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梦中邪龙

    从珍佛明开始的航道有两条，其一是往西边，途经龙之岛直达武罗斯特的海路，其二是往北方走，一天一晚到达铸造之岛。

    潘琦的床位被查柏等人霸占，我和力猛夫应该赢不了他们，只好忍下这口气，由让潘琦跟我同睡一晚。货船越向北行，天气越加寒冷，听着仓外的涛声，又再想起遥远的家乡。

    船仓规定，十时之后要全部关灯，听说是为了避开海盗。我跟潘琦缩在同一张被内，被子是船上提供，并不是很厚，所以要多穿两件衣服才能入睡。床下传来呼呼声，力猛夫那家伙不愧是兽人，在这幺寒冷的晚上仍然睡得香甜。

    忽然又想到几日前跟柏妮开房的事，那时还真是惊险，吸精蜘蛛的力量超乎想像，但亦因而难于控制，似乎涉及到性和黑暗面，就会引起它的反应。拉德尔的力量则很飘渺，红瞳一时灵光一时失灵，或者要经过苦练才能发动。

    睡至夜深，潘琦可能感到寒意，竟然抱着我的手臂来睡。老实说，我并不习惯跟别人同床，更况何是一个男孩子，可是又不好意思推开他。忽然感到不对劲，压着我手的位置，好像有一点点的rou感？

    潘琦身材矮小，怎幺胸肌会特别发达？

    脑里一个念头闪过，同时下体产生反应，潘琦难道是小女孩？

    潘琦年纪比我小，皮肤亦偏黑，一头爽朗短发，所以我觉得他是小男生，力猛夫那个粗线条更加不会留意。可是现在想想，要是他的皮肤变白，头发又变长，的确可以是个女孩子。

    潘琦的年纪还小，所以跟我睡没有邪念，可能当是跟爸爸睡觉而已。可是我的情况不一样，身怀拉德尔的咸湿血统，只要跟异性亲密接触，我就会出现生理反应，悲哀的是不管对方属于小孩还是阿婆……

    跟女孩睡在同一张被内，我的弟弟已经勃起，歪念由然而生，最惨是有人在旁边，不方便召唤糖果。如果用手解决，万一弄醒了潘琦要怎样解释？

    推倒潘琦……这个想法太危险……

    熟睡中的潘琦整个人倚在我手臂上，可怜我更加热血沸腾，在小脑袋里更幻想到一丝不挂的糖果和柏妮躺在床上，笑意盈盈地向我招手。好几次都想翻身干了旁边的小女孩，可是……天啊……我不要做禽兽……

    无可奈何之下我伸手到行李包内，取出专用武器夜来香，狠狠朝自己的天灵盖敲下去……

    濛濛之中我发现自己置身在漆黑中，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在我眼前渐渐出现一团濛泷的巨物，紧接而来是一阵恶臭，强烈至极点的臭味强攻鼻子，差一点就将我臭晕。

    当我的眼睛逐渐适应环境，才惊觉眼前有一团巨大的物体，那是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生物，但也是一种看一眼就知道是什幺的生物。

    巨龙！

    我从没有见过龙，但即使没见过，也可以一眼认出面前的是龙，而且是一条翘了辫子的龙。其体积巨大至看不见龙尾，它身上发出浓烈的腐臭味，灰蓝色的皮上布满了尸斑，其中一枝龙角折断，十份一的龙鳞已经破烂。

    明明已经死亡，偏偏在黑暗中蜷伏身体，一副随时吞噬猎物的诡异模样。

    应该死透的它竟然活动起来，巨大的龙头抬起，一对死鱼似的眼睛瞪着我，瞳孔之中绽发出绿光，一种阴森恐布的绿光。奇异的声音响起，它竟然发出人类的语言：‘吾乃冥界之神，跟吾结下契约将赐汝龙尸草。’

    不知为何我举起了手，说：“为了小夜，即使陷身魔道亦在所不惜，我现在跟你结契约，冥界尸龙！”

    冥界尸龙？

    冥界尸龙笑了，而且是个充满阴险的笑容！

    “安格斯大哥，起床了！”

    “哎……头好痛……”

    张开眼睛，发现自己仍躺在床上，潘琦已经起床了，其他乘客也都在执拾东西，力猛夫说：“老哥快起来啦，半小时后船就要泊岸。”

    潘琦不明所以问道：“安格斯大哥你很有趣呢，人家都爱抱洋娃娃睡觉，可你却抱着马桶刷睡觉。”

    “啥？！”被潘琦一说我才发现自己搂着夜来香，不禁吓得立即起身。

    匆匆执拾随身物品，力猛夫和潘琦去了厕所前排队，半小时后我们三人随大队走出舺板。在客仓委屈了一天，走出舺板那刻顿如脱笼之鸟，不但感觉海风吹拂，更感受着灿烂的阳光。

    货船前方白茫茫的沿海线上，渐渐看见一线陆地，我看见码头外驻了多艘小艇，码头前筑起了石墙，只留下中间的入口通道，皱眉道：“那里就是铸造之岛？怎幺好像军事要塞的样子？”

    力猛夫和潘琦惊讶朝着我，前者问道：“你看见码头的样子？怎幺俺只见到一条黑线。”

    潘琦亦道：“对啊，我也是看不见码头。”

    呀？

    我再次望向前方，果然如他们所言，只有一条狭窄的大陆线，刚刚所看见的景象已经消失。我心里产生一堆问号，刚才是否红瞳的能力？船慢慢驶近码头，就像我刚才所见的样子，码头前是一堵高高的石墙，墙中央有一通厚重木闸，专供船只进出。在岛上的高山处，更建立了了望台，可以清楚监视

    我们的行动。

    石墙上站满了守卫，还有巨型的弩炮，若配合岛上水师，不知多少军舰才能攻破此巨墙。不仅如此，天上还有一点点像鹰似的物体，我不禁目定口呆，生平首次看见翼人族！

    当货船接近入口，早见八艘快艇包围我们，其中几名穿海军服的人员跳上船，向船长检查准许证件，还有两批军人拿着一叠通辑令，逐一核对我们的身份。

    我问潘琦道：“这里守卫很森严呢。”

    潘琦点首说：“没有办法，铸造之岛是庞大的武器库，四周又常见海盗，所以进出的检查都很严格。”

    守卫们盘查了我们的船一小时，才打开石墙巨闸让我们通过去，而查柏他们面色十分难看，铸造之岛的城防竟如斯严密，而且墙外一遍汪洋，偷袭此岛犹如自杀。

    通过大闸口后另有洞天，这里是一个水清沙幼的港弯，停泊了二十多艘舰只，其中有一半是军用舰。潘琦说：“铸造之岛有两大工业，其中一个是武器生产，另一个则是船只制造。”

    力猛夫问道：“水手们都叫这里罪恶之岛，这里很多罪犯吗？”

    这问题我倒是知道，笑说：“居住此岛的全部是罪犯后裔，一千五百年前这处是流刑犯的聚脚点，他们自组成海盗四出抢劫。可是几世纪后他们改走正路，做起武器生意反而更加发财，渐渐就变成现在的模样。”

    货船终于泊岸，刚巧我们下船时查柏正在不远处，力猛夫冷哼道：“渣柏！”

    查柏和他的手下一起转过头，笑问道：“怎样，想自杀？”

    我拍拍力猛夫手臂，说：“我想告诉你，山水有相逢。”

    查柏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好，我算是听到了，给你们十年练功够不够？十年应该不够，给廿年好不好？”

    查柏的手下附和大笑，力猛夫本想冲上前去，我却一把拉着他，冷笑说：“即管走着瞧吧。”

    查柏笑着带领手下离开，我们收拾心情，跟着大队向着山腰走。随船的人数过百，但有部分是来做生意的，真正来学艺的只有五十多人。沿着大路走，不断见到矮人、兽人、翼人和妖精，这些平常不易见到的民族，在铸造之岛上却随处可见，简直就是一个联合国。

    铸造之岛中央是一座大山，沿山腰往上走，我们五十人走上一个平原，平原建了一座庄园，园里直冒轻烟，大门口已看见八名高大的兽人守护着。我问潘琦说：“到这里学铸造技术要钱吗？”

    力猛夫的耳兽立即竖起，潘琦出身铸匠世家，她解释道：“我族是很重视传统的古旧民族，同时也很重视薪火相传，铸匠收门生是一项神圣的仪式，不会涉及金钱交易。”

    力猛夫大喜道：“即是免费？”

    潘琦摇头道：“学习技术是免费的，不过铸匠有自己的潜规则，一经拜入门下就要遵守三项规条。第一条是如果自立门户，七年之内要将纯利一成缴交导师。”

    午餐果然没有免费的，原来有这种规则，但又不能说是不合理，力猛夫和我都哑口无言。

    其他一起上山的学生也感兴趣，有些逐渐走近过来，潘琦续道：“第二条是七年之内必须挂上授业导师的流派徽号，不可以挂其他的。”

    其中一名学生问道：“请问矮人族有多少流派？”

    潘琦说：“矮人流派从一百年前兴起，主要在盘林峡谷的矮人族内，而铸造之岛有一个流派，帝国南北各有一个，还有一派属于迪矣里东部地区，由于建立流派的要求极高，所以加起来不会超过十个。”

    力猛夫问道：“第三条规则又是什幺？”

    潘琦道：“第三项规则是，如果导师外发工作到所属流派的铁铸店，该店一般会打八折至九五折不等，要看双方的合作关系。”

    难怪铸造之岛的名师愿意免费收徒，原来有这幺多好处，不但巩固七年之内的收入，还可以壮阔自己的品牌，而且借着更多的分店，加强自己的生产团队。相对来说，我们这些学徒亦可受惠，绝对是双赢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