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火刑
此时，再无人肯替我们说话了。 先前被威胁的大姐和老婆婆，远远的看着我们，大姐目光里全是内疚，老婆婆不住的抹着眼泪。我记得之前闲聊的时候，大姐说过，她男人和儿子，出去打工去了。 我摇摇头，不将她们牵扯进来也挺好的，毕竟大姐和老婆婆，就两个女人在家里，万一激怒了这个什么狗屁村书记，估计她们还会有危险。 早有书记的鹰犬上前，七手八脚的，将我和九阴捆绑起来。 书记振臂高呼：“走！大家去打麦场！将她们绑在麦场的旗杆上！烧死他们！为孙浩夫妻报仇！” “走！为孙浩夫妻报仇！” “烧死妖孽！为孙浩夫妻报仇！” 人群涌动，将我和孙浩簇拥在中间，向着麦场而去。 麦场距离祠堂本就不远，不过二十多米的距离，但因为巴蜀多山地，所以是垂直的距离，沿着一条羊肠小道，到了下边的打麦场。 方才帮助我们的村民，将我和九阴，捆在了旗杆上。 老书记一脸的凝重之色：“大家不要慌！不要害怕！我们且等到午时！午时一到，立刻点火处死这对够男女！” “烧死他们！”“烧死他们！”群情激奋，我甚至不知道怎么了，这就要烧死我和九阴了？ 九阴忍不住，冷笑几声。我怕他忍不住，会伤害无辜又愚蠢的村民，忙握住他的手指，希望他不要乱来。 “大家听我说！”老书记抬手，压下不断起伏的高呼声：“每家每户，出一抱劈柴来！必须是干柴，耐烧的！务必要将他们，烧成灰！挫骨扬灰！方能报了孙浩夫妻的仇！” 人群听得如此说，便陆陆续续的回家去了，广场下再度安静下来，没了人。 “九阴，”我有些迷茫起来：“我舅舅，难道真的是我们家的人逼死的吗？” “夏雨！”九阴换了责备的口气：“不要乱想！你想想看，你们用眼睛看到的，有几个是真的？难道就不能是别人冒充的吗？” 听着九阴的安慰，我心下放松不少。是了，不说别的，单说我遇到的面具鬼，不是每次都冒充别人招摇撞骗的吗？我的亲mama，怎么会会去逼死我的亲舅舅呢？这根本就不可能！ 那个疯癫道士，还说什么挖祖坟之类的浑话，可见是瞎说了，我妈安排我舅舅，去挖谁的祖坟？ 呵呵，真的，瞎编都不会了！ 远远的，一个小点儿，疾步奔来，到了近前处，发现是那个被唤作“铁柱子”的男孩儿。 他窜过来，环顾左右，轻声道：“我给你们解开绳子，你两赶紧跑！” 我有些感动：“你是叫铁柱吧？你为什么要放了我们呢？不怕我们是坏人么？” 铁柱有些害羞，脸红了一红，费劲儿的解着死结：“那还用说么？老水井那一家子，十几年前的事儿了，那会儿，你也不过一个孩子，别搞笑了！” “呵呵，看来还是有明事理的人！”九阴悠悠说道。 “铁柱子！铁柱子！”远远的一个村妇寻了过来，看见了我们。 疾步奔过来，看了我们一眼，立马下手打孩子，一边打一边骂：“你个死比娃子！我今儿要打断你的腿！叫你乱跑！叫你乱跑！” 叫铁柱的少年吃痛，不住的用手遮挡着：“妈别打我！我不敢了！不敢了！” “我叫你到处跑！跑你妈了隔壁！老子今儿不打断你的腿！龟儿子的！”村妇一边骂着，一边打着自家孩子，照着头脸，劈头盖脸的打。 我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大姐，你打他作甚？不过是个孩子，也不该当着外人的面儿打啊！更何况，他又没有犯错！” 村妇突然提高了音量，双手叉腰，一张脸也变得可怖起来：“老子生的，老子随便打！要你个比女人指手画脚？你算老几啊？滚你妈的开！羞先人的玩意儿！sao逼！不要脸！” 我倒吸一口凉气，看一看跪在地上哀哀痛苦的娃儿，有些心疼他。他是这么的善良，奈何却有这样子的母亲！ “你再给我说一句？”九阴早已忍耐不住，双拳握的噼啪乱响。 经过这村妇的一顿辱骂，远处已有了三三两两的村民了。我不欲九阴动手，没得坐实了“妖孽”的名头，只能安慰九阴，紧紧握住他的手，不让他暴起。 想一想，又觉得好笑，这一定是九阴有生以来最憋屈的一天了吧！被一群人类围攻，又被当面辱骂，还是不堪入耳的国骂！ 村妇骂了一阵子，觉得没意思，骂骂咧咧的拉着自家的孩子走了，留给我们一个五大三粗的雄壮背影。 这个背影，如果换成蓝布小褂的话，定是朱自清的《背影》男主角。要是换上少数民族的服装的话，那就是“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里面的主角了。 我天马行空的乱想着，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九阴，好像我都感觉不到害怕。 “你看，村长走了！走出了村子！”九阴轻声提醒我。 我眯起眼睛，尽量避开已经有一些刺眼的阳光。果真，村书记的背影，朝着祠堂西边的山上走去了。“怎么，村书记去山上捡柴，烧死我们？” “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怕啊？也没哭？”九阴转头看向我，目光里有一丝戏谑。 “有你在，我不怕！”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甚至还有一些开心，说不清楚是为什么。是因为想通了mama不可能逼死舅舅？还是其他的什么？ 九阴耸起肩膀，将我的脑袋从靠着他的肩膀上颠下去，一点儿不体谅我努力的踮起脚尖才能把头靠到他肩膀的动作，是多么的努力，多么的辛苦。 “你在这儿，别跑，我去看看！”九阴说完，一阵风吹过，身边再没了气息。 我转头，看到跟我紧紧绑缚在一起的“九阴”，像个傀儡一般的，不说话，冷漠脸。我只能到处瞎看，打量着周边的一切。 这个打麦场，或者说是晒谷场在村庄的最下边，小溪的边儿上，这也是一块难得的圆形平地，周围甚至还有几块竹子编制的“把斋”在晒东西，估摸着是咸菜之类的。 为什么我猜是咸菜呢？因为有好多麻雀，在“把斋”的周围，却并不去啄食，而是在晒场周围的泥土里，翻翻捡捡，寻着吃食。山里麻雀多，如果晾晒的是吃食的话，不出半天，保证被麻雀啄食的干干净净！ 麦场正对的，除了几家农房的侧面吊脚楼之外，就是祠堂了。 不过，因为在大山深处，比较穷，又没有完全的通公路，因此，整体都显得很破败，贫穷。放眼望去，全是泥土结构的房子，连砖房，都没有。 麦场的边儿上，有一条公路，是通往乡镇的。而来的时候，是从住宿的大姐家上边儿的公路上来的，因为搭的顺风拖拉机，是另外一个更加偏僻的村子里去的。 这样村村都有一条路，都算是川蜀大山里，比较好的农村了。更偏僻的，是连路都不通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在我到处乱看瞎猜的时候，九阴已经使了一个“金蝉脱壳”的伎俩，跟着村书记，默默走出了村子。 九阴本就道行极高，加上天赋不一般，所以，尾随村书记到了一片墓地中，村书记也是半点都没有察觉到的。 九阴边走便感觉到奇怪，爬到了山上，然后向着一个山体的凹槽处走去，走着走着，坟墓越来越多，而村书记，本就是行尸，他来这地方做什么？难道控尸人就在这里？ 村书记不断的向着更偏僻的地方行去，周围的“朮场”也越来越强烈，九阴的直觉告诉他，看来，控尸人就在附近了！只要找到控尸人，那一切也都迎刃而解了！ 突然，心底里没来由的恐慌起来。九阴低低的骂了一句“该死！”不得不转身，朝着来时的路飞奔回去！ 因为他金蝉脱壳的伎俩，和放在夏雨头上的鬼虫，同时传达给了他“夏雨有危险”的消息！因此，不得不放弃已经快要接近真相的村书记！ 一阵风刮过，九阴早已回归本身。而在我们的身前，脚边，早已经堆满了高高的柴禾。还不死一般的枯草灌木，而是过年时，农家杀猪会用到的那种粗粗的木柱子！ “呵呵，愚蠢的人类！”九阴低低的声音响起。 “九阴，求求你，不要伤害他们！”知道九阴已经回来了，我也清楚我们才是受害者，然而，我无法不去为我的父老乡亲们考虑，为他们求情。 “夏雨，他们都这样子对你了，你还要我不伤害他们？”九阴的话里有责备，又有心痛。 “九阴，他们，毕竟我是同宗同族的亲人啊！”我低下头，看着不断加高的柴垛，心里委屈万分，但是，我又能怎样呢？我真的做不到痛打他们一顿，然后扬长而去啊？ “好吧，夏雨，我不会伤害他们的！”九阴叹叹气，一幅我拿你是没办法的表情。 “点火！烧死他们！替孙浩夫妻报仇！” “快点点火！烧死她们！” “点火啊！” 不断地有人高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