热,王爷从外头回来,一身燥热,这会儿送西瓜来解暑,是最好不过了,可是,夫人为何不亲自来呢? 耶律彦冲了个凉,换上一件家常的白绸衫,出了浴室。 佩兰小心翼翼站在门口,双手捧着一个西瓜。 “王爷,这是夫人让奴婢送来的。” 耶律彦皱了皱眉头,送西瓜也不切开,让他怎么吃? 佩兰将西瓜放在廊下的一张竹几上,轻轻揭开了西瓜的盖子。原来,这西瓜是掏空的,瓜皮上还雕刻着梅花。 他有些惊诧她的心灵手巧,那瓜皮上的梅花一朵朵栩栩如生,看着便生出几分清爽的凉意。 佩兰将西瓜里的一个白玉碗捧了出来。里面盛放着一碗色泽明艳的水果,红的黄的绿的,合着冰渣,看上去凉丝丝的十分诱人。 “王爷请慢用。” 佩兰放下东西,便退后离开。走到门口,突然耶律彦道:“叫夫人过来。” “是。”佩兰喜滋滋地赶紧小跑着回到梅馆,“小姐,王爷请你过去。” 慕容雪的眼中亮起惊喜的光芒。他是不是不生气了?原谅她了? 耶律彦捧着那只玉碗,用银叉叉起那些水果送入口中,真是意想不到的清爽美味,这种冰碗水果他并非第一次吃,但第一次吃到这样好吃的,有一种奇异的香醇,简直将每一个嗅觉味觉的细胞都唤醒。即便他口味极刁,吃过天下美食,也被这种味道惊了艳。他好奇之极,她究竟在里面放了什么? 慕容雪走到隐涛阁前,深深吸了口气,紧张的心情,竟好似第一次见到他。 桌子上的玉碗已经空了,耶律彦双手交叉支在书案上,看着走进来的慕容雪。 他惊诧的发现,她居然没有一脸的悲悲戚戚,楚楚可怜。明丽的小脸熠熠生辉,笑得比那冰碗的水果还甜。他松了口气,这样也好,不必哄,也不必解释什么,她完全可以自愈。于是,昨天的事情,他也不打算再多说了。 “这水果里放了什么?” “夫君你居然吃出来了?”慕容雪露出万分钦佩崇拜的表情,笑盈盈道:“是一种海外的香草,也可以入药,极其珍贵。是我父亲的一个朋友送给他的,会让食物有醉人的口感,又香又醇。” “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过?” “太贵重太少见,只有一根。” “一根?” “对,只有这么长。”慕容雪拿手指比划了七八寸的样子,很遗憾的说道:“我都不舍得用,只有做冰果时,才添一些。” “居然有这样的香草,回头叫人寻来种子种上便是。” “夫君,这种香草很神奇,三年才能开花结果,而且花期只有半天,还需要有当地的一种蜜蜂来授粉,结荚之后沉香半年才能使用。我们这里种不了,我父亲的朋友是跑海外做生意的,曾想着贩卖这个,奈何价钱太高,也做不起。” 耶律彦若有所思。 慕容雪看着那只空了的玉碗,心里溢满了骄傲和欣喜,只有他喜欢吃,她就全身都充满了动力。“夫君,你喜欢吃冰果,我日日都给你做。” 她穿着一袭白色曳地长裙,腰间松松系着一条绿丝带,头发也用绿丝带系了个结,和腰间的丝带呼应着,清新妩媚,俏生生的生出香来。 耶律彦忍不住将她扯到跟前,抱在怀里,然后打开她的手掌仔细看了看。 “手都粗了,以后别做了。” “我喜欢给彦郎做好吃的。”她的声音软软的,略带暗哑,平添了几分性感。他心里本来清清爽爽,被这一声彦郎勾起了火苗。 她并没有发觉,抱着他的脖子,羞涩而欢喜地说道:“彦郎你是喜欢我对不对,你昨夜还来给我关窗户,怕我着凉。” 耶律彦怕窘迫的别过脸。没想到居然被发现了。 “夫君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她扭着身子继续缠问,大有他不回答就一直问下去的架势,他本就心猿意马,她还在他腿上扭动,蹭到不该蹭的地方。于是便毫不客气地堵住她的嘴将她压到了一旁的榻上。 慕容雪娇喘吁吁地和他“搏斗”,锲而不舍地抽空问:“夫君,你”还没问完,便被一记猛冲给打断了。然后便是一波一波的海浪,将她的问题给卷到了九霄云外。 事毕,她哀哀的扶着腰,不满地看着他。每次都是这样,问到关键问题他便以“武力”解决。 洗浴之后,慕容雪穿上衣服,“夫君,我回去了,晚上你想吃什么?” “就在这儿睡,到底要我说几遍。”他沉下脸,露出不悦之色。 “我的床做好了。” 他的挽留,让她有过片刻的动摇,但还是选择回到梅馆。 自信坚持不等于没有自知之明。她不想将来的某一天,伤得再无复原的能力。 回到梅馆,她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在镜湖边散步,荷花盛开,清风徐来,湖中的小亭子十分的幽静别致,她想,若是能和耶律彦一起在那上面赏月听风,该有多美。 晚饭耶律彦是在梅馆里用的,吃她做的饭仿佛成了习惯,王府里的蒋大厨最近很失落。 饭后,慕容雪拉着他沿着镜湖散步,然后指着镜湖中的小亭子,娇声道:“彦郎,我们划个小船上去,在那里赏月听风,喝酒吟诗,好不好?” “蚊子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