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离开
直觉告诉我，这点儿，远远不够。 果然，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后，距离我大约五米处的一棵椰树上，盘着一条约磨盘粗细的白蛇。 渐渐地，一道道身影纷纷从四面八方而来，腐尸味儿越来越浓，我实在忍不住，呕了！ 大约半小时后，我的周围，密密麻麻的全是鬼，有吊死的，摔死的，淹死的。其中一个，给我极深的印象。他浑身一片漆黑，没有一块好rou，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人担心那rou是不是会掉下来，因为，那rou看起来就像是挂在骨架上的一样。 那些鬼，看着我，都桀桀笑着，露出森森白牙，更有些，脸上的腐rou随着笑不停地落下，落在地下还好些，落在嘴里，真不是一般的人能承受得住的。 舒雷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画面，一个承受不住，晕了！ 看着他，我想，晕了挺好的，至少可以不用看那些肮脏丑陋的同类了。 我冷眼看着这架势，心里想，怕是百鬼争食也不过如此。 唉！真不知当时抽的什么疯，居然会认为这里的鬼比古镇的少，还忽略了自己本身就是鬼怪眼里的唐僧rou，大半夜的说往外跑就往外跑。 群鬼，叽里呱啦的交流着，我猜，应该在讨论我的下场。 月，已落树梢，一些普通的鬼慢慢地离开，剩下的鬼继续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不一会儿，又有一些鬼退出；接着，又开始重复之前的步骤。 经过几轮淘汰后，现场只剩下四个鬼，外加那条巨大的食虫。 让我奇怪的是，在我身后的那只鬼没参与任何讨论，却留到了最后。按《通史》记载的鬼的等级，腐尸味儿如它这般的，等级和另外三鬼相差甚远，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它留到了最后？ 在我思索之时，脖子一松，身后的鬼，已与其他三鬼斗了起来……趁着他们内斗，我赶紧跑去把舒雷抱起。 刚迈出去一步，食虫就动了，一个翻卷，我被缠住了，而舒雷，则被食虫的一个甩尾，扔了出去。 那一扔，倒是把他弄醒了，我冲他大喊，“一直往前跑，快去！不然，你就别留在我身边了。” 知道这样会伤到他的心，但是不这样，一个都跑不出去。如果他运气好，遇上林骁，或许我今天又可以逃过一劫。 舒雷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变成一个点，消失不见，我才收回视线，看向相斗的四鬼…… 最先被淘汰的，是一个水鬼，在他倒地后，食虫一口吞下；接着是个出车祸的鬼，倒地后同样被食虫吞掉；剩下的是抓我的那个鬼和黑得像炭的鬼，两鬼打得难解难分，我在一旁看得也很纠心。 这纠心倒不是为打斗中的两鬼，而是舒雷。食虫的力气很大，身体很软，我根本无法挣扎…… 随着时间的流逝，打斗的两鬼还没分出胜负，天际，已经渐渐泛白。 食虫蠕动着，慢慢地靠近它们，我隐隐的有种预感，它们两个最终都会成为食虫的滋补之物。 事实，也不出我所料。 在到达攻击范围内时，食虫一个出击，精疲力尽的两鬼毫无反抗之力，一击之下，直接成了人家的盘中餐。 现在，该我了！ 作为六界之中最脆弱的物种，面对这么一个强大的对手，我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听天由命。 越来越近了，我都已经能感受到它的呼吸声了，要死了，要死了！ 鼻翼，清晰的闻到了食虫嘴中散发的恶臭，我紧紧地闭着眼，全身都在颤抖。 “啪” 一颗液体，滴在了我的头上，我颤抖的频率越发的大了，难道，我真的要死在它的手里，哦不，嘴里吗？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四方神仙，你们随便来个救救小女子吧！以后我一定经常上香，把你们当祖宗供着！ 热气，喷洒在我身上，我真的忍不住了，“啊！” 眼泪，喷涌而出。 “吼～” 狮吼声，传入耳畔，随即，一切压迫感都没了。 一双手，伸进了我的胳肢窝儿，“啊哈！”我一个没忍住，笑了，旋即，一身轻松。 睁开眼，看到了林骁，他的双手，还在我的痒处。狮吼声，再次传来，我看着不远处正与食虫战斗的黑毛狮子，心里满是感慨。 “别伤春悲秋了，我们还在食虫身上呢！”云中歌般的声音落入耳中，我轻笑，“差点儿就死了，还不允许我悲一下吗？” “呵呵！”林骁轻笑，一手抱住我，一手拿剑，飞身而出。 一落地，舒雷就扑了过来，林骁转身，朝薛仁浩飞身而去…… 我搂着舒雷，静观战况。 有了林骁的加入，战局更加精彩，看着他们飞上飞下，我的心也忽上忽下的。两人合力，不一会儿，就解决了食虫。 天际，已洒出光明， 阳光，会洗刷一切黑暗，以及存活于黑暗的生物，包括……舒雷。 我抱着舒雷，看着他痛苦，却无能为力。 林骁和已经化作人形的薛仁浩朝我走来，我赶紧问他们：“你们有什么办法保住他没有。” 林骁上前，在舒雷的头上点了几下，不一会儿，舒雷恢复了正常。 我感激的看着林骁，薛仁浩冷嗤：“雕虫小计。” 我没看他，抱着舒雷就走了。 …… 别墅里， 我把舒雷放在床上，赶走了薛仁浩，接着，补觉。 折腾了一晚，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刚沾床，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时，夕阳透过落地窗，映入我的眼帘。 “醒了！”清润如水的声音传入，把我仅剩的一点儿睡意也惊飞了。我赶紧从床上坐起，果然，他正坐在床边，一脸笑意地看着我。 我冷漠地起身，冷漠地洗澡，冷漠地换衣服，然后，冷漠地下楼。 林骁和舒雷已经坐在餐桌旁了，我扫了一眼，坐在了舒雷旁边。坐下后，看向林骁，他微微点头。 薛仁浩坐下时，菜已经上得差不多了，查觉到他要说话时，我直接开吃，绝了他说话的机会。而他，也没计较，一个劲儿地往我碗里夹菜，我来者不拒，认真的吃着，另外两人不发一语，只是舒雷有时会为我夹菜，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用餐氛围很是诡异。 用完餐后，我随便找了个借口，带着舒雷上了楼。有舒雷在，薛仁浩不敢做什么…… 进了房间，让舒雷自己玩儿去，我则躺在太妃椅上，手捧《通史》，沐浴着夕阳。今早回来后，我把行李拖到了这间房里，而这间房，正巧在它的对面，所以，可以看到夕阳，以及，大片的椰林。 …… 夕阳西下， 夜幕很快地降临，我已经收拾好了所有行李，只等林骁来敲门了。 舒雷坐在床上，看着我，很是不解地问道：“jiejie，我们为什么要走？这里不好吗？” 我看着他，认真的说：“雷雷很喜欢这里吗？”如果他说喜欢，我就让他留在这里。虽然薛仁浩这人的人品不怎么样，但是我相信他不会把舒雷赶出去的。 “jiejie在哪里，雷雷就在哪里。”舒雷跳下床，走到我身边，握着我的手认真的回道。 我摸了摸他的头，带着他一起坐下。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我一手拉着舒雷，一手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舒雷很贴心的打开了门，林骁接过行李箱，看着我：“已经搞定了，走吧！” “嗯”我牵着舒雷，顺手带上门，跟在林骁身后，往别墅的走去。 上车的最后一刻，我转身看了一眼别墅，心里念着，别了，薛仁浩。 半夜的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的心里，没有对过去的告别，没有对未来的憧憬，有的，只是平静。 林骁开着车，知晓我内心的感叹，是已，也无言；至于舒雷这个小没良心的，早就不知道陪周公游到哪里去了。 夜晚，于我而言，是恐惧、挣扎、逃亡。这么多年来，唯一安稳地，就是在鲛人的海底地狱里。 我揉了揉眉心，此去茅山，不知到底对不对。 看着认真开车的林骁，如果不是在那个幻境，我恐怕一直都认不出他来。儿时的玩伴，奶奶的侄孙，天生的灵驱体，现在的他，是茅山新一代弟子中最受重视之人。 反观自己，也是天生灵驱体，到现在还一事无成，净会惹鬼，唉！说出去都怕坏了奶奶茅山长老的名声。 “是不是在想姑婆。”笃定的语气，让我深深地怀疑他是不是会读心术。 夜，已深了， 周公找了我一次又一次，但我还顽强地撑着，林骁开口：“你睡吧！明天就到了。” “那你呢？” “我不困，快睡！” “好！”我应了声，调整好舒雷的睡姿，也睡了过去。 …… 清晨， 鸟鸣声将我从睡梦中唤醒，我伸了个懒腰，脚一蹬…… 不对，我明明在车里，怎么？ 一个翻身，从床上起来，看着四周，这是哪里？ 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姑娘，你醒了！”